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继续往里头走,同时又耳语道“我刚刚到蓬莱殿痴缠了父皇一会,把他灌得酩酊大醉,他今晚肯定来不了。我大姐和三姐那两个碍事的不过是母后的障眼法,等她们走了之后,正主儿就会过来,到时候少不得你的好处。”
凌波原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料到今晚这看似寻常地家宴还有别的安排。于是。穿过含凉殿进了水榭,她好容易说动了安乐公主,在上官婉儿身边坐定,趁着众人欣赏歌舞的时候,她便低声问道:“姑姑,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夜席间都是女眷。上官婉儿虽是婕妤。却无意和韦后及三公主争锋,所以只是穿了一件家常绣牡丹罗衫。头上插了一支不起眼的珍珠簪,薄施粉黛轻点唇朱,就连席间穿梭斟酒上菜地侍女看上去也比她华贵些。此时听得凌波问这个,她不动声色地举起杯中美酒饮了,这才低声道:
“五王虽然已经都被贬出去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伯父还准备赶尽杀绝,今夜说不定也是商量这些事。总之如今武家是如日中天,你无须多管多问,只须坐享其成便罢。安乐公主既然看重你,你不妨多和她往来。无论什么事,她只要在陛下和皇后面前撒个娇便成了,于你来说最有利不过。正好她在征辟公主府的官吏,你若有看得上的人就举荐给她,多出几个也不碍事。”
怪不得日间上官婉儿给了她那么一个赞许的眼神,敢情是赞许她和安乐公主走得近!只不过,安乐公主刚才还透露定安公主驸马王同皎要倒霉了,上官婉儿却只字不提,是根本不知道,还是按下不说,或者是根本认为此事无关紧要?
心里的思量多了些,凌波自然没什么兴趣吃喝玩乐,无论是天魔之舞还是绕梁之声,她都觉得味同嚼蜡。好容易撑到长宁公主和定安公主相继退席离去,她方才振作了精神等待后戏。此时,就只见安乐公主笑吟吟地放下手中酒盏轻轻拍了拍巴掌。紧跟着,旁边地一排宫女忽然齐齐往两边一让,一身紫袍的武三思大步走了上来。
凌波清清楚楚地看到,韦后忽然目放异彩,倒是身旁的上官婉儿岿然不动。她正寻思着自己杵在这里是不是挺碍事的,谁知道武三思甫一落座说了两句闲话,接下来就转了正题。这时候,就算她原本有了去意,此时也马上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臣今日得报,定安公主驸马王同皎伙同几个郁郁不得志的小官,常常在家中诽谤皇后和臣有私,语涉宫闱用心恶毒。如今皇后虽然内外归心,但越是如此越是要小心防范。王同皎是驸马尚且如此,那些朝中往日看上去安分守己的官员又会如何?”
一想到刚刚定安公主在这里的恭顺模样,韦后不禁心有怀疑:“定安虽然不是我亲生,但素来恭顺,怎会如此?”
“公主固然孝顺,但王同皎自恃帝婿狂悖惯了。”武三思一面说,一面忽然站起身,来到中间深深下拜“王同皎不但结交豪杰谋图刺杀微臣,而且还准备纠结禁兵进逼宫阙,逼陛下废后!如今人证物证都在,皇后定要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