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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真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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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地说:“你心脏出了毛病?”

    他同样被我吓了一跳,连忙摇头“oh,no”

    子默头也不抬,目光仍在文件上,淡淡地说:“他得的是心病。”

    我眨了眨眼,一片茫然。

    子默继续翻过一页,波澜不惊地说:“相思病。”他站了起来,抱起看好的文件准备回书房,走了两步回头浅浅一笑,口气中略带戏谑“别理他,老毛病了,隔三差五地犯。”

    唔,很有詹氏风格。我忍俊不禁。

    但是詹姆斯充耳不闻,无比虔诚地交握住双手“那种感觉,”他兴奋地说“就像你们国家的那部红楼梦里,贾宝玉第一次看到他表妹一样,你看没看过?你明不明白?”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歹那是我们国家的国粹好不好?再说有满脸络腮胡讲话洋腔洋调的贾宝玉吗?!

    反正课也备得七七八八了,我索性阖上书本,耐着性子听他讲述他的艳遇。

    原来他去西藏玩,认识了同旅行团的一个中国女孩,从此一见钟情,穷追不舍。奈何女孩子不仅精灵古怪,而且口齿伶俐,中文半吊子的詹姆斯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多次约会邀请被她四两拨千斤地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痛快回绝。

    我无限同情地看着他,唔,好像真瘦了不少呢!

    他两手托腮,沉溺在自己的小宇宙中,笑得很是白痴“她就像一个天使,笑得太灿烂了,ohmygod”

    我失笑。詹姆斯不会明白,天使的一半,很有可能是魔鬼。

    说到后来,他看着我“汐汐,我终于想通,richard当年天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一本正经地说“原来,喜欢一个人又看不到她,每天早上起来,真的看到红红的树叶就会想起她,就会想哭。”

    我一愣,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他想说什么,不禁啼笑皆非。想来王实甫老先生若是知道自己的千古名句被他如此曲解,定会从九泉之下愤而跳出来抖着指头论理,然后再吐血而亡。

    又转念一想,算了人家好歹也是国际友人,又算得上元曲票友,在古文化日渐淡薄的现代社会,精神可嘉。

    于是我一边喝茶,一边舍命陪君子地听着他唠唠叨叨。最后我和子默还好心地请饥肠辘辘的他吃了一顿饭,而且子默亲自下厨招待。

    临走前,詹姆斯很识相地自动忽略从头到尾不动声色,只是安静听着鲜少开口的子默,伸出手来,十分感动地想要拥抱我“汐汐,你真是个好人,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下子拉开了。

    紧接着,詹姆斯收到了两道带有严重警告意味的眼神。子默看着他,略带警告地说:“是不是手上的案子都办完了?要不要再”

    他抬起双手,做讨饶状“没有。没有,马上,马上”

    他转过头来,拍着脑袋,朝我挤了挤眼“抱歉,我忘了,你是richard的chinesedoll,”他怪腔怪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生、人、勿、近。”

    他狡黠地一笑,迅速闪出门去。

    我跟子默面面相觑,不禁也微笑。

    这个永远苦中作乐的活宝詹姆斯。

    没多久,我跟子默抽空回了一趟g大。

    我们先找到了向凡,物是人非,故人相见,大家都很是感慨。向凡携当年的女友,如今的夫人请我们吃了一顿饭,还在当年那个小小的饭馆,我跟子默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陈设,相视而笑。

    我们还去拜见了导师和师母,他们对子默极为满意,犹甚于对我。导师如遇知音般,一直拉着他在书房里闲谈,师母也忙不迭地去买菜做饭招待我们,临走时,师母更是眼睛微湿地笑着拍了拍我的手。

    当天晚上,我和子默在g大里牵手漫步,一路从馨园走到律园,走过当年的宿舍。

    我们走过那个小小的喷水池,走过天桥,走过林荫道,走过主教楼,不知不觉地又来到管理楼旁的那个大操场。我们俩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和当年一样,依然是如水的夜色,依然是寥落的星辰。

    但是这一次,坐在操场上的,不再是当年的我那孤单寂寥的身影,这一次,有子默一直陪伴我。我依偎在子默的身旁,他揽着我的腰,他的下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我微微闭眼,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带有些微甜蜜静谧的感觉。

    他时不时在我耳边喃喃地说:“汐汐”

    我微笑,顽皮地把玩着他的手,突然间从滑上去的衣袖,又看到了那道疤痕。

    我有点心疼地轻轻触着“还疼不疼?”

    “不疼。”

    我继续触摸着“怎么伤的?”

