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绝情
今年的雪下得很早,扬扬洒洒几天也没有停下来。
她却不再像去年那样,整个儿人冻成了冰棍。因为这里有火炉,有毡子,有避风的蒙古包、热腾腾的牛奶,还有那宽敞温暖的胸膛。她此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浩渺无垠的草原上,一座洁白如玉的蒙古包被百余名清兵包围了。外面的弓箭手与红衣大炮正对着蒙古包。有人扯着大嗓门叫道:“天地会反贼听着,速速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就要开炮了。”
一会儿,蒙古包的门开了,蒙古萨兰旗督卫巴托哲带领十名大内高手冲了进去。
“她是天地会反贼。我奉鏊大人之命潜入天地会北方分舵,等待合宜时机,准备将之一网打尽;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这是我的官职令牌。”勒敕推开了伏在他怀里的她,从腰间取下一块金色令牌递与巴托哲。
巴托哲一看令牌正面写着小楷:圣赐使令,便朝勒敕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奉孝庄皇太后之命前来捉拿蒙古地区的天地会反贼的。这个人我们一定要押走,否则我不好交差!”
勒敕沉思片刻,狡黠地笑道:“既然是太后之命,我不敢违背。我还要去江南一趟,摸清天地会的实力,以便朝廷发兵。”
巴托哲点点头,一挥手,几名凶神恶煞的清兵从外面走了进来,押着她便离开了那座洁白如玉的蒙古包。纵使她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巴托哲带的清兵全是禁卫军中抽选的。
任凭她眼泪流过绯红的颊还不断地回头张望,那古铜色的俊脸是那么地冷漠,蒙古人的正气与刚毅已荡然逝去。软脓包?小人?勒敕薄薄的嘴唇只动了一下:“留一条!”
“留一条?什么?”巴托哲奇怪地问道。
“她的性命。天地会总舵主陈浩南才是我们的目标。而她能作诱饵。”
这是她离开草原时最后听见勒敕说的一句话,叫人心寒,令人肝肠俱断——绝望!
那一天,她无声无息地被清兵押走了。勒敕在蒙古包里一直拭擦着那把从中原带来的宝剑,对着火炉,良久。
她记得。这一切她记得!蒙古人,温柔剽悍;大雪,寒冷绝情!正因为记得她才没有了泪,希望已破灭,爱河已干涸。一切麻木,如寒风中刚涤洗完的长裙,瞬间就冻成了冰。
她想再看一眼那薄薄的嘴唇也看不到,再听一听敖包相会里的对歌也听不到!仇恨却化作厉雷向大清朝廷当顶轰去。
二、绝情关
天寒地拆雪舞霜华。
燕山北坡山槽里“喀嚓喀吱”一路人马在缓缓行驶。
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骑着高头大马的巴托哲连连哈欠,耐不住这几日的劳顿艰涩。那双神秘透彻的鹰眼边走边向四周扫视,生怕任何一只飞鸟掠过,一头野兽逃脱。他除了精心窥视前方情况外,还不时回头张望。当他盯住囚车里的那个人,眼神里一片茫然与怜惜,接着一副无奈叹息的模样继续向前行去。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千仞绝壁的“绝情关”快到了。巴托哲向后面骑着棕色马儿的四名侍卫扮妆的人一阵“叽叽喳喳”的蒙语,这四名侍卫便迅速策马掠过队伍向前奔去。应该是去探路吧!这里离京城还有整整一百余里路。耽搁了行程,岂是这些人吃罪得起么?况且“绝情关”这生命隘关近在咫尺,众人心里难免一阵恐慌。听说这“绝情关”十分险恶,凡通过的人马不是被关口两边绝仞下掉的石头砸死,就会遭遇埋伏或者山匪;就是再细心谨慎,也得留下一条命来算作买路钱。难怪“绝情关”也叫“留一条”
清兵们都听说过绝情关的故事,所以大家都面面相觑,心里犯嘀咕。巴托哲向其后侧的一汉人装扮的方巾书生低耳嘱咐了几句。这书生就是在草原上喊话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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