张红莲在大姐房里听她说心事已经有两个时辰了,眼见大姐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忍不住叹口气,摸摸坐得发麻的俏臀,再倒杯茶给还在哭哭啼啼的大姐。
“红莲,你说我该怎么办?爹让你去查他,这不是给人难堪吗?这教我以后如何去面对他?”张清萍秀丽的脸庞带著委屈,泪痕斑斑的模样教人心生怜惜。
“大姐,我说了,爹没有不让你嫁他的意思,只是要我去确定一下他的人品如何,既然你对他有信心,再等几天也无妨吧!”这话她已说了几百遍,可是
张清萍眼泪又落下,呜咽出声道:“爹让你去查他,不是给人难堪吗?”
又来了!开头是这个,结尾也是这个,根本没完没了嘛。她朝天翻个白眼,压下即将爆发的火气“我又没让况东成知道,他难堪什么?”
“可是”张清萍张口欲言,却找不到话说,只得闷闷低下头。
“我昨天托了人去探探他,今明两天应该会有结果,你放心等个两天就好,别再哭了,瞧你眼睛肿得像核桃,不怕他见了要退婚?”
她调侃正在拭泪的大姐,果然见大姐收住眼泪,娇羞地瞠她一眼“红莲!”
“好了,不哭了,给爹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咧!”她舒口气,拍拍酸麻的大腿起身,伸伸懒腰,回头对仍是忧心忡忡的大姐一笑“我客栈里还有事忙,先走一步了。”
张清萍见她要走,连忙自床沿起身“等等,我有事问你。”
“还有事?”她已经陪她两个时辰了耶!再不去把客栈的事办一办,就来不及跟大熊他们一道出门了。
“嗯,听爹说你有心上人?”
张红莲瞠大了双眼“什么?”她听到什么鬼话了?!
“爹说你喜欢刑少侠。”她当妹妹是害羞,干脆指名道姓。
“这咦?”她是挺喜欢那头大熊没错,人好、武功高,摸起来很舒服嗯嗯,是有这个可能。
她在桌前坐下,蹙眉苦思,敲敲额头让脑袋清醒些,别净想着他那身好摸的肌肉。
许久之后,她抬头看向张清萍,满眼疑惑“大姐,你怎么知道况东成就是你要嫁的人?”
她闻言脸蛋霎时绯如秋枫,声若蚊蚋道:“你怎么问我这个?”羞死人了。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要嫁给他啊!”张红莲理所当然地说。
刚刚大姐说了半天,除去那些哭哭啼啼和来回重复的废话,她归纳起来只有一个重点就是她喜欢况东成,她要嫁况东成,如果不嫁他,她就会伤心至死。
现在,她知道她喜欢大熊,当然得知道这种喜欢是不是如大姐说的那种,然后再看看要不要叫他娶她。
“你”算了,小妹本就是大剌剌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想花心思去弄清楚的。
张清萍想到心上人,清丽的脸庞绽放出甜蜜的笑,眼里嘴角都是温柔“怎么说呢就是没见著他,心里就想得发慌,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想到他。”
她脸一亮,手儿一拍“嗯嗯,我有这个症头。”难怪这两天忙著办事没能见他,手心就直发痒,好像没摸他不行,吃饭的时候也想着他不知吃过没,那张满是胡子、看不太真切的脸不时会浮现脑海中,她一度还以为自己中邪了呢!
“什么症头?这可不是病啊。”张清萍不禁失笑,拿起绢帕抹抹脸,擦干颊上泪痕,款步走到桌边坐下“这滋味教人心里又酸又甜,想放也放不下,只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她似懂非懂,狐疑地摸摸心口“又酸又甜?这我倒没有,我只是一直想摸他,不摸手就痒,这算不算?”想着想着,手又痒了,只好摸自己的大腿解痒。
“摸他?!”他们进行到这地步了?想她跟况公子也才说说话,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耶!
“对啊,那头大熊一身结实的肌肉,摸起来可舒服了,暖烘烘又弹性十足,我摸一回就上了瘾,这两天没摸,手心直发鸦分!”小手这下更用力摸著大腿,只是怎么摸都解不了痒。唉!还是他的好摸。
她掩嘴轻笑不已“你完了,你没他不行了。”
张红莲把事情想过一遍,点点头“我想也是,那我跟爹说去。”语音刚落,人已使著轻功消失在大姐眼前。
张清萍一脸莫名其妙“她要跟爹说什么?”
张红莲在大厅找到父亲,他正在跟客人话别,她只能在一旁等著,脑子里转来转去都是我真的要成亲吗?
她本是打定主意靠客栈养活自己,一辈子不成亲,图个轻松自在,反正她对男人没兴趣,对那些视女人如尘土的大男人更是看不顺眼。
看多了女人在婚姻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更让她决心一生不嫁,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如果她的命运跟别人扯上关系,已经无法找到以往的悠然自得,那是不是该改变主意,换个方式追求她想要的生活呢?