    他不语,将头靠着我,又过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说:“我去餐馆打工,挣生活费,有一次因为犯困,不小心割到的。”

    我心里微微一酸,还有些不解。我知道,他姨父姨母一直很疼他,怎么会

    他仿佛察觉到我的疑惑“我陆陆续续地把爸爸用我的名义存的钱,妈妈留给我的钱和姨父他们给我的生活费,都汇回来替我爸爸填补当年的亏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记得小时候,我发高烧,我爸爸在另一个城市,他深更半夜冒着暴风雨往回赶,守了我整整三天三夜后来我妈妈要带我走,他站在月台上,看着我走,哭得很伤心他把钱,包括自己的工资,都为我存了起来”

    他又顿了片刻,才慢慢地说:“其实那天,我原本是想,带你跟爸爸见过面之后,再找个机会,劝我爸爸自首的”

    他紧紧地拥住我,低低地说:“那个时候,我就像传说里那个寻找青鸟的少年。我找了很久,我找到了你,我有了你”“汐汐,我有了你”他没有再说下去,我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往事如风。

    一会儿之后,我睁开眼,下意识地我抬起头去,凝视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向子默,他也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然后俯过头来,在我耳边低语:“汐汐,想不想要天边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恍惚,我几乎是有些失神般地点了点头。

    他的头更近地俯过来,他的呼吸,带着那种温暖的男性馨香,近在咫尺地吹拂过我的脸,他的眼睛,比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还要更亮、更耀眼。他轻轻地生怕惊动我似的吻住我,他的眼睛,始终在我眼前亮着,灿若星辰。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放开我,然后他的唇,滑向我的耳边“汐汐,看到了吗,最亮的那颗星星,这么多年来,自始至终都在我的眼睛里,”他拉过我的手,贴到他的胸前“在我的心里。”

    他的头抵住我的头,他的鼻尖抵住我的鼻尖“汐汐,你看到了吗?”

    我微微点头。

    那一夜,我们相互依偎着,在那个操场上,坐了整整一夜。

    时光荏苒,匆匆一去不复返。

    一晃两年多过去了。

    其间,跟我情同姐妹的大姐,跳槽去了上海,终于跟老公团聚。

    五指禅神功,眼见绝迹江湖。

    临走前在站台上,她意味深长地抱了抱我“林汐,珍惜现在。”

    我看着她含笑的眼神,心里一暖。

    聪明的大姐,从来不主动问我任何事的大姐,想必早已猜透所有的前因后果。

    妙因跟楚翰伟的故事似乎仍在慢慢继续。

    沙沙更是做了一个幸福的未来妈咪。

    一日我跟汪方陪她去做产检,沙沙进去后,我跟汪方坐在外面。

    闲聊一段之后,汪方突如其来地开口:“秦子默回国不久,在一次应酬中,他特意来找我,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苦追沙沙,”他平静地说“其实当年在学校,我就认识他。而且隐约知道,沙沙喜欢过他,再说沙沙一直都不肯完全接受我,那时候说我一点都不灰心、沮丧,是不可能的。”

    汪方思索了一下:“秦子默跟我聊了很久,也开解了我很久,他说得很委婉,但说得很对,只要有诚心,只要尽力,又何须计较最后的结果?”他朝我浅浅一笑“你知道他的个性”

    我微笑不语,我自然知道,这是他拐弯抹角表达关心和歉意的一种方式,否则以他从学生时代就出名的素来淡漠的奇怪个性,决计不会主动找上汪方。

    他终究还是关心沙沙的。

    这一年的冬天,加拿大温哥华郊外,我跟子默来度假。除了詹姆斯在为情所困之余,时不时打国际长途来诉诉苦之外,我们生活得很平静。

    一日,子默工作之余,坐在壁炉前,拿着一叠报纸,有一搭没一搭地陪我一起看电视。

    我百无聊赖地转到一个覆盖北美的中文台,突然间心中一震。

    电视上放着一段录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在众人的热烈掌声中,正从主席台上接过一个奖杯。然后微笑着,从容淡定地用流利的英文致感谢词。

    是两年多来鲜少跟我联系,几乎断了所有音讯的唐少麟。

    不一会儿,镜头切换到演播室,是一家中文媒体在采访他。

    在电视屏幕上,坐在演播室里的那个成熟沉稳、仔细倾听主持人提出各种问题的男人,时不时地微笑着,或是简短地答上几句。

    最后那个看上去秀美然而言辞干练的女主持人笑着抛出了一个问题:“唐教授,在我来采访您之前,我的很多朋友、同事、同学,”她眼底的笑意加深“当然几乎全是女性,委托我向您问一个问题”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只是略略一怔,便微笑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就是像您这么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工作以外的个人生活一直十分低调。”主持人的语气略显忐忑“今天借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您能谈谈吗?”

