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的人。石菲不善水性,跳入海中后便只能任凭海水将她推来推去。十月的海水冷得扎人,很快石菲便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要被吸走。直到快要冻僵在水中时,一根绳子将她拦腰捆住,把她拽离了飘满尸体的海面。</p>
“快,从城北滩头登陆,走城北……”刚被人救起,她便有气无力地讲着。原本还有好心的士兵想给她递来毯子,结果一听她讲话,便瞬间将毯子收起。</p>
“你是何人?”一个军官面目的人听到她的话,便从众水兵的包围中走出来询问。</p>
“征西将军石菲。后将军刘旺已阵亡,我亲眼所见,被襄阳砲一炮砸死。如今我是这军中官阶最高者,依律全军当由我来统领。”</p>
“我虽听过征西将军石菲的名号,却未同阁下见过,怎知阁下是真是假?”</p>
石菲摸索着自己的腰牌,然而腰牌早已被卷入海水中。“此刻我物证已失,可待登陆后与我部汇合后查证。”</p>
“既然如此,那此刻阁下还无权指挥我军。何况刚刚旗舰上分明打出南岸登陆的命令,此刻你说的却是北岸,这怎能不令人生疑?”</p>
“那是我情急之下下的命令。方才旗舰被石火弹击中,沉没在即。然而我在海水中想了又想,若我情急之下判断于南岸这种地势开阔处登陆,那想必城中守军也能想到。若其先我一步抢占滩头,我军怕是要全军覆没于此。”</p>
这军官听得出话中道理,便道:“可北岸较碣石更远,且滩头狭窄,难以快速展开部队,登陆后再图碣石恐已误了时机。”</p>
“眼下守军士气正盛,攻城便是以卵击石,何况我军来此并非是为了取下碣石,而是依靠碣石卡住对方的补给。方才见城中以襄阳砲攻我楼船,便可知此刻补给队已到了碣石城中。此刻若从南面攻城,即便侥幸拿下碣石,也很可能将补给放走。若袁纤有足够补给攻下徒河,那我军占了碣石也是徒劳。”</p>
军官将石菲的话又仔细品味了一番,叹口气道:“原本此刻我们后军当摆酒碣石城,奈何刘将军操之过急遭了忘了天时,致使我军兵败,此刻不得不听你这一来路不明者的建议。也罢,我等便信你一次,全军北上登陆。”</p>
时至酉正,辽西的天幕已全然暗淡,海面上大火依旧未止,似乎是在于夕阳争抢光辉。</p>
莫环将尚能作战的三千人拉到城南滩头,以床弩、石砲、鹿角等准备阻击残余的北锋舰队的登陆。然而除了从未停止的西北风,漫天飘落的灰烬和不是冲刷上岸的尸体,再也等不得任何别的什么。晚些时候,城北斥候来报,城北二十里的滩头发现北锋军队,人数约有数千,此刻莫环才意识到碣石一战方才只是个开始。</p>
与此同时在城北滩头,石菲等人一上岸便撞见前来接应的石菲残部。</p>
“是将军回来了!”见到石菲,她的副将第一个带人冲下滩头迎接,可却见得到石菲一手高举。</p>
“全军勿动,拿我印玺!”</p>
副官一时间似乎明白了石菲的用意,便叫全军于滩头高地处待命,自己将印玺呈给石菲。</p>
石菲拿到印玺后并未于方才大舶船上的军官看,而是直接高举,对众人大呼道:“我乃征西将军石菲,现后将军刘旺已于方才战斗中阵亡,依律全军当交由此地最高统帅管辖统领。试问列为,可还有比我征西将军职位更高者?”</p>
全军一时寂静,于是石菲便又道:“如此,诸位在此战结束或有更高级将领来此之前,暂由我归我石菲部统领,我自当视诸位同自家兄弟,也请诸位视我同自家将领。见我军旗,令行禁止。”</p>
因石家一直处于北锋权利边缘,此刻不少军官都以一种厌恶的心情听着石菲讲话,然而军律摆在眼前,石菲的人马也站在岸上,便没有一个敢多说一句。</p>
石菲令众人就地扎营,守着通往徒河的道路。并令原部人马靠拢过来,在北侧五里扎下偏营。至夜间,陆续从海上飘来的北锋将士基本只剩了死人,她下令清点人数,规整编制。至夜晚,她将余下的六千余人同自己不到两千的残兵编为八个大队,为五个步兵队,一个骑兵队,两个辎重队,以此构成截击补给的阵线。</p>
夜晚的风较白日里平息不少,却更为寒冷,滚滚浓烟终于渐渐淡开,露出灰红色的月牙。木头燃烧的灰烬依旧如雪一般在不断飘落,给所有人的头发染了一层花白。石菲步至帐外,看着绵延开来的大营,听着海浪的翻滚,如战斗时一般激动的悸动暗涌至心头。</p>
“袁纤,此般我倒要看你如何收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