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帅傲军暂时没空理她,他进屋,拿了报纸塞在花瓶上封口,贴了胶布,待明天交代管家阿郎处理。
他谨慎地把花瓶放到后门外,留了字条在上头;又匆匆跑到屋前去,见曼曼双眼垂泪,无神地呆坐在外头,他的心一阵紧缩。
他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柔声说:“进屋里来,安全些。”
曼曼抱著膝,把脸埋在膝上哭道:“我好想回家!”
“你家不是在台中吗?”他犹记得她那么说过,不过他并不确定。
曼曼点头。“不然,我回去住宿舍好了,反正我的租约一直到下个月才满,我可以天天搭公车上山来啊!”看她这么沮丧,他心生不舍,但他更不愿意让她就这么走了!
“其实你昨晚遇到的一切,都是我妹妹丽儿的恶作剧。”他终抄把真相告诉她。
曼曼抬起双眼,望了帅傲军好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别安抚我了,我知道这间屋子的故事,那都是真的。”自从遇到怪事,她就完全相信山下那个阿伯所言,而且深信不疑。
“这屋里有什么故事?怎么我住在这里这么久都不晓得?”帅傲风纳闷。
“你是不是曾结过婚,有个妻子,她挂了?”曼曼问,这个答案对她而言很重要,但她没想过自己能当面问他。
“没错,我们所期待的宝宝一生下来,就发现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未满月就走了,我的妻子从此得了严重的忧郁症。”三年来,他不曾向人提起这些往事。
“你常因为她的病而“咆哮”她,对吗?”曼曼见他眉头深锁,隐约感受到他内心有著不为人知的痛苦。
“怎可能!我自认对她很有耐心,请看护二十四小时陪著她。”他从未亏待向玉洁,她曾是他锺爱的女人。
曼曼很吃惊,他所说的和山下阿伯所言怎么有些出入呢?
“她被关在后山,是撞墙身亡,对吗?”她又问。
“你所说的,全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后来,她的病愈来愈严重,在医生的安—排下住进了疗养院,最后因严重厌食症而身故。”他真弄不懂,她又是从哪里“找”来这些问题?以她一向直接率真的性格看来,肯定是有人这么说,她才这么问吧!
曼曼讷讷地看着他愈拧愈紧的眉头,感到有点怯怕,她问的都是他的私事,他其实可以不必回答的,可是她真的想弄清楚——“你不是在粉饰太平吧?”
“我何必粉饰太平,你随便去问几个下人,他们都清楚我是怎么对待我的妻子!”帅傲军低吼,就快要失去耐性。
“对不起,也许真正的状况只能由你和山下卖冰的阿伯去当面对质了!是他那么告诉我的,他说这里常有夫人的幽魂出现,我认为遇到的怪现象都和你已故的妻子有关。”但她真的可以确定,有一点那个阿伯绝没说错,帅家人很傲慢、无礼,她才问了几句,他又摆出高姿态来压人了。
“山下那个卖冰的阿伯是我舅公,他又不是不知情,怎么可能胡说?”帅傲军冷静地思索。
“他是你的舅公!可是他还说”曼曼欲言又止,瞄了下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说什么?”帅傲军质问。
“他说这里叫咆哮山庄,住著傲慢无礼的帅家人,难道不是吗?你一定不常照镜子,才会不知道自己常摆出傲慢的表情。”曼曼说完才发现自己不该说得那么“老实”瞧!他又瞪过来了,表情一如初见时那般冶傲,令她心底很难过。
“原来在你眼底,我很傲慢?”帅傲军的外表仍然冷凝,心底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波涛汹涌,而且很受伤。
曼曼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她觉得自己伤了他。
他起身,不再跟她说话,沈默地进屋里去了。
曼曼的心绞疼了起来!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差点从大树上跌下去,他紧握著她不放的坚定力量;想起初遇的那一天,他把她从湿漉漉的竹林里解救出来;而就在刚刚,他又再一次的解救了她!
她想起他诸多的好,眼眶不禁灼热,其实他可以不理会她的死活,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伸出援手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傲慢!
她起身,追进屋里,但他已不见踪影,心想他也许上楼去了。她放眼四下,惊恐的记忆仍在心头,但她鼓起勇气,上楼去敲他的房门。
然而她一举起手正要敲门时,才想起另一个难题,她该怎么称呼他?他曾说过她可以随意称呼他的,可是她该叫他什么?她知道叫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叫他“傲慢大亨!”