    她的眼中露出一丝丝期盼。

    他仍然微笑,但语气温和而不失距离地说:“很抱歉,无可奉告,”他交握双手“因为至少目前,我仍然单身一人。”

    女主持人继续锲而不舍地问:“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一下”

    他浅浅一笑“可以,”他看了看手表,礼貌地说“但抱歉,只能再问一个问题,因为待会儿,我还要去出席一个典礼。”

    女主持人试探地问:“那,您曾经爱过什么人吗?”

    我心里又是微微一震。

    他侧过头,似是思索了片刻,片刻之后,他缓缓地说:“是的,”他的脸庞开始柔和“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子。”

    我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

    主持人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雀跃:“您能多谈谈吗?”

    “抱歉。”我又听到那个熟悉而磁性的声音,他的声音安宁而平静“我只能说,她会永远和我的青春、我的回忆同在。”

    女主持人又说了些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

    我只听到在节目的最后,在主持人说完结束辞后,他开了口:“对不起,我能不能再多说一句话?”

    我抬起头去,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

    我看到他的脸朝摄像机方向转了过来,他卸下了方才的庄重,眼睛里是暖暖的纯净的笑意。

    依然是当年那种坦然、温暖,而略带促狭的笑容。然后,我看到他轻快地几乎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生日快乐!”

    我坐在地毯上,我微微一笑。

    少麟,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又过了半天,我抬起头。子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出去了。我随手关上电视。我一直回想着那个温暖的笑容。

    过了很久,我又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电脑。我的电子邮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是少麟写来的,非常简短。

    汐汐:

    我会尽力追寻我的幸福。

    请一定记得,比我幸福。

    ps:生日快乐。

    少麟于罗马

    我看着,微笑。

    我明了他的全部涵义。

    有朋若斯,夫复何求。

    唐少麟,这个人,这个名字,连同那段回忆,注定在我的生命中,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起身,拉开门。一阵寒风迎面袭来,木屋外的走廊前,子默的身影,沐浴在温哥华的斜阳中。

    他背靠着廊前的木柱,看着远方,静静地抽着烟。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知道,他对少麟的歉疚,不会比我少,只是他一如既往地埋在心底最深处。

    我走了过去“子默。”

    唔,天真的很冷,只穿着薄薄一件毛衣的我下意识搓了搓手。他回眸,微微一笑,迅速将烟掐灭。

    我用力瞪他“又抽烟?”

    医生早就给他下过戒烟令。

    他妥协地对着我笑“一点点。”

    我转身要走。他探出手,反身搂住我,顺势密密包住我冰冷的手。

    我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索性埋头到他的胸前,赌气不看他。

    他好脾气地伸出手,揽住我。他的身上依然是那种好闻的馨香,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在他的毛衣上蹭了蹭,唔,好舒服。我又蹭了蹭,真的好舒服。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那种在毛衣上蹭来蹭去的感觉,那是一种属于童年,属于阳光,属于家的感觉。

    只是,很多很多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回忆了。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哑哑地道:“汐汐”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他的动作也有些奇怪。

    我伸出手去,有点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啦,不舒服?”

    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我凑近他“到底怎么啦,唔”我的唇被狠狠堵住了。

    他将我紧紧抵在木柱上,几乎是有些专横地撬开我的唇。他的唇、他的舌,趁势滑了进来。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势汹汹。他的手,也开始在我身上重重游移。

    院墙外,传来清脆的口哨声,还有夹杂着的笑声和鼓掌声。一定是那些每天傍晚准时路过的滑滑板的街头少年。

    我很窘,拼命推他“子默,子默”

    光天化日之下,很丢脸哎!

    他紧紧地拥住我,低低而模糊地说:“汐汐,今天晚上,一定是上弦月”

    不远处的鼓掌声和口哨声越来越响亮,间或还夹杂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我又是羞、又是窘,死命踩了他一脚“子默!”

    他又是重重一声呻吟,没好气地抬起头来“我亲自己的老婆,不行吗?!”

    说罢,弯腰一把抱起我,回到屋内。

    木屋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炉火。

    他放我躺在地毯上,他的身体热热地紧压着我。

    他依然吻着我,吻得我有点晕头转向,但是,我还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子默——”

    他“嗯”了一声,手悄悄伸向我胸前的扣子。

    “明天陪我上街,去买回国的礼物,好不好?”

