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凝结着一抹万年不可消融的玄冰。
段瑾修显然是有话还要说,但随即就被一声沉重的声音打断。
“哐当!”电梯发出了尖锐的响声。
与此同时头顶的灯光也闪闪烁烁,然后“啪”的一声熄灭了,陷入了黑暗中。
“轰隆”刺耳的声音在耳膜中鼓动,电梯以极快的速度下降,夏季死死的攥紧了电梯的墙壁。这种概率极低的电梯事故居然也会被夏季碰到。
随着沉闷的一声,电梯终于停了。
终于一切归于沉静。
夏季慢慢地站了起来,刚刚她的心就横在了嗓子眼,生怕被电梯甩了出去。还好,段瑾修呢?
年头闪过,“段总裁,你在吗?”
段瑾修没有作响,他靠着电梯的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
黑暗如影随形,这本是段瑾修可以忍受的。从出生开始,他的世界就是漆黑一片。黑暗,对他来说,已经融入了骨髓,如同呼吸般平常。
可是此刻他却觉得万分难受,狭隘的空间,逼仄的空气。
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过去,那个抱着头,在哭泣的自己。拍打着门,呼喊着母亲,但母亲却是冷冷地旁观着。
夏季连忙取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这一瓢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她举着手机,照着四周,在另一个角落了看见了段瑾修。
段瑾修一张脸惨白,白得瘆人,汗津津的豆大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鸦羽似的眼睫毛扑簌簌蠕动着,他紧抿着唇,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段总裁,没事吧。”夏季走了过去,段瑾修的样子一看就不正常。不会是受伤了,想到这里夏季脚步就不由加快了。
“滚!”从牙缝中咆哮了出来。段瑾修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服,修长的手指隐隐地发白,似乎在强忍什么。
这是恐惧。
夏季愣了一下。
密室恐惧症吗?
夏季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她走到了段瑾修的旁边,坐在了他的旁边。
两人靠的很近,夏季可以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清清淡淡萦绕在了夏季的鼻尖。以及他周身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气质,只不过,现在他就像一只纸老虎一样,不堪一击,戳戳就破。
这样下去,可不行。夏季看了一眼抖抖索索的段瑾修,看这个情况,他们被困在电梯至少也要两个钟头。幽闭患者可坚持不了这么久,时间久了心理问题只会加大。必须把他的精神力聚焦在其他的地方。
嗤笑了一声,“段总裁,不会是怕了吧?我这个女孩子都不怕,你这个大男子汉居然害怕,真是有点”
戛然而止,但段瑾修已经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怕?!他怎么会怕这种东西。
段瑾修紧咬着牙,粗着嗓子,“我怎么会怕?”说完,他的手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掐着手指心的肉,期望用疼痛来提醒着自己。
还在后怕。夏季垂下了眼角,没有揭穿对方的谎言。
段瑾修抵着墙壁,他现在的样子可真够颓废的。他攒着拳头,紧紧地抵着牙齿,无论自己怎么假装,他的恐惧还是如影随形,不曾消退过。
她轻轻笑了一下,“是呀,是呀。我们的段大总裁怎么可能会怕呢?可我,这个小女孩很怕了呢。”说着她握住了段瑾修的手。
冷,这是夏季握住段瑾修手的感觉,比常人要低几个温度。她能够感到段瑾修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夏季笑眯眯地抓紧了段瑾修的手,然后蹭了蹭自己的脸,“段大总裁,不要这么冷淡吗?我好歹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女,给我一点颜面吗。我很怕黑的,就让我抓住你的手。放心,我只抓你衣袖。”
夏季说是只抓对方的衣袖,实际上是毫不客气地抓着段瑾修整只手。
“你怕黑?”段瑾修嗤笑了一声,玻璃般纯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讥笑,明显就是不相信夏季的说辞,但也没有挣脱开夏季的手。夏季的手就像一个小火炉一样,暖洋洋的,很舒服。与此同时,他的恐惧也不知不觉渐渐消退。
夏季笑眯眯地再度回答:“当然啦,我可是弱女子。我很怕黑的。”
段瑾修:“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