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队伍开始为伤员包扎,朱淮看着救下来地百姓挤成一堆,心里一阵酸楚。
曾几何时,他朱淮也是其中之一。由于不喜欢八股文的暮气,精力大多放在钻研杂学上,结果屡试不第,家道中落,全依仗妻子织布为生。
然而最终,妻子还是死在了逃匪的路上,自己无奈下才投奔陈雨,感伤里,他吩咐人带伤员、百姓去山下,自己转身欲走。
大约是看着这队人马态度很好,宁愿伤亡也不肯伤到冲阵百姓,因此好多人跪在雪地里,哀求救回山洞里的亲人。
此刻陈雨已经带人冲到离洞六十步处,这里是一片宽阔平缓的山坡。队伍破敌前进的势头开始渐弱,最终与敌僵持起来。
眼前这五六百土匪个个披甲,武器虽然各式各样,但无一不是悍不畏死,武艺精熟的老匪,陌刀手开始出现伤亡。铁匠虽按照陈雨想法研究打制出了可以戴在铁盔上的面具,使陌刀手战斗时只露双目,但是却无法抵挡重武器的砸击,眼见一个陌刀手胸口中了一飞锤,惨呼萎顿,陈雨急怒交集,这些兵都是他在这乱世生存的依仗啊。
如非李晚晴部弓箭压制,陈雨估计伤亡更大。手里陌刀在雪花里闪过,一个土匪裂开两半,血肉在雪地上泼洒出去。陈雨喘息着退回,命令秋试墨的长枪兵正步前行刺杀。刀盾兵护着陌刀手退下来休息。铁甲、陌刀重达六十多近,虽然这些陌刀手都是百里挑一,但此时连破四寨,厮杀近两刻,个个已经无力再挥舞陌刀。
陈雨正恨恨地盯着几十步外火光映照下那个身高过两米的黑大胖汉子,那人双手各提着一柄老碗口大的铁锤。刚才就是在他率先冲击下,才造成陌刀队的伤亡。火光下,风雪里,那人一锤击飞了一个刀盾手,哈哈大笑道:“小的们,给我杀,杀退官兵爷一人赏一个女人,烧着吃,那滋味……”
一个王十三手下低声道:“千户,这黑大汉子就是土匪头漫天王章一刀。”
陈雨吩咐陌刀手坐下休息,眼见长枪刀盾两部几乎是与土匪以命换命往前突进,他心里痛苦不已。
朱淮、李晚晴的声音在身后微带着战栗响起:“千、户,这部匪人竟然大量吃人!”陈雨转身,发现朱淮、李晚晴两人脸色发白,身边跟着几个百姓打扮的人,其中一个看见陈雨立刻跪下哭道:“将军救救我女儿吧,土匪要吃她啊!”
几个百姓跪在雪地哭儿呼女,陈雨心里骇然。虽然听说漫天王章一刀喜欢吃人心,陈雨一直以为那是百姓以讹传讹罢了,或者说他确实像水浒里的燕顺那样做醒酒汤,然而大量宰杀人吃肉,这让他不敢置信。
李晚晴黛眉在远处火光映照里紧颦,恨恨地道:“不料世上有如此恶匪,适才百姓说,这几天山上杀了上百人吃肉,今天晚上又准备杀一批,都赶去洗浴了,结果咱们杀上来了。”
朱淮、四周亲卫、几个百姓无不紧紧盯住陈雨,等着他的命令。
陈雨眼前那血色终于出现,他大呼一声:“陌刀手随我冲!”其实他已经发现,眼前没有血色时候,自己也就比一般人力气大一半左右,而当血色出现时候,自己立刻浑身力气大增。
他自己猜想,估计是跨越时间带来的能力,但他自己无法自如控制这点,只知道和自己情绪有关。
雪花飘舞,血不断溅出,李晚晴、朱淮忽然觉得这个夜晚的陈雨变得陌生起来。
陈雨是踏着血肉前行的,每一步踏出,陌刀下必然有人或物碎裂,火光里,他就如九重地狱里出来的魔神,无一人能挡住他一刀。
陌刀手们见千户如此勇猛,无不勇气倍增,紧随其后冲进敌阵。秋试墨,李大虎兄弟惊骇地张大了嘴,这一刻,陈雨在血雨与雪花里前行的身影,铭刻在了所有手下心里。
江大力劈飞一个土匪,忍不住大呼:“跟随陈千户,灭此悍匪,建功除害,就在今天。”
李晚晴反手抽箭,却抽了个空,她这才醒悟,今天她竟然在半个时辰射完了两个箭壶六十只箭,这在平时几乎绝无可能。不假思索,她弓入囊中,抽出腰间佩剑冲上前去:“射光箭的拔刀,让别部兄弟知道,我们游骑兵不是光会射箭!”
箭射完的游骑兵纷纷抽刀,跟随李晚晴策马从两边挤压土匪。
惨呼声,刀枪入血肉声里,不断有双方人马倒下,这面山坡上成了血肉炼狱。
山上开始在洞外山坡厮杀时候,高间也迎来了小路上的溃兵。
这些人全是前四寨的匪兵,远非章一刀的亲卫那样精悍,见陈雨部连破三寨时候,就开始溃逃,大多都扔掉了武器。
高间看见雪光下流匪纷乱地从小路出现,心里兴奋异常。在幕僚里,虽然洪承畴颇为倚重他,但是领兵出战地机会很少有过,眼见流匪露头,高间微微有些变声喊道:“杀!”
长枪兵刀盾兵十人一组,在身后游骑兵弓箭掩护下,竟然在陡峭的山坡开始追击敌人,因为千户说过,此战如胜,每人肉三斤,甘榨酒一斤,凡随军纪检处上报勇武者,赏银子三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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