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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6朔风引火烧万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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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都卧倒!”</p>

    艨艟舰在一里外一字排开,床弩的飞矢拽着青黑的烟雾成阵压来。哨塔、机关,但凡露在城墙外面的东西,一时间都被硕大的钢铁箭头切得七零八落,木质的城墙上也插满的胳膊粗的箭矢,草木和硫磺燃烧的烟尘和热浪翻过垛口阵阵袭来。若不是莫环在城墙上浇了水,此时城墙怕已是一片火海。</p>

    “将军!”</p>

    莫环躲在垛口的沙袋之后,看到左右的士兵不少被这床弩吓破了胆,从沙袋下面滚出来,被流矢死死地钉在城墙上。这些久久不上战场的后勤部队,此刻只能被当做抵挡头一波进攻的炮灰。“都躲到沙袋后面去,床弩射不破沙袋。”</p>

    射击间隙,她又忙指挥士兵从城下送水上来,不时为城墙降温。“先都坚持住,咱们没那么多投射物器!”</p>

    又几轮射击后,行驶缓慢的楼船也靠近了城墙,以石砲助长火力。这一下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城墙,瞬间破开了口子,稳稳躲在沙袋后的士兵一样被飞来的石弹砸的面目全非。</p>

    “还有多久?”见此情况,莫环也不禁焦急起来,她此刻只能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还未组装完成的襄阳砲上。</p>

    “回将军,正在上弹。”</p>

    又一轮石弹飞来,看着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一个被砸飞出去,而襄阳砲的配重箱还在一点一点升起,她恨不得立刻跳下城墙亲自去踩那巨大而笨重的滚轮。</p>

    “装弹完毕,将军!”</p>

    “好,看我手指方向,快发射!”</p>

    说话间两簇火焰点燃,在敲下机关的一刹,在天空中划出修长而优美的弧线。莫环目送着火弹飞过粼粼的海面,激起了两朵高耸入云的白色浪花。浪花平息下来,水雾中一艘艨艟舰被削去半个船身,顷刻间便沉没在深蓝色的海水中。</p>

    “这是何物!”同样在观战的石菲也目睹了这一幕。</p>

    “想不到这城中还有襄阳砲这种杀器!”刘旺拂去脸上的海水,原本轻松的面容变得逐渐严肃。“看来不可只是随便玩玩。传令,快船攻城。”</p>

    莫环听到舰船间击鼓传令,便知方才的攻击起了效果。“刚打偏了,下一轮照着楼船射,要打得他们知道疼!”她以积极的口吻鼓励着士兵,而老兵们见攻击奏效,便纷纷提上了士气。</p>

    然而此时,地震一般的晃动与雷鸣般的轰鸣声传来,便见东城墙的一块终于经不住石砲的轰击轰然坍塌,土木石灰卷着装备和人哗啦啦倾斜下悬崖,正好为攻城的士兵开出来一条攀上城头的道路。</p>

    断开的城墙约有七八丈宽,莫环正想着要谁来补上缺口,便见百余艘冒突和海鹘一起向城下驶来。</p>

    “放箭迎击!”</p>

    躲在沙袋后半晌的士兵终于迎来机会,纷纷抄起弓弩向城下放箭。然而冒突和海鹘的船顶都有厚厚的皮质盖子,一般弓弩很难穿透。反倒是船上士兵到了城下,纷纷掏出短弓还击,一时间城头上箭如雨下,死伤不计其数。</p>

    “这可如何是好!”来到碣石之后,这样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莫环的全身。她习惯性地回想钟盈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这是自打来到这边后她遇到困难后必要做的事情。</p>

    “交易和作战基本一致,都是要将抓住并击垮对手的弱点作为第一目标,而且千万不能被一句话一个举动的表象迷惑,从而陷入了对方的节奏。”</p>

    这句话是钟敏经常教育莫环的,而她基本已将此作为自己的信条。</p>

    “何处是弱点,什么又是表象?表象是对方要登陆,而我要阻止其登陆,那真正能一招制敌的又是什么?”莫环反复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守城的士兵、士兵的装备、城后的襄阳砲、断开的城墙、皮糙肉厚的快船、船上随时准备登陆的士兵、远处掩护射击的艨艟舰和间或其中指挥的楼船。</p>

    “用襄阳砲轰击楼船吗?这只是威慑,想要一击致命根本是撞大运。把对方士兵放上来打,的确可行,可是对方兵力是我数倍,根本打不完……”</p>

    城墙上的士兵一片片倒下,滩涂上杀声响起,一幕幕在莫环眼前掠过。忽然一颗石火弹在眼前爆开,莫环被震得失去了平衡,似乎没有什么能支撑她再站在城头。</p>

    “将军,将军?”尘土散开,一旁的士兵忙过来查看情况,莫环卧在地上,分辨不出脸上粘稠的是谁的鲜血。一阵狂风卷过,石弹的烈火在城头助长,莫环呆呆地空望向火焰,忽然心中一惊,又忙大喜道:“有了,有了!”</p>

    一旁士兵见莫环无碍本是欣喜,却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什么有了,将军?”</p>

    “快去,把襄阳砲的石火弹补到缺口处,另外城上所有弓弩都向攻城船队的后方投射。”</p>

    “可是将军,敌人已经聚上来了。”</p>

    “我知道,照我说的办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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