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虚怀帮倪澈处理伤口又上完葯后,才发现孙女的模样有点诡异。她从带着右手全是血的倪撤回来后,就一直是这副呆滞的表情,紧跟在他身后,眼睛却不愿离开倪澈,就像在看顾着什么重要物品一样。
“丫头,你干嘛那副哭丧的德行?他死不了的!”叶虚怀口气不好。
从他们一进门,他就气闷得想骂人。早叫他们别惹事,看吧!出状况了吧!
“他没事了吗?”时炯心走到床边,怔怔地看着沉睡中的倪澈,总觉得不放心。
“他虽伤得很深,又泡了海水,但爷爷神医的名号可不是自叫的,我说他没事就没事!”叶虚怀瞟她一眼,将手洗净。
“小姐,他只伤到右手臂,放心啦!”守官也觉得她不太对劲。
“可是流那么多血”她苦着小脸。
“流点血也好,新陈代谢一下,说不定更健康。”守宫凉凉地说。
“是吗?”
叶虚怀清洗完毕,冷冷地道:“都出去,让他躺着休息。炯心,我有话问你。”
叶炯心跟着爷爷走到前厅,怯怯地看他一眼,又垂下头。
“说!你们干什么事去了?”时虚怀刚才急着救人,没空审问,现在忙完了,不问个清楚怎么行?
“我”叶炯心不敢说了。以前大声说要对付唐泰隆时从没想过会连累别人,现在倪澈受了伤,总让她觉得不安。
“你们和唐泰隆杠上了?”这根本是多此一问。
她点点头。
“早告诉你纵横帮不管是黑道白道,最好都别去惹他们。唐泰隆的狠辣是出了名的,你硬是找他的碴才会惹出今天这种事。一切都给我到此为止,等阿澈的伤好了,我会请他回新加坡,你则乖乖地等你爸爸来接人,以后最好都别再来横滨,懂了吗?”时虚怀沉声道。
“懂。”叶炯心的豪气不见了。
“那个阿澈也不学好,没事净找纵横帮的麻烦。他的来历不明,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别再和他有瓜葛。”叶虚怀警告孙女。
“他不是坏人!”她听得有气,忍不住大声反驳。
“你”时虚怀被她激动的反应愣住了。
“他会受伤都是因为我!第一次和这一次都是为了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要不是他,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叶炯心站起来大叫。
“小姐”守宫也吓了一大跳。
“你你还替他说话?他诱骗你和他住在一起,还拉着你去对付唐泰隆,他是居心叵测啊!”叶虚怀怒瞪双眼,对倪澈的一丝丝好印象全都因听见孙女和他同住而打散。
“他没有!他好心替我找地方住,又帮我的忙,他如果居心不良,干嘛还替我挨子弹?”她替他辩解。
“谁知道他替你挨子弹是不是苦肉计?”守宫加入挞伐阵营。
“苦肉计?他没事使苦肉计干什么?”她不懂。
“让你心动,骗你上钩啊!”守宫又细声细气地说。
“什么?”叶炯心眨眨眼,还转不过来。
“很多男人都是用这种方法骗女人的,让女人对他们死心塌地,等玩过了再换一个。”守宫人小鬼大地说明。
“你们的意思是,他没事去让子弹打就为了欺骗女人?那他多骗几个,身体不就成了蜂窝?太可笑了!”天底下哪有这种笨到极点的苦肉计?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帮他说话,你是不是傻傻的爱上人家了?”叶虚坏人虽老,心眼可活络得很。孙女的激愤大概也只有一个解释——
这丫头爱上这男人了!
“爱?”她的心又开始乱敲了。
“你的样子就像是个在替情人抱不平的女人。”守宫酸溜溜地说。
“我”她喜欢倪激?”
“你连他有没有妻子女友都不知道,我劝你别一头栽进去,免得自找罪受。”叶虚怀冷冷地盯着她。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把他当成朋友,只是很要好的伙伴,如此而已!”她急忙澄清。
“是吗?”一老一少不客气地反问。
“当然!我和他才认识没多久,怎么可能爱上他,别开玩笑了!”她摆摆手,但心里却觉得自己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很难说不是有句话叫一见钟情吗?那根本用不到一天就会让人坠入情网。”守宫挖苦地撤撇嘴。
“你今天话真多,壁虎。”她瞪他一眼。
“守宫说得没错,你看好自己的心,别太接近那男人。我有预感,他会带来祸端。”叶虚怀白眉微耸。
“那是伤们的偏见。”其实她也不见得有多相信倪澈;可是她不相信的也只有他的身分,至于他的为人,她却没有丝毫怀疑。
他只是神秘,但并不坏。
“总之,你给我记住今晚的话。现在上楼去,好好反省反省。”叶虚怀命令。
“我要照顾阿澈。”她不依。
“守宫会看着他,你上楼。”叶虚怀喝道。
“他是为我受的伤,我自己看顾他。”叶炯心倔强地走向后方葯室,异常坚决。
“你”反了!反了!
“女大不中留!”守宫又开始摇头晃脑。
“闭嘴!还不给我盯着炯心,今晚你不准睡!”叶虚怀赏他后脑一个巴掌。
守宫抚着头,心中暗暗不平。怎么每回小姐惹师父生气,他就得当受气包?没道理嘛!
