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么呆，一句话也不肯说出来。总之，是自己白痴，居然会问这种三八问巴。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狠狠地将杯中的酒饮尽，却还是放不下他的那张脸。那么寂寞的脸，怎么以前从未发现，是以前真的太年轻不懂，还是爱得不够不会察觉，或是他的寂寞，只是近年的事。可直觉告诉他，他的脸，一直如此，他的寂寞从来都在。好想将它抹去，那么刺眼，刺得人心痛，刺得人躲在他怀里偷偷地流下了泪。开始懂了心疼，这么柔软的情绪竟然现在才有，会不会太虚度了这些年？对他的爱，一直都在的，只是有意无意地忽略，现在，可不可以重来一次，将他脸上刺眼的寂寞抹去，换一张笑脸，哪怕是土豆他们那样白痴的笑脸。“你觉得我和他有没有可能？”问向在一旁细细品酒的小狐，心里也有些嘲笑自己的患得患失。“拜托你别在我面前浪费美酒，我的心好铜，”小狐慵懒地躺在卧椅上，四周皆是精致的点心：她可是享乐至上的女人呢，她生活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可作为清教徒的反面教材，讲话通常先不讲重点也是其中之一。

    你慢吞吞地啜一口酒，在口齿间回味一番，缓缓咽下，全不顾对方视线的迅速加温。

    你“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风情一笑，是让女人都起鸡皮疙瘩的媚。

    你“你没听过相爱容易相处难吗？”听说小狐她刚恢复一年前的记忆，可这么邪恶的人怎么会失忆呢。好恨，没有亲眼目睹，她也是医生啊，一定可以让她失忆得更彻底。

    你“没什么难的，只要你肯付出代价。”优雅地再捻起一块酥糖，外人不会相信她已经吃光了八大盘点心了——刚吃完午餐后。

    你“可是他那么死脑筋，永远以家族为重。”这是她惟一介意的，说不准哪天他又为了所谓家族前途，放弃了她，那怎么办？

    你“那又怎样？”

    你“什么怎样！你愿意做你男人心中第二重要的人吗广她差点发狂，那个蠢男人的伟大人生观会苦了她，1苦了他自己。

    你“你可以变为第一嘛。”好像有点撑，先休息会再吃。

    你“怎么变？”闷闷地问。

    你“方法有很多。比如，催眠术、洗脑术”

    你“麻烦你说点正经的好不好。”这个女人能逼人自动吞枪子。

    你“我是很正经呀。”怎样？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难道不是刻着“我是正经女人”吗？

    你“我只想他自动自发地把我列为第一位！”还是这样吼出来比较适合自己。

    你“我说了，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你肯付出代价。想想，凭什么你能让他视你为生命第一重要的，又为什么你要成为他生命中第一重要的？还有，他为什么不视你为生命第一重要的，是不敢，不能，还是不愿？”所以，与非天才对话是很伤脑细胞的事，说这么多，也算仁至义尽了。舔舔手指上的点心未，带着不经意的风情，小狐悠闲地踱步走开了。

    你被丢下的那个人，难得地不靠直觉行动。在那里动用起大脑。

    你走到老远，小狐听到一声苦恼的哀呜，耸耸眉。知道炼雪的脑筋不知在打第几个中国结，所以，小孩子从小就要养成勤用脑的习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哀鸣哦。

    你很想冲到羽山正人面前，大声吼出心中的困恼：“你是不能、不敢还是不愿把我放在第一位啊，！十年前的她有胆这么做，可惜没脑，从不会想这个问题，最后恍然明白，又像丧家之犬般逃了，这件往事已被北北嘲笑过多次了。是，北北是她的女儿；长得不像她也不像羽山正人，性情也是不肖父亦不肖母，是那种没法判断是白痴还是天才的人，正经学校是念不来的，她觉得是在对她进行圈羊运动式的压迫，就只好放“羊”吃草了。说实话，要炼雪总结这九年的育儿经验，真的，只会换来四个字：放羊吃草。从没想过一个具备思想和行为能力的人四岁时和四十岁时会有什么不同，同样可能有惊人创举或是白痴行为，而且被害或谋害他人的机率也是一样的。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在走，芯雪也不觉得她比北北高明多少，而且，往往被“鄙视”的人是做妈的，毕竟，小孩娃儿见多识广，又不用工作，闲工夫一多闲事知道的也多，当然，这是她的说法。北北只会用一句话来反驳：“没办法，这属于智力问题。”其口吻。明显带有被小狐毒害的痕迹。

    你不过，想搞清楚，或者说“扶正”自己在所爱的男人心中的地位，应该和智力没多大关系吧，自己怎么就是搞不定呢？已经没脸去向他求证了，答案是早已知道的事，可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她不是第一位的呢？她热情奔放，职业稳定，清秀可人，哪一点不值得被视为第一的呢？炼雪在艰苦恼地思考这个问题，不只是为自己，这个男人对着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不会赤裸裸地表达，快乐地与她长厢厮守呢？阻碍美好童话结局的老怪物们都滚到一边休息去了呀，那个男子为什么该死的还是不快乐呢？！最后一句冲破喉咙给吼了出来，心里还是觉得很郁闷。

    你“妈咪，哪个男人呀？你什么时候看上的？”犹带童音的干净嗓音在耳边响起。惊喜地口头一望，浓眉大眼，皮肤黑黑，四肢犹带有浅浅伤痕的女孩儿一脸俏笑地望着她。

    你“北北一一”

    你“妈咪——”

    你两个极度崇拜通过肢体接触来表达感情的母女粘成了一团“啵啵”声不绝于耳。羽山正人看见的正好是这感人的一幕。

    你“爹地，你好香。”北北窝在羽山正人怀里，深呼吸一口，冲他甜笑。

    你羽山正人心神一荡，将她搂得更紧。

    你谄媚！恨恨地嗑着瓜子，炼雪觉得眼前的这幅美好的人伦景象十分刺眼。北北一向是个没骨气、没原则的家伙，对从未相认的父亲毫无嫌隙还尚可接受，不过，羽山正人也太好收买了吧，二话不说就认亲，还一脸如获至宝状。可恶，她和他也十年没见呀，怎么就给她一副棺材脸。

    你“别太兴奋，她看见帅哥就爱嗅一嗅，觉得中意便会夸人香。”很好心地劝诫帅哥莫被小色女所骗，炼雪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上一口。

    你“妈咪，稍安勿躁，小心在你平凡的脸上又蹦出几根岁月的痕迹哦。”惬意地享受父亲的怀抱，再顺便欣赏母亲的变脸，真是好有成就感。

    你我咧，稍安勿躁？我还小心火烛呢。三两下将大苹果咬完，大步走上前，将女儿拎起来，扔到一旁的沙发上，占据了认为理所属于她的位子。

    你动作很连贯，人也很心安理得。就那么跨坐在羽山正人双膝上，搂住了他脖子，深深地在他怀中吸一口气，真的很香呢，从未静下心来体验的安定气息，好可靠，好温馨，让人好——想睡。

    你咬的苹果肉还含在嘴里，北北愣愣地看着妈咪居然在十