“傲军大哥!你在里面吗?”她问,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音。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又唤了一次:“傲军大哥,你在吗?”
帅傲军立在阳台上吹冷风,不想理那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只要他不理,她大概很快就会走掉,回到她的帐篷里去了。
不一会儿,外头真的安静了;没多久,他竞听见她的啜泣声。“我是来道歉的,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呜”
他转身,才要跨进房里,理智却将他扯住。他为何要理她?她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园丁!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接受她的道歉,她说的没有错,在世人的眼底,他是个傲慢的人物!他向来不期待世人看见他真实的内心世界,但也包括她吗?
坦白说,他认为自己对她动情了,他爱上她的天真、可爱和儍气,偏偏人家可没那么认为!
他铁了心的不理她,却听见她儍呼呼的说:“那我回宿舍去了,明天一早再来上工。”
他惊诧万分!现在都凌晨三点半了,她要形单影只的走下山,回去远在市区的宿舍?
他相信,以她的智商,她真会这么做!
他赶紧奔向房门,打开来,她果真已下楼了!
“给我站住!不准走——”帅傲军大步走向她,忘了自己心急时脸色有多难看。
曼曼回眸,见他怒火攻心,怯懦地止步。“对不起,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其实你是个好人”她真心忏悔,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掉落。
“无所谓,我不在乎。”他冷笑。
而他不以为然的态度伤了她,她分辨不清他是不在乎她方才所说的,还是不在乎她!
“你不在乎我吗?”她泪眼婆娑地问。
帅傲军心一震,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她的在乎,远超过自己想像;可是强烈的自尊心软他无法在这节骨眼上承认,于是他淡漠地抿著唇,沈默不语。
他的冷淡让曼曼有说不出的伤心,那编织在她心中的爱恋梦被狠狠地敲碎了!
她无言地转过身,奔下楼,泪眼迷蒙中没看清楚阶梯,脚下踩了个空——他没等她尖叫,一个箭步,扯住她,臂膀一收,将她紧搂在怀中。垂眸看着她惊诧的双眼,心软地低叹:“你可真会磨人!”
“我没有啊!”曼曼泪盈于睫,不懂他为何这么说,更不懂他为何又愿意理她了。
“还狡辩!”帅傲军俯下唇,掳住她红艳艳的小嘴,深切且热烈地吻她,将心底深处对她的喜爱全化成这个吻,无言地对她倾诉。
“不准走,现在都几点了。”他警告,却是那么温柔的语气。
她怯怯地伸出手臂,缠绕著他的颈子,站稳了脚步。“你不是不在乎我吗?”
“我有那么说吗?”
她望着他炽热的眸子,不再伤心。她明白了,他若不在乎她就不会理她。
“可是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不敢回去那个房间,就连帐篷也不能安心的住了。”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那真的是丽儿的恶作剧。”他再一次解释,拉著她下二楼,进了丽儿的房间,带她看那条从二楼阳台外延伸到三楼的电视线;又拉她上三楼,进她的住房,察看那台电视,证实电视确实是被动了手脚。
“可是钢琴没有人弹也会自己响呢!还有电灯”曼曼耿耿于心。
“等我找到证据,我会严厉地惩罚她。”帅傲军愤怒地保证。
“不不别那样对她,那我会过意不去的。”曼曼扯著他的衣袖请求。
“这你就别插手了,现在给我安分地住下,哪儿也不准去!”他命令。
“可是我还是不敢睡在这里。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假装安心地睡这儿,我会失眠的”曼曼偎在他的臂膀上,害怕地哭了。
帅傲军瞅著她发颤的手指,终于作出最后的决定——“不如我跟你换房间好了。”
曼曼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吃惊地问:“真的!这怎么好意思?”
“少来了。”帅傲军见她破涕为笑,脸上也绽出笑容,掐掐她欣喜的颊说:“不过,我的被子可不借你。”
“噢!小器,我就喜欢你的被子啊,有你的味道呢,闻起来有令人镇定的效果。”就像抱著他一样!她偷偷地想。
帅傲军挑起眉,发出低沈的笑声。“既然如此,那你就留著吧!”
“那就谢喽!”曼曼心花怒放的踮起脚尖,吻他脸上那朵“美丽的笑靥”而帅傲军竞也主动地俯下脸,好让她亲个正著,亲自护送她进他的房去。
两人之间宛如情人那般亲昵,恋爱的种子已深植他们的心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