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双。”他心疼的搂住她,瘩哑了声。
她开口唤他了,对他来说,这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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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怀里,她一直哭、一直哭,几乎快把自己的泪水哭干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终于再度开口:
“茗双,别哭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抽噎声。
“再哭下去,你会开始打嗝的。”他温柔的语气里含著心疼。
他话才说完,她已经开始打著嗝,哭得太久,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他搂著她,走了几步路去买杯饮料,然后又回到刚才的地方,打开饮料送到她嘴边。
“喝一点。”他低哄著。
她听话将唇凑进吸管,才吸了一口,却呛了出来。
“咳咳、咳!”她一手捣著嘴,一手推开饮料。
“小心一点。”他连忙轻拍著她的背,担忧的看着她。
她止住了咳嗽后,又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发得出一点声音。
“我没事。”她的声音里满是哭过的浓浓鼻音。
“好点了吗?”
“嗯。”她点点头,眼睛、鼻子、双颊都因哭泣而泛红。
“再喝一点,你的泪水快要把你整个人哭乾了。”他打趣著,再把饮料拿来喂她。
虽然是哭了很久,但此刻她的眼睛却格外清明,彷佛卸下了什么防备,神情里也少了些愁绪,这让他沉重的心也跟著变轻。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到你,还没回到日本的时候,我一直很担心,当我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带著老婆、孩子的源慎一。”她慢慢的说著,声音还因为刚才哭得太多而不顺。
“我早就解除婚约了。”他轻声道。
她知道,在她决定回来的时候,她爸爸就告诉她了。
她的头靠著他的肩,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头顶,两人放松的偎著彼此,五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们褪去对彼此的熟悉度。
“我一直不知道你没有结婚。”她喃喃道,轻吸一口他胸膛的味道,融进自己的身体血液里,觉得自己的心再度因为想念而灼痛。”我也不知道遇到你,我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
“承受什么?”
“承受你属于别人,或者我不能再爱你,也或许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以后只是陌生人”她说著自己想过的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但就是没想到,她现在会靠在他怀里,平静的和他说话。
“傻瓜!”他骂著,却忍不住心痛。
她以为她走的时候,他不心痛吗?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想,五年前你已经订婚了,狠心的把我从’这里’赶走。”她说著,一手悄悄指著他心的位置。
他低头看见了。
“那是我做过最笨的一件事。”他骂自己。
“但是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她嗔怨的瞟了他一眼。
“我以为我可以放得开你,结果我不能。”他太高估自己了,所以活该被思念折磨了五年,即使日夜担心她会爱上别人,从此不再回来,也不敢飞去美国找她。
她抬起脸,微弱的朝他笑了下。
“就算这句话只是安慰,我还是很高兴。”
“这句话是真的。”他更正,抬著她的下巴,不让她再把表情藏在他的胸膛里。”我是个笨蛋,明明只爱你,却笨的放开你。”
“如果你不是真心的,不要再说这种话。”她很想义正辞严的驳斥他,然而她的语气再怎么努力还是显得可怜兮兮。”我可以离开这里一次,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第二次勇气。”
“茗双!”他用力搂住她,为她的反应而揪心。
他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他再一次伤了她,她不一定还能复原,假装遗忘的活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诅咒自己。
是他让她伤的那么深,也该由他来弥补。
“我不会再伤”她捣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我不要你保证,也不要你给我希望。让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她咬著唇,不想给自己太多盼望。
因为深深经历过失望,她知道那有多痛,所以现在只要知道他心里有她就够了,至于未来,她不要想。
慎一用力搂了她一下,知道她的意思。
“你吃过早餐了吗?”他突兀的问。
“还没。”
“那我们现在去吃。”他将她的包包背在背上,然后拉起她快步往街道上走。
“可是现在已经中午了。”
“那就吃早午餐吧。”
他率性的拉著她,进了一家日本传统料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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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慎一带著她用走的开始玩京都,她走不动了,他就找来人力车,载著两人继续玩。
即使她从小就住在这里,但是她离开了五年,即使京都的改变不大,但是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在慎一的带领下,她拜访了好几间神社,她记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这么放松了。
慎一牵著她走上清泉淋漓的清水寺,走上寺道,慎一拿起水瓢,在三道下降的清泉中接了一瓢水,在自己喝了一半的水后,将水瓢栘到她唇边。
“喝一点水。”他的眼里有一点点奇怪的笑意,不过茗双没有多怀疑,很乖的将剩下的水喝完。
慎一将水瓢放回原位后,牵著她往外走。
“那三道神泉分别代表著智慧、长寿、和爱情,”他顿了下。”我们喝的就是‘爱情’那一道。”
茗双瞬间脸红了。
“你不需要多一点智慧和寿命吗?”
