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以为如何?”
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沈令月就抢先夺过了话头,身子一歪倒在皇后身上,歪缠着她的臂弯撒娇道:“母后,这话您可说错了,母后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万般事宜皆由母后带头,让众女子效仿,女红如此,贤德如此,这生辰也是如此。去年天公不作美,也就罢了,母后不大办是母后贤德,可今年这么风调雨顺的,老天爷摆明了就是想让母后补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怎么不好大肆庆祝?再说,若是连母后都不能大办生辰宴,怕铺张浪费,那其他女子又该怎么办?也学母后这样,委委屈屈地在家中办一桌小宴么?”
她本就声音圆润清脆,这一番话说下来,当真如珠落玉盘,听得皇帝心情大好,抚掌赞道:“令儿此言甚是。涵儿,你不想铺张浪费,这是好事,可你这么一节俭下来,那些命妇就不好办了,难不成也让她们都这么过吗。去年已经委屈你一次了,今年可再不能这般,朕不许,也不让。”
他边说边伸手握住皇后的柔荑葱手:“我大夏如今仓实廪足,已不需再像高祖时那般节俭,涵儿的生辰宴,朕自然要办得最好、最热闹。”
他说得深情,饶是已经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皇后依然眉间染上了一抹羞意,她轻笑着将手抽回,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沈令月就在一边不依道:“不行不行,父皇,你这是偏心。母后的生辰要办得最好最热闹,那女儿的生辰呢?不好不热闹么?”
“就你促狭。”皇帝笑道“你也是最好、最热闹,你们母女两个都是朕的心头好,一样重要,朕一样宝贝!”
“陛下!”皇后实在羞不住了,笑嗔道“您可不能再这么宠着令儿下去,她都快被陛下宠得无法无天了。”
“无妨,朕的女儿就该这么大方!矫揉造作可不是我沈家家风。”
“父皇说的是。”沈令月顺杆爬上,粲然一笑,又把话题转回到皇后的生辰宴上“母后,这一次令儿可是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的,母后若不大办,令儿怎么在百官面前献上这份贺礼呢?我还等着他们来羡慕母后有我这么个孝顺的乖女儿呢。”
皇帝也哈哈笑道:“不错,菡儿,你是朕的皇后,也是我大夏的皇后,生辰之日自该宴请百官得天下庆贺,这是你身份的象征,不可推却。”
此话一出,皇后是怎么样都推脱不得了,遂含笑应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陛下还是不要大肆铺张,一应用度按照往年分例来便好,若太过奢靡浪费,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帝就皱起了眉:“皇后今日怎的这般小心翼翼?什么罪过、不是都跟朕说上了,不该啊。”沉吟片刻,他就猛地一拍紫檀几案,怒道“岂是那胡威武又跟你说了什么?这个胡威武,平白取个武夫的名字,却比那些文人还要叽叽歪歪,朕看到他就心烦!迟早削了他的乌纱帽,让他告老还乡去!”
“陛下,”皇后缓缓道“詹士大人一片赤诚之心——”
话没说完,就被沈令月打断:“咦?看来父皇对胡詹事很是满意呀,能够让父皇亲自送着告老还乡,可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宠呢。”
“胡说八道!”皇帝吹胡子瞪眼“谁说朕要亲自送那莽夫告老还乡了?朕明明是要让他自己卷铺盖走人!”
沈令月哪里能不知晓他的心思,当下故意叹息一声,哀道:“都说天子之怒雷霆万里,可我怎么觉得此言有假呢?母后,你想想,那胡詹士都惹了父皇多少回了,父皇不仅没有要他的脑袋,还连升了他三级的官,这胡家府门口的牌匾都换了一轮,也太过仁慈了吧?一点都没有帝王该有的杀伐果断。”
皇后摇头一笑:“你啊”皇帝气哼哼道:“怎么,你这话是觉得父皇该手段残酷一点了?”
“哪里?”沈令月故作不解“我明明在夸父皇是个仁君啊。母后,你说是也不是?”引来皇帝一阵朗笑。
一时间,芷阳殿内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本朝惯例,朝中官员逢节休沐,而由于寒食与清明素来相近,自高祖开始,四月上旬的休沐便从四月初三一直休到四月初六,若逢喜年,便多放一日,以示帝悦。今年风调雨顺,皇帝本就没有什么烦心事,又被沈令月一通胡夸捧得心顺意和,大手一挥就作了喜年,放了五日的休沐。
自然,前朝休沐与后宫无关,皇后依然主理六宫之事,内务府各处也依然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开始准备初九的生辰大宴。
沈令月虽然求了生辰宴的操理权过来,可皇帝放心,不代表皇后放心,毕竟宴请百官不是小事,有一点疏漏就会贻笑大方,皇后自然不会让小女儿承担如此风险,太子妃虽然稳妥,却也稍欠火候,因此主事之人还是多年来在后宫安稳度日的德妃。自身生辰,皇后不好亲自操理,便派了一直跟在身边的老人云珠前去协理,这么一来,沈令月就没什么可做的了,但因为兴头足,依旧每日过来像模像样地点个卯,心血来潮就出几个稀奇的点子,无聊了就回到自己的鸣轩殿去,在雅莲居中画着给皇后准备的十二花月贺图。
就在她把贺图的最后一笔收尾完成时,前朝为期五天的休沐之假也已经过了一半,四月初六,太子沈跃来到了鸣轩殿,给她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谢初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