她想得出神,浑然未觉张锦童已走到她身边,正饶富兴味地打量女儿难得的深思模样,更没发觉他贼笑的脸。
他默不作声,任她去苦恼,自己则在一旁喝茶,欣赏她为情所困的愁容。
呵呵,她为自己规划了一条理想的人生道路,如今出现了变数,将她的计画全盘打乱,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也不是觉得成亲一定好,只是觉得无论如何,有个人陪在身边,一起走过漫漫人生路,总比一个人孤零零来得好,而且她大姐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家,到时,她所想像的自在,可能也是寂寞多过怡然自得,毕竟她俩姐妹情深,性子虽大不相同,却正好互补,她少了个说心里话的对象,只怕是自在不起来。
问题是,刑軦对她有意吗?
那日在庭院中,他只觉得是她缠著他,而他隐在胡子下的半张脸,目光虽是温和包容,却无法得知他的真切心思。
几年前为了玉雕蟾蜍,他去过领天帮一趟,曾远远地看过他,那时他正在帮人搬东西,一尊铜牛像在他手里像张小凳子,任他轻松地搬来移去,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加上这几次的交谈,他可以肯定这外表像头熊的男人,心地是善良温和的,若真和莲儿在一起,应该能够包容她撒蛮的性子,但就是委屈他了。
“爹,”张红莲想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定,只见她一脸正经,凤眼闪烁坚定的光芒“我想去叫大熊跟我成亲。”
虽然早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但她毫无遮拦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打个突,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起成亲倒是一点害羞也没有,她知不知道成亲后要干么啊?
“你、你说这什么浑话!叫他跟你成亲?你以为这种事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啊?也得问问人家同不同意!”
她这时才想到要问问对方的意思“爹,你不反对我嫁他吧?”就算反对她也要嫁!
她已经想清楚了,她在大熊身边很轻松自在,心情也很愉快,再说他个性好,不会要求她跟一般姑娘家一样整天待在家里,何况有了他的陪伴,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加上她手心痒得受不了,没有他不行,为了以后可以常摸他,干脆把他定下来,也好摸个过瘾。
“是不反对,不过你总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娶你,要是他不肯,你也逼不了他。”他看得出来,刑軦温和的心性底下,有一颗坚毅的心,对自己不愿意的事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那我去问他。”她转身一纵,几个起落便掠出镖局大门。
张锦童有种将人推入火坑的罪恶感,只好在心里拚命安慰自己刑軦是喜欢莲儿的,所以自己是成就一对佳偶,绝不是做坏事。
京城大街,刑軦与展观风并肩立在皮货摊前,假装对那些琳琅满目的皮货很感兴趣,实际上却是暗中观察在对街茶楼跟人谈事情的况东成。
他们为了可以早点出发回领天帮,所以答应帮张红莲探探这个男人。不过这两天,他们跟著他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看着他四处与人谈事情,好似事业做得很大,一刻也不得闲。
“师兄,他要走了。”展观风眼尖,看况东成与人告别,正付过茶钱走出茶楼,连忙拉拉有些心不在焉的刑軦。
“我们干脆去找跟他谈事情的人,问问况东成为人如何,否则这样远远看,根本无法得知一二。”
张红莲特地交代他们,不能让况东成发觉他们在查他,可是这样远远盯著他,哪会知道他谈笑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心思,不如找个与他有接触的人来问。
“嗯。”刑軦对此意见也颇为赞同,转身跟著师弟走向茶馆。
“这位兄台,不介意我们兄弟俩跟你喝一杯吧?”展观风走到仍坐在原位的男子桌边,征询对方的同意。
那是一名方脸男子,穿著一袭青衫,约莫三十岁上下,他质疑地打量他们一眼“不介意,两位请坐。”随即伸手招来小二“再来壶茶。”
两人谢过座,互相介绍一番,就著桌边坐下。
展观风想了想,转个弯问:“是这样的,我们想找况公子谈笔生意,所以想询问一下兄台,不知况公子为人如何?”
方脸男子略感惊讶,随即歉然一笑“在下在京城经营驿站,偶尔会另外接况公子的订单,帮他运些布料到陕北,所以我们只是在陆运生意上有些往来,称不上朋友。两位若想知道,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
“愿闻其详。”展观风举杯呷口温热茶水,温文微笑。
“你们知道的,他是陕北人,家里祖传的财产三代都吃不尽,可说是陕北首富,只是”他踌躇了下,望望四周,压低音量继续道:“听说他有干些非法的买卖。”
刑軦和他相视一眼,暗暗吃惊。没想到况东成一派的温文尔雅,竟然做非法勾当?如此说来,他向宁远镖局提亲是别有居心喽?
