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吻着她的眼睫。
“你明知你要回去订婚,还敢爱我?”她怏怏不乐地道。
“方天艾和我之间连喜欢都谈不上,我压根没打算订这个婚,更不想当总舵主。”他叹息地望向窗外的海景。
“你不喜欢当总舵主?”她听出他声音中的苦涩。
“我想,我并不合适。”
“谁说的?你好像天生就是来当王的”她忘不了他面对手下的那种自信与神采。
“你没见过我哥,他比我更适合。他是只狂鹰,机敏冷傲,他才是注定要征服大海的男人。要不是一场车祸让他双腿受伤,现在我早就能无拘无束地在世界各地游走了,哪里还需要奉命订这个莫名其妙的婚。”
“可是你哥受伤了,你不当谁当?”她看着他缥缈的眼神,心中一紧。为何他的眼底有一抹难言的忧虑呢?
“我等着他恢复,才答应代理。如今虽然时机未到,可是,似乎有人受不了了”他语带玄机。
“阿澈,你是指什么?”她不安地问。
“没什么。你只要相信我。今晚我会打电话给方天艾,告诉她我的决定。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他揉乱她的发,又重重地啄了她一口。
“即使为了我丢了总舵主的头衔?”她轻声地问。
“是的。为了你,我可以供手让出全世界,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纵横帮。”他笃定地说。
她眼眶含泪地扑进他怀里。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无怨无悔。
傍晚,倪澈送叶炯心回神农葯铺。一路上,她对方天艾这个人非常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
‘她美吗?”她第一句就问这个。
“很美,不过我喜欢你。”倪澈轻拧她的小睑。
“她家世很好吗?”
“她们方家是书学世家,家世是不错。不过家世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个性呢?”
“落落大方,温婉娴静,很迷人。不过,我比较欣赏爽朗坦率的女人。”
无论她怎么问,他总会在句尾适时地补上一句,让她既窝心又找不出语病。
“你很精嘛!”她瞟他一眼。
“说真话也有罪?”他无辜地挤挤眼。
“像她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你不动心?她不解。
“因为她条件虽然好却不适合我。两种浓度不同的液体是很难溶解在一起的,我和她的浓度就不一样。”
“那你怎么知道你和我的浓度会一样?”她挑衅地问。
“我们的浓度就算不一样也能根溶。”他笑了。
“怎么说?”他的话互相矛盾嘛。
“因为爱,我们会调整彼此的浓度,让他成为一致。”他拢拢她的肩。
“真会说话!”她笑地咬咬了唇。
“我啊,就是喜欢你!”他紧握住她的手。
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她快乐得想飞。
到了神农葯铺的大门时,叶炯心突然想起方天艾和她爷爷之间的关系,于是拉住倪澈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那位方小姐和我爷爷其实——’
“天艾?”倪澈瞪着屋内,震惊地喊着。
叶炯心随着他的目光望进葯铺,一个穿着水蓝色短洋装的长发女人正和叶虚怀有说有笑,连守宫也和她很熟似的聊着天。
那女人听倪澈一叫,回头惊愕地笑道:“倪澈?”
一见到她,叶炯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这女人简直美呆了!乌亮柔细的及腰长发,白净秀丽的脸庞上蛾眉淡扫,朱屏映红,一颦一笑间,绝对能夺走每个男人的呼吸。
她和人家比简直就像丑小鸭比天鹅,逊多了。倪澈是哪里出了毛病看不上人家?
更令她难受的是,爷爷竟然冲着方天艾露出亲切的笑脸。
笑脸耶!从她来横滨,他连给个微笑也吝啬,更别奢望他对她好言好语了。可是看看他现在那副德行。
壁虎那个墙头草就更碍眼了,见到美女就像哈巴狗一样,阿姨馅媚地陪笑,一点骨气也没有。
“她是我爷爷的女徒弟。”叶炯心冷冷地插嘴,不自觉地偷观着倪澈的表情。
“你是叶老先生的女徒?”倪激诧异极了。
“是啊,我在这里住过三年,学中医。”方天艾笑容可施地说。“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送炯心回来。炯心是叶老先生的孙女。”倪澈大方地拥着叶炯心,举止神态都在召告着他与她的关系。
“原来你就是师父的孙女,我不知道你也这么大了也!”方天艾看了叶虚怀一眼,惊喜地说。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叶炯心藏不住情绪的个性又犯了。
“你好,我叫方天艾。”方天艾伸出手,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好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见未婚夫和女人走在一起还笑得出来?
