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 上古

而内敛，像一块被打磨许久的沉铁，连目光都是硬的。</p>

    说话的那人似乎跟元吉的关系很不错，拍了拍元吉的肩膀：“潜伏的任务太过凶险，几乎是九死一生，你不能去。”</p>

    元吉却摇头，“我必须去，隐庙上下，无一不是为了打赢这场诛魔之战而死，我不能踩着他们的英魂退后一步，我只有潜伏到妖魔中去，才能帮助我们人族赢得这场战役，唯有妖魔诛之，我人族才能在这片天地生存繁衍。”</p>

    他毋庸置疑的语气在山洞里低低徘徊，另一人久久不语，最后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帮你。”</p>

    那人取出一面青铜镜，交予元吉。</p>

    徐灵山立即认出来，那便是可以射出红光、有烧灼之力的青铜镜。</p>

    元吉拿到手中。</p>

    “这面日月镜分为日月两面，日镜可以破除一切伪饰，显现万物真容，月镜可以帮你变化形态，伪装成世间万物。”</p>

    元吉点头，“多谢。”</p>

    ……</p>

    又是多年之后，一条银白色大蟒从众多妖魔中爬过去，爬上了这座巨大石殿高高的台阶，对坐在铁王座上的九头蛇低下了它硕大的头颅，说：“相柳大人，一切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布置好了。”</p>

    同为蛇族，银白色大蟒被相柳发掘以后，在妖魔大军中地位上升得很快，不过几年，已经成为相柳的心腹。</p>

    相柳的九个蛇头萦绕着高扬起来，十八只眼睛从大殿里面每一只妖魔脸上扫过去。</p>

    它们体积庞大，形态各异，放在外面无一不是会引得数万人尖叫的大妖与凶魔，但在相柳阴冷的目光下，它们一个个都往后退了一步。</p>

    相柳九颗头颅一忽然如一个巨大的扇面，伸到了九个不同的方位，盯着四面八方惊恐往后躲避的部下，九颗头颅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明天的昆仑之战……”</p>

    “谁输了，我便吃了谁。”</p>

    元吉所化身的银白色大蟒顺从地盘踞在王座之下，表示它的忠心。</p>

    ……</p>

    又是一片流满了血的战场。</p>

    徐灵山环顾四周，巨大的山脉与连绵的山峰看不到边际，四面八方都是大战的场面，曾经在神话影视中看到过的场面，以十倍震撼的效果在他眼前进行。</p>

    相柳带领着他的妖魔大军，和退守昆仑山的修行者们对决。</p>

    这一战更为惨烈，随处可见伤亡的尸体，天空上，不时有修行者和他们的灵兽坠落……</p>

    相柳庞大的身体竟然盘踞在一座大山之上，比昨天在石殿内大了数倍，九条跟巨龙一般粗的蛇头遮天蔽日一般席卷八方，无数修行者被它一口吞下，连反击都来不及做出。</p>

    徐灵山听到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腿都在发颤。</p>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不会波及到大，但战争的真实与惨烈的死亡还是让他发自心内地恐惧。</p>

    元吉呢？</p>

    他忽然想到。</p>

    元吉去哪了？</p>

    他四下寻找，却找不到那条银白色大蟒的身影。</p>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元吉的声音。</p>

    “我会把相柳引过去，放心。”</p>

    徐灵山一惊，回头看去。</p>

    元吉不知何时恢复了原貌，正面对一个人沉声说道。</p>

    那个人背对着徐灵山，看不见容貌，点点头。</p>

    虽然看不清那个人，但徐灵山却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眼熟。</p>

    元吉掏出日月镜，把自己重新变成了那条银白色大蟒，朝相柳所在的位置爬过去。</p>

    随着它一路爬行，它的身躯越来越大。</p>

    徐灵山远远看去，只见银白色大蟒爬到了相柳身边，不知道跟它说了什么。</p>

    相柳发出一声怒吼，朝左边飞去，元吉跟在相柳身后，忠心耿耿地护卫着相柳。</p>

    很快，它们消失在了大山之间。</p>

    没过一会儿，天地忽然变色，整片天空云雾汇聚，漩涡中间，一道天雷发出耀眼的白光，直击而下，一个巨大的雷球忽然在那片山泽间爆炸，山峰湮灭，地表裂开峰壑。</p>

    相柳的九条蛇头在雷光中发出嘶厉的吼声，充满了不甘与怨恨。</p>

    ……</p>

    在被雷光烧焦的大地上，山峰已经尽毁，四周黑烟滚滚，血腥气味充斥天地之下。</p>

    徐灵山站在已经恢复原形的元吉面前，浑身发颤地蹲下来。</p>

    元吉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p>

    在他身后，相柳的尸体仿佛一座庞大的山脉，散发着刺鼻毒气的血液从它身体里流出来，流经之地，连泥土都发出被腐蚀的声音。</p>

    元吉的眼睛就看着相柳的尸体，渐渐地、渐渐地……</p>

    “元吉！”</p>

    一个人忽然从天而降，找到了他。</p>

    徐灵山慌忙往后退了一步，退了一步，他才想起，没有人看得见自己。</p>

    他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他把日月镜借给了元吉。</p>

    然而他来晚了，元吉最后一口气消散于天地间。</p>

    九天神雷，灵消魂散。</p>

    “元吉——”这个人双手紧攥，仰头长啸，涌出来的泪水流经坚毅而悲伤的面孔，落在元吉的尸体上。</p>

    徐灵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p>

    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流出了眼泪。</p>

    ……</p>

    “传承者。”</p>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p>

    风卷云烟去，天地间黯然失色。</p>

    徐灵山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白发老人站在他面前，这个白发老人似乎能够看见他，目光温润地落在他的脸上。</p>

    “你、你能看见我？”徐灵山惊讶地问，“你是谁？”</p>

    “我是建造这座隐庙的人。”老人说，“也是这座隐庙的守护者。”</p>

    徐灵山惊讶地看着这个老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p>

    “孩子，你想问什么？”老人温和地看着他，眼中有着无尽的和蔼之意，“想问什么就问吧。”</p>

    徐灵山犹豫了一下，轻轻咬牙，问：“你是禹，帝禹，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