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想,秦朗大概是生于那种兄弟和睦、人口简单的家庭,家里条件应该也很不错,才不会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总是带着那种温暖的和煦之气,半点尖刺都没有。
所以秦朗面对张校长的“不对劲”他更多是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并不将话讲开,希望能尽可能的让大家一团和气,恐怕也是家风使然。
但她不一样,她见过太多因为一点小事忽而翻脸忽而和好,但一旦因为误会而产生了裂痕,哪怕之后和好,也会带着说不出的局促和尴尬。
她受够了那些小心翼翼的粉饰太平,这几个小伙伴除了秦朗和傻白甜也差不多,所以还是把话说开比较好。
见黛文婷还在发怔,杜若索性说的更明白些。
“还记得我们昨天没有饭吃吗?我想张校长应该是知道你得了一笔打赏是和学校有关,却不跟他沟通的事了,所以才‘敲打’一下我们。有些事你直接和张校长说太费口舌,试试和张有田说一说,他能耐心听。”
毕竟是对黛文婷有好感的小青年,天性就会偏袒美女。
黛文婷懂了,脸色有些不好,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杜若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叹出一口长气。
这是这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后悔选择来这里支教。原以为山村小学关系会简单点,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又要来“宫斗”的戏码了。
她烦躁地耙了下头发,认命地低下头替黛文婷备课。
***
黛文婷和江昭辉去公证处之前就用办公室里的小打印机打印了不少后台明细,但镇上公证处大概是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公证”项目,事情又和现在闹得纷纷扰扰的支教有关,公证处内部居然还开了个内部会议,然后才慎重地接受了这个委托,录下视频为黛文婷公证善款明细。
这么一来一去又耽搁了半天,考虑到从镇上回红星村来去麻烦,他们干脆在镇上宾馆开了两间房,一边等消息,一边如杜若所说的,细细和张有田商讨这次“打赏”的事。
张校长从小贫苦,对钱看得重,但张有田是独子,父亲又是村里唯一的老师颇受尊敬,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对“尊敬”和“公平”看的比钱更重,黛文婷连他父亲都没说,特意对他说了自己的烦恼,让张有田心里一阵熨烫,不但表示理解她的担忧,还信誓旦旦回家后会和父母好好沟通这件事。
江昭辉心中自然对张有田这种“信口开河”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张有田没有当场翻脸反倒表示出理解,还是让他内心松了口气。
杜若的建议,还是建议对了。
所以当他们做完公证,黛文婷在公证处的见证下将后台里的那三万余元结算提取后,几人在第二天下午就回了学校。
张校长听闻他们三个要在镇上住一夜时还是高兴的,他听说过要取“大钱”不能当天取,都要提前预约,还以为黛文婷是这种情况,和自己的媳妇兴奋了一夜,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想收到“捐款”后要怎么修缮学校、给孩子们买文具和书本之类的事情了。
那么多钱,哪怕爱心企业和镇上不再扶持这个小学校,他也有信心将这个学校长长久久的开办下去,还有那些交不起学费的孩子,有这笔钱在,也不会失学
张校长想得美滋滋,一接到儿子电话就亲自去村头接几个娃娃了,他还是不放心那么多钱被三个小孩带回来。
结果两方一回面,张校长就愣住了。
三人之中,就江昭辉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带着些洗漱用品,大概是黛文婷用不惯宾馆用的临时买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黛文婷提着的那个小手包,也就装得下几部手机,几万块钱肯定是装不下的。
再看儿子手里,也是空空荡荡。
黛文婷几人哪里知道张校长在想什么,他们本来根本没打算在镇上过夜,连洗换衣服都没带,哪里会带什么包,而且要买东西捐学校也肯定是走银行打款好留明细,谁会带着现金回来?
所以见到张校长来接,黛文婷还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的安全,心里对这件事“和平解决”更有信心了,连笑容都比平日更灿烂了些。
可惜张校长却笑不出来,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板着脸。
回了学校,张校长想把儿子叫走详细问问,却反被黛文婷叫住了:“张校长,我有些事想和您商量下”
说罢,她对张有田眨了眨眼。
张有田心里美滋滋,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也接腔:“是啊阿大,黛老师有急事找你。”
张校长看着儿子,估摸着是她去取钱和儿子说了始末,原本不忿的心才渐渐平了点,很干脆地点头。
“行啊,就这里说吧。”
于是黛文婷就把打赏捐款的事情说了,又从手包里拿出折好的后台明细和今天公证的视频给张校长看,最后说:
“张校长,我们细细算了下,善心网友对学校的打赏一共是三万一千二十块,平台那边本来要分成,我也要扣税的,不过我和平台商量了下,税我们都自己出了,这笔钱就不扣除了,全部捐献给学校,用以给学生购买物资”
张校长听到十万块缩水到三万块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当听到“用以给学生购买物资”时,一张脸更是黑到不能更黑。
不等黛文婷再详细说出自己的打算,张校长就大臂一挥,硬邦邦地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买东西?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