“我叫叶炯心。”她用力与她的手一握。唉!人家软酥酥的手和她的干扁五指山就是不同。
“炯心,过来,别妨碍人家夫妻谈话。”叶虚怀皱眉叫孙女离开倪澈身边。这两女争一男的戏码他可不准备让它上演。
夫妻?叶炯心听了不禁咬牙切齿,双眼着火。
“他们还没订婚,离夫妻还有一大段距离。”她酸酸地说。
“你这丫头”叶虚怀对她的不识大体不以为然。
“师父,炯心说得没错,我和倪澈还没订婚呢!”方天艾笑着说。
“而且,还不见得订得成。”倪澈补充道。
方天艾看他一眼,不以为许,无奈地笑说:“那些长辈们真是天才,随随便便就要我们订婚,又不是办家家酒。”
叶炯心微征,方天艾似乎对倪澈也没有意思。
“可是离订婚的日子不是就剩四天?喜帖上的结婚日期就在订婚后的一星期,你们还有这种想法?”叶虚怀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如果方天艾也无意订婚,那炯心丫头或者有点希望。
“是啊,这就是我来横滨的原因。时间紧迫,耿冲要我亲自来接倪澈,他说这样才能把他带回去。”方天艾说。
“原来是耿冲叫你来的。可是天艾,回去可以,但我恐怕不能和你订婚,我爱上这小妮子了。”倪澈拉过叶炯心,实话实说。
哇!三方摊牌,精采!守宫张大眼等着瞧好戏。
“恭喜你找到所爱,可是我却不能不嫁给你。”方天文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倪澈扬扬眉。
“理由等你回新加坡我再告诉你。”她朝叶炯心抱歉一笑。
叶炯心才放到一半的心又提了上来,她微怒地盯着方天艾,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会带着炯心回新加坡。”倪澈事先声明。
“好啊,这样会热闹些。师父,我先回纵横帮分舵了,请务必出席四天后的订婚宴。”方天艾说完便走出葯铺。
“等等,为什么你不喜欢阿澈还不放人?你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叶炯心气不过她的阴险,出口拦住她。
“不是我不放人,炯心,实在是情势非我能控制。”方天艾叹气道。
“天艾,你为何要接受这样的安排?这不像你的个性。”倪澈也觉得有异。
“你不会懂的。如果你不讨厌我,就请你婚后对我好一点吧。”方天艾淡淡一笑,径自离开。
“或者,她是喜欢你的”叶炯心怔怔望着她的背影,险色发白。
“别胡思乱想。你留在葯铺等我,我去问个清楚。”倪澈吻了吻她就追上去。
叶炯心怔仲地看着他们相偕而去。胸口沉得发慌。
快乐稍纵即逝,她忽然觉得她和倪澈的未来是一片黑暗。
倪澈和方天艾回到分舵,他带她进入唐泰隆的办公室,那重新修补的墙尚未粉刷,记录着他曾经到此一游的痕迹。
“把话说清楚,天艾,你为什么非嫁我不可?”倪澈沉着脸问。
“你得去问你父亲。倪澈,虽然纵横海运名义上已交接给你,事实上你父亲还在暗地里掌控许多事。”方天艾的笑容也不见了。
“难道,你们方家和纵横海运之间有什么协议?”他反应很快。
“你的确聪明。”她赞许道。“方家和倪家从以前就很熟,前一阵子我们医院的财务困境还是你父亲私底下替我们摆平的。爷爷早就说了,要我嫁进倪家当媳妇,算是答谢你们的帮忙。”
“你不反对这种婚姻?”他皱皱眉。
“你是个条件很好的男人,我没理由拒绝。”她垂下头。
“可是你我都很清楚,我们只能做朋友,无法谈感情。”他盯住她,觉得另有隐情。
“是的,我们之间可能产生个了爱情,但只要能相处就好,我不介意。”她幽远的眸子充满心事。
“告诉我事实,天艾,我要真正的理由,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理由。”他追问。
她静立许久,才道:“因为我得报恩。”她转向他,眼中有着令人怀然的凄苦。
“报恩?”倪澈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方家领养的女儿。”她说出症结。
“什么?”他着实吃了一惊。
“我母亲婚后一直无法受孕,用尽各种方法也徒劳无功,爷爷怕方家就此绝后,于是决定领养一个孩子。可是,母亲没有挑上男孩,却一眼就看上我,在她的坚持下,爷爷终于让步,就这样,我成了方家的女儿。”方天艾黯然地道。
“有这种事!”难怪他总觉得她很早熟,才二十二岁,看起来比炯心还要成熟许多。“可是,你不是还有个弟弟
“是啊,大概老天被母亲感动,收养了我之后,母亲居然怀孕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弟弟天翼出生后。爷爷直说是我带来的好运,更加疼我。我是在爱中长大的小孩,因为他们,我才能过了这么幸福的二十二年”她娓娓细诉。
“傻瓜,那你更毋需这么委屈,如果方家疼你,就不会迫你,你可以说出来!”倪澈摇摇头。
“不!我爷爷日前生了重病,他的日子不多了。他很喜欢你,认为你会好好照顾我,看我嫁入倪家是他最后的心愿,我不想让他难过。倪澈,我真的很抱歉,我们的婚事恐怕得如期举行。婚后你可以和炯心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但倪夫人这个位置我无法让贤”
她居然是为了她爷爷才订这个婚!倪澈手抚前额,无法理解这种时代还有像她这样胡涂的女人。
“我不会让婚礼举行的,更不可能娶你;我只要炯心一个女人,就算和我父亲或整个纵横帮闹翻也在所不惜。”他毅然地道。
方天艾默不作声,她好羡慕叶炯心能拥有一个男人全部的爱。
“我已订好后天的机票,回新加坡后,你最好要有面对混乱的心理准备。”
看来,是到了他亲自出面摆平这件乌龙婚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