“兄台可知他做何种买卖?”展观风继续追问。
方脸男子似是有所忌惮,左右张望了下,以指蘸些茶水,飞快地在桌面上写下个“盐”宇,随即又以衣袖擦掉。
制盐乃官府严密掌握的特权,一般老百姓是不能私自制盐的,难不成况东成暗中经营制盐场,想藉宁远镖局帮他运私盐?
此事若属实,那他要攀宁远镖局这门亲事,就不难理解了,尤其宁远镖局素来声誉极佳,官府自是不会多查他们的货,只要瞒过宁远镖局的人,那他自可将私盐运往各处从中牟取暴利!
展观风起身,拱手作揖“多谢兄台指点,这茶钱我们兄弟付了,请兄台慢坐,我们先走一步。”
方脸男子目送他们走出茶馆,脸上扬起一抹奸邪笑容“他们看起来哪像是生意人,我猜是官府派来的,况东成想托我运盐,我才没这么傻呢,这下给人掀了底,看他还能不能把我拖下水。呵呵,我真聪明。”方脸洋洋自得,赞叹自己这招使得绝妙。
中午时分,刑軦两人挑了间干净的饭馆填饱肚子,顺便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果刚刚的消息属实,那么况东成向张锦童提亲,恐怕是别有所图。”展观风下了定论。
刑軦搔搔一头乱发,不明白怎么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我看他挺正派的,很难相信他会干非法勾当。”
“人心隔肚皮,长相和品行可不是必然相配,像师兄你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况东成亦然。”他不以为然,举出最具说服力的例证。
“唉!我们再去查查,要是误会人家可不好了。”传言多少会出错,总不能单凭片面之词就把人定罪。
“嗯,昨天跟况东成碰面的人里头,有一个是在京郊开马市的,我们去探他一探。”
“好。”他简单应著。这里的饭菜比起高朋客栈差了点,不过还算好吃。
这两天张红莲忙著其他事,没空来找他,他终于可以好好吃顿饭,但却又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似乎是太舒适、太安静,也太寂寞了。
他在想什么!这样平静的生活才是他要的,那凶巴巴的女人别来烦他最好。
展观风屈指算算日子,忽地说道:“二师兄成亲的日子快到了,就在师父寿宴后不久,我们顺便买点贺礼回去好了。”
“好。”仍是简短的应话,一张嘴只忙著塞进食物。
“师兄,你在想什么?”他关心地问道。见他眉目之间浮现游移不定的神情,不太像以往吃了饭就不认人的师兄。
刑軦想得出神,没头没脑地答“想红莲姑娘。”
“喔?想她什么?”展观风一脸兴味,眼里带著笑意。
“想她话多,吵得人没法好好吃饭。”而且爱对他毛手毛脚。
“那师兄接下来的日子可难捱了,张姑娘还要随我们回帮里复命,说不准还会住上几天。”
“说到这个,你是不是跟张锦童说我们”
他呵呵笑了几声“我是说了,但这也是为了师父啊!要是张姑娘一气之下不肯借我们,可是会惹师父生气的。”
“是吗?”他才不信,师翟葡定是想看好戏,然后逼他成亲。
“师兄,难得有姑娘不怕你,还对你亲昵得很,你不把握机会吗?说不定这一搅和,促成了一段好姻缘,你也省得老是被师父罗唆成亲的事。”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啊!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碰上这样不怕师兄惊人外貌,又懂他善良心性的姑娘?
刑軦一张脸顿时涨红,他是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两人看起来就不相称,何况”她也没说、说喜、喜欢我,而且她很悍,我一定会被她压得死死的,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成亲来得快活。”他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全,想一次断了师弟老想把他们凑成对的念头。
展观风不允许临阵脱逃,怎么都要试上一试。“来不及了,我们跟人家说好了。”要是张姑娘真喜欢师兄,是不会乐见师兄难过的。
“唉!”师父、师弟,再加上一个张红莲,他觉得自己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斑朋客栈柜台中,张红莲一连交代几件要掌柜注意的事,漂亮的凤眼瞥到两道熟悉的人影,又更急速吩咐几句,确定掌柜都记下之后,转身出了柜台,直接朝已选好位子坐下的两人走去。
昨天下午本来要找大熊商量成亲的事,来这边却找不到他们,今天她非得问问他的意思,就算不行也要磨到他答应为止。
“张姑娘?”展观风不解她来势汹汹,一副要上阵杀敌似的神情所为何来?
刑軦一见是她,心急如焚的连忙拉她坐下“红莲姑娘,大事不好了!”
有急成这样吗?她看看他拉住自己的手,连平日老挂在嘴边的男女授受不亲都忘记,让她不由得脸色一整,也跟著他紧张起来“什么事不好了?”
“师弟,你说。”他口拙,怕把事情弄砸,所以把这事堆给展...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