叶炯心坐在倪澈身畔,看他紧闭着双眼,右胸包扎着绷带,一颗心塞满了各种奇异的情绪。
记忆中,她的朋友们受了伤,她也不曾如此担心;即使是男性朋友,她的关怀顶多点到为止。但为何这一次胸口会闷得这么难受?
难道真像爷爷说的,她喜欢他?
会吗?这么快就爱上一个人,爱情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不!她只是心虚而已,因为倪澈因她而受伤,所以她才会这么不安。这种种情绪完全是歉疚所致,和爱情沾不上边!
经过这样自圆其说后,她的心定多了,她的目光从他清朗的脸往下移,瞧见他颈项上挂着一条金链,好奇地探头看个仔细。
链子上悬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长方形金牌,上头精雕着一艘类似海盗船的船形。材质不像是黄金,而且刻得非常精致,看起来极为贵重。
“这是什么?”她喃喃自语,拿起来端详。
倏地,一只手快而准地袭向她的咽喉,她来不及后退,颈子就被那只大手勒紧。错愕中,倪澈慢慢睁开眼,目光凌厉地说:“你想做什么?”
在房外窥视的守宫呆愕住,忘了要冲进去救人。
“阿澈?”叶炯心也吃了一惊,他那凌厉戒备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他。
“炯心?”倪澈听见她的声音,脸色渐趋缓和。他慢慢放下手,又眨眨眼,努力想分辨眼前的她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她倾身向前,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有点涣散,强烈的担心使她声音微颤。
“我作梦了”他细语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作什么梦?”他手掌的温度好热,热得她从脸颊到颈项都发烫。
“梦见阿湛、阿冲阿洁”他无意识地呓语。
“他们是谁?”这些是什么人?叶炯心半点摸不着头绪。
“他们是”他闭起眼,没有回答,然后又张开,眼睛发出奇特的光芒。“你是炯心”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将她拉近。
“是啊!”她顺着他的手势凑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伤口发炎造成脑子胡涂了。
“你知道吗?最近我一直想做一件事”他懒懒地笑了。
“什么事?”她几乎被他的笑夺去呼吸。
“吻你。”他说着,不容她有所反应,主动将她拉下吻住她那玫瑰色的红唇。
这个姓倪的色狼竟然吻了小姐!守宫的下巴跌落到胸口,久久合不拢。
叶炯心则是完全呆掉了!倪撤火热的唇封住她的。嘴,刹那间,她只觉得胸部以上被一股燥热的气胀满,找不到出口,把她的脑细胞全部推挤变形
“炯心炯心”呢喃中,他的吻从温柔到灼热越来越狂烈,舌尖也放肆地探进她口中。
叶炯心被吓到了!
她连忙推开他,抽身后退,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颗心猛烈地撞击着,仿佛就要从胸口爆裂而出。
他到底是清醒还是作梦?这样子吻她实在太太过分了!
“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好奇怪”他又咕咕一声偏过头,再度沉沉睡去。
他喜欢她?他他说的是什么梦话啊!
叶炯心两度烧得通红,一转身,偏偏又发现守宫就站在门外,表情复杂,似是将刚才那一幕全都看进眼里。
老天,脸可丢大了!
她急急绕过僵在原地的守宫,冲回自己的房间,把脸埋进枕被之中。
她的初吻,竟然就这么给夺走了!
倪澈是烧坏脑袋,还是藉伤装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她居然一点也不讨厌那个吻
一整夜,倪澈的气息都没放过她;二十年来,嗜睡如命的叶切心第一次尝到什么叫作失眠。
“最近的交易都被破坏,毒品市场因而大乱,我莫名其妙地被黑道列入黑名单,连日本一些黑帮都对我起了疑心,您看这要如何是好?”唐泰隆在电话里向他的顶头老大“狂龙”报告。
“哦?什么人敢坏纵横帮的事?”那头传来“狂龙”冷冷沙哑的声音。
“一对男女。他们从十天前就出没在我的分舵,还炸了我的办公室,我怀疑他们偷了交易的资料。”唐泰隆一提起那两个到现在还查不出来身分的男女就怒火中烧。
“一对男女?”
“是啊,他们简直存心踉我作对。偏偏他们身手都不错。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下文”他养的一群饭桶连两只老鼠都抓不到,他怎能不冒火?
“那还不容易?继续下次交易,设好埋伏等他们上钩就行了。”
“是啊!我怎么设想到这个方法?”还是老大厉害!
“你跟我三年了,连这种小事也办不好,怎么继续当分舵主呢?”狂龙冷冷地说。
“这”康泰隆听出老大的不满,吓出一身冷汗。
“哼,蠢东西!你的脑袋不仅没长进,甚至还退化了,我是不是得考虑将你撤换掉?”
“不,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会找出他们来”唐泰隆战战兢兢地说。
他从没见过这位老大,年纪、面相、来历更是个谜,他只知道他绰号叫作“狂龙。”三年前狂龙突然与他联络;问他要不要接掌横滨分舵,他起先还怀疑是不是谁的恶作副,没想到一星期后真的接到委任,他惊喜之余,便开始与这位神秘的靠山往来密切。他猜测,这位狂龙必定是帮里的一员,而且职位不低,否则不能这么轻易左右帮内的事。为此,他再无顾忌,大胆地接受他的所有指今,背着总舵做些额外的黑道生意。
“好吧!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谢谢!”唐泰隆如获大赦地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听说纵横帮的总舵主出走的事吗?”狂龙又问。
“总舵主出走?”唐泰隆一愣。
“这消息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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