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雨、对与他的班底们来说,从蓝田至商州竹林关这二百里山路,让人生动地体会到了活着难,但是走路也难的局面。
除了拉车的挽马以外,所有的马匹全归了李晚晴的射手们,陈雨的命令是必须到商州时候学会骑马射箭。
能够坐马车的除了年老的匠户和李罗村无处可去的老弱,军士们包括九岁的何壮、周鹏飞全部在严厉命令下步行。老弱不背干粮,但要手拿武器,实在走不动地老弱可以上马车稍微休息一会后,必须下来开步走。
对此,陈雨只有一句话:“敌人不会因为你是老弱而不杀!”秋试墨、李晚晴、朱淮、李大虎等人因此接受了这个看来是不近人情地命令。
所有士兵全部全身武装,背负三十斤干粮,陌刀队的人则全身铁甲,不负干粮。李大虎看着叫苦连天的军士,担忧地问:“边军行军向来是甲仗器械随车而走,公子这样会不会不妥?”
陈雨沉默了一会,看着在自己身边的百户总旗们,慢慢地说:“曾经有一只部队,在两年里凭着双腿爬山过沙漠,走过两万五千里地,横穿大半个国朝疆域,期间不断有敌人围追堵截,战斗不断,但是他们最终夺取了胜利,你们信吗?”
秋试墨不可置信道:“这是哪一朝代的军队?”陈雨半天沉思不语。所有人都盯着沉思地陈雨,却不知道他的思索远远地跨过时空,回忆着那只军队的组成以及战斗历程。
好久,陈雨忽然惊醒过来,心里自嘲:明明回不去了还想那么多!他落寞地一笑:“来,跟我一起唱个歌吧。”
随后,山道上的秋风里,陈雨的声音漂浮而起:“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正在前面督催新兵练习骑马的李晚晴惊异地回过身,皱了下飞扬的剑眉,吩咐铃儿和护卫盯着新兵,自己拨转马,走向三十步开外的陈雨。
新兵们几乎都是目不识丁,并不知道陈雨唱的就是挽歌,不过那悲哀的调子,却让闻者伤心,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李晚晴跳下马:“千户,这薤露蒿里之歌乃是挽歌,如此岂不动摇军心。”
秋试墨、朱淮连连点头。
陈雨抬头,看着一片黄叶从队伍上空飘过,在秋风里打着旋,如一只折翅的蝴蝶般旋舞着,慢慢地落入山道一侧的深涧。秋,朱,李三人随着他的目光看着那片落叶,各人心里别有一番心思,陈雨回头道:“加快前行,前面平坡处休息,集合队伍。”
一刻钟后,队伍在一片稍微平缓的坡地集结起来。陈雨跳上一辆停在树下地马车:“有人说,从没有见过当兵的有车不坐,要全身武装走路,那么我问你们,敌人突然从坡上下来时候,会给你穿甲拿武器的机会吗?你们是军人,是我陈雨的部下,那么必须要服从命令,为什么不坐车?今天有车,明天没车就不行军了?在这个世道,一条命有时候没一个馍馍值钱,就如我刚才所唱的歌,那是挽歌,就是人死时候所唱的歌曲,你们愿意活着吗?”
李大虎首先喊起来:“活着。”
紧接着士兵、匠户、老弱们陆续喊起来:“活着。”渐渐地声音汇成一片:“活着,活着!”声音响彻山林,惊飞了许多飞鸟。
等声音停下来,陈雨再次大喊了一声:“你们愿意追随我,为了活着而战否?”人群沉闷了一下,满山遍野全是回音:“愿追随千户为活着而战!”
所有人全部跪下,望着那秋天午后斑驳阳光里的年青千户坚毅的脸,李晚晴这是第一次严格按照军中规矩向陈雨跪礼,随后,她轻轻地按着陈雨的调子哼起来:“薤上露,何易晞。露……”
慢慢地,秋试墨、朱淮,李大虎,士兵们一个个开始跟着唱起来,最后是匠户们、李罗村的老弱们。
李晚晴心里却兀自浮起一个念头:“这个人,果然如父亲所说,不是凡人啊。”
其实李晚晴此时模糊地意识到了这只小小的军队和别的军队渐渐有了不同,那就是他们明白了为什么战斗!为自己活着而战!
这一天行军不过三十里,陈雨就命令扎营。
看着诧异的军官们,陈雨招呼他们到一起:“来,大伙议论下练兵的事情。”李大虎有些烦躁地说:“卑职有愧,新兵们一时无法掌握整套枪术,刀术。”
李晚晴看看陈雨,心想难道忘了弓箭手最少一年才能成军。
陈雨取过一杆长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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