    又是“嗯”的一声,一粒扣子被解开了。

    我微微喘息,把握最后的一丝理智“子默”

    他继续敷衍地道:“嗯?”又是两粒扣子宣告阵亡。

    我吸了一口气“我爸爸说”

    他总算认真点了,停下动作“说什么?”

    他专注地看着我。

    自从两个月前我跟子默注册结婚以来,爸爸,还有他,表面上一直还是淡淡的,没有一般翁婿的亲热。但是我知道前阵子,爸爸突然打电话过来,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有个法律难题,要咨询一下子默。

    他的口气很是温和,甚至还有几分我从未感觉过的紧张和忐忑。

    我略略踌躇之后,还是把话筒递给子默,站在他身旁,听着电话两端略带拘谨的问答,心里暖暖的。

    其实我知道,以老爸这么多年的资历和人际关系,未必真的要问这个素来无甚来往的新科女婿。或许这是好面子又拉不下脸的老爸,一步一步的妥协,还有让步。

    我看着子默“爸妈说,我们只是注册一下,太简单了,等我们回国后,刚好你爸爸减刑期满出狱,两家商量一下,再”

    先前我陪子默去监狱看过他爸爸,一开始他待我始终淡淡的,除了点点头,几乎不跟我说话。直到后来,有一次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子默半天“子默,你最近气色很好。”

    突然他转头看我,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地说:“只是太瘦。”

    我怔了一下,看了看子默立刻伸过来揽住我的手,忙忙点头“我会督促子默,让他多吃点,注意休息。”

    他轻轻哼了一声,未置可否地转过脸去。

    但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也微笑。我明白,或许这也是他目前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子默压根没听我说完,只是稍稍瞥了我一眼,就简单地说:“好。”

    说完,他的头又迅速地覆了下来。

    我微微喘息:“我还没”

    他的头仍然低着“好。”

    我气结,推他“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拨冗地简短地说:“什么都好。”他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开心。”

    我再推他“子默还没吃晚饭好不好?”

    没有反应。

    于是我咬唇,放软了音调:“子默,angel生日快到了,你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

    “”“子默,沙沙说要让我们当宝宝的干爸干妈”

    “”“子默,锅里还熬着汤”

    “”“子默”

    他略带恼怒地抬起头。

    我躲避他的眼神,嗫嚅道:“会干掉的

    他盯着我,抓了一下头发,挫败地说:“汐汐,你可以再没神经一点!”

    我乖乖闭嘴,生气的人最大。

    cd机里,流泻着那首熟悉的歌曲——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歌曲:至少还有你;词:林夕;曲:davychan;演唱:林忆莲)

    子默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的唇渐渐滑到我的耳边“汐汐,我们也生个宝宝,好不好?”

    我有点羞怯地转过脸去,慢慢闭上了双眼。

    我浑身发烫,如同置身云端,不知道是被熊熊的炉火烤的,还是被那些无所不在的炙热的吻

    突然间走道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在一片寂静中响得很是急促。

    我不安地动了一下身体。

    子默重重埋下头去,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地说:“詹姆斯,我要宰了他!”

    我一愣,随即笑得打跌,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杀气腾腾地向电话机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到了不远处那套子默随身携带的莎翁全集。

    我伸手过去,打开扉页,一行古雅的纂体字清晰映入眼帘——

    向莎翁致敬。

    那是我们注册那天,子默执着我的手,合力印上去的。

    我带着微笑,静静注视着。

    我闻到了书本特有的淡淡的清香,还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温馨。

    片刻之后,我翻身趴了下来,枕在手臂上静静冥想。

    我有点纳闷。

    我到底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样一个有时很专横、有时很赖皮,凡事喜欢闷在心里,对朋友外冷内热,说戒烟总是不当真,吃饭依然异常挑食,工作起来不要命,脾气还异常执拗的大男人呢?

    到底是十六岁那年,还是十九岁那年?

    我轻哼了一声。

    这个可恶的大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呢?

    掰起指头数来数去,左一样右一样,每样都是坏习惯!

    可是这么多年来,从那个菁菁校园开始,他是全心全意爱我的,不是吗?

    暖暖的壁炉前,映着红红的炉火,我有点困了。

    我微笑闭眼。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走近了,叹了一口气,轻轻叫我:“汐汐,会着凉的,要睡回房间去睡。”

    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恍惚中,有人在我额头轻吻了一下,一把抱起我

    我陷入了甜美的梦境里。

    梦中,莎翁正在朝我微微地,微微地笑。

    向莎翁致敬。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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