“不用。”他回过头,笑点了下她的鼻子。”我的智慧只要够把你拐到就可以,而我的命不需要太长,只要跟你一样就好。”他看着她的脸更红了。
“巧言令色鲜矣仁。”她真希望自己的语气够端正,却不确定慎一是不是听得懂这句中国古人的名言。
慎一在庇佑姻缘的地主神社门口停了下来,皱著眉看她。
“你的意思是,我花言巧语,不值得相信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茗双心虚的垂下眼。
她说的是孟子的话耶,他这个“倭寇的后代”居然听得懂!
“真的!?”他不信地道。
“嗯。”她敷衍的点点头。
她心虚的模样,让源慎一起了捉弄的念头。
“茗双,你的鼻子变长了。”
“才没有。”她紧张的马上捣住鼻子,才发现被骗了。
“嗯?”他低吟一声,不怀好意。
“呃呃”她小心的拾起头,摩摩蹭蹭的后退。“我我没有笑你的意思,也没有啊!”见他往前扑,她尖叫的后退,然后两个人像任性的小孩子般,在一千来参拜、观光的人潮里追来奔去,丝毫不顾别人侧目的眼光。
“我道歉。”她大喊。
“那就别跑。”他继续追。
“你要先原谅我。”她讨价还价。
“你得先受惩罚。”他更正。
茗双跑向斜坡,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看,怕自己被逮到,瞻前不顾后的结果很快发生了。
“呀!”一阶踩空,她警觉的太慢。
“茗双!”慎一连忙大跨步向前,搂住她的腰后硬是以腰力一甩,将两人俯向下坡的冲势转了个圈,而他的长脚大步跨开,迅速立稳身体。茗双的双手搂著他的脖子,脚还没踩到地。
“呼。”危机解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你要吓死我吗!?”一回神,源慎一差点克制不住低吼。“你凶我。”她双肩瑟缩了一下,在他怀里像个受到威胁的可怜小孩。
“谁叫你要吓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呀!她一脸无辜。
源慎一瞪著她,不确定自己该对这个迷糊的小女人怎么办?是要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还是狠狠的搂她亲个够!?
最后,他只能叹口气。
“我会被你吓死。”要不是他动作快,她恐怕会滚下这个可怕的斜坡。
“对不起嘛。”她偎靠著他。
“你呀”他摇摇头,拿她没辙,只得放下她,牵好她的手。”现在不许再吓我,跟著我慢慢走。”
“是。”她乖乖的应著。走到底下,她又不走了,停在一家冰品贩卖的小铺前,小小声地道:“我想吃冰。”
源慎一回头看了她一眼,掏出钱币买了两杯冰淇淋,把她最爱的巧克力给她。
“谢谢。”她大张著笑容,满足的捧著冰跟在他身边。
源慎一本来绷著的脸,到现在又一点一滴的放松。他是无法对她生气太久的,她对生活里的一切只能用“迷糊”两个字来形容,他早该习惯了。
“我要吃一口香草。”没察觉他心里在转什么念头,她的汤匙直接捞过界,挖了一口他的冰。
“喂,那要还我一口巧克力吧。”
“给你呀。”茗双把香草吃进去后,主动用自己的汤匙舀一口巧克力,送到他唇边。
就在他张口要吃的时候,她顽皮的一缩手,将汤匙反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大笑出来。
“骗你的。”
“茗双!”
“不可以生气,不然我一跑,很可能会跟刚才出现一样的情形哦。”她的求饶像威胁。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源慎一只能乾瞪著她,不满的吃著自己的香草,但是,他心里却很满意的在笑,因为他终于找回了茗双的开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