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事落幕

    根据陪嫁的婢女所说，乌雅早早就藏好了□□，而这件事城主是知道和默许的，如果不这样，她根本就不会上花轿。

    一夜就此流逝，即将破晓的时候，慕容岚仍旧拥着嫁衣女子，神色恍惚地坐在地上。他疲惫地抬起眼，满目尽是沉灰色，就像是火把燃尽后的灰，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他发上的宝石和他如宝石般的眸子，就此黯淡。

    “你就那么不愿意嫁给我？”他盯着虚空喃喃自语。

    所有人都用沉默回答，不敢大声喘气。

    海兰珠看看轿子，又看看手里的瓶子，犹犹豫豫，要不要做首当其冲的人呢？

    终于没人开口，任由慕容岚自言自语下去。

    “我知道了。”他沉静的脸上忽然焕发出一丝狂妄的笑容，透着些古怪，慕容家主的心思一向埋得深，谁也猜不准。

    “你不仁，我又怎能让你得逞，”他拥着她像是和怀里的人斗气，“慕容家的脸面不能丢，慕容家的夫人该有奴仆成群，你爱的，你恨的，想要杀你的，不想杀你的，我都让他们下去陪你，好不好？”

    那红妆少女沉睡如初，而周围的人霎那间面如死灰。这是什么意思？是开玩笑？不是的，慕容岚心狠手辣，向来名不虚传。

    慕容府的大门在绝望惊恐的目光之中缓缓合上，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天快亮了，这里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每个人开始漫无目的地奔逃，交错的人影中，慕容岚放下乌雅，杀气腾腾地提着刀直逼而来。

    多尔衮受伤，不知道能接他几招，想起方才交手的情景，多尔衮要独自逃跑应该不成问题，受连累的终究是自己。

    海兰珠抱着拳头瑟瑟发抖，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猛一咬牙，将双手举起：“手下留情，我和乌雅还有话说。”慕容岚顿住，看戏似的看她做最后的挣扎，周围的人也停止了匆匆的脚步，怔怔看向她。

    海兰珠不安的视线落到轿子旁，乌雅就靠在那里，不曾受到任何惊动地睡着。海兰珠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把攥在手里的瓶子递到她眼前：“乌雅，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并不重要，但还是问一下吧，我是不是拿错药了？”

    她是傻子、戏子、还是小丑，或者再给他们看最后的表演？多尔衮皱起眉头，提在手上的刀子已经悄悄出鞘，刀身立即折射出这日清晨的第一缕光。

    而那光突然照到乌雅的脸上，令她不禁皱紧眉头，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像是起床似的伸了个懒腰。

    这个刚睡醒的姑娘，没来得及洗脸，眼睛迷迷糊糊的，很难相信，那十几个人差点就为她陪葬。

    乌雅晃晃脑袋，一只手夺过海兰珠手中的蓝瓶子，另一只手拿起地上蓝色的空瓶子，左右看了一下，恍然大悟：“是拿错了，我说呢，这□□味道怎么那么呛，原来是用来洗脸的。”说完握着喉咙咳嗽两声。

    僵在原地的那些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其中一个人表情丰富地问：“夫人，既然你都醒了，把珠根拿出来吧。”

    乌雅并不理她，径直走到慕容岚面前：“我见过你。”

    慕容岚别过头，瞪着眼看都不看她。

    乌雅搔搔头：“你刚才说的话，其实我都听见了。”

    慕容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可到底一言不发。

    乌雅叉腰，耍起性子：“我把话挑明，嫁妆一件没有，净身出阁的姑娘就有一个，你要不要，不要算了。”

    慕容岚缓缓低头，愣神好久，猛地点点头。

    乌雅笑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到他怀里，慕容岚先是呆住，紧接着便笑了，那笑容如同雨后彩虹。

    海兰珠站在轿子旁，笑得比他们更开心，眼里的泪盈盈欲落，扭头一看，多尔衮已经不知所踪。

    或许，离开的那一刻，多尔衮是难过的，因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乌雅，一个执拗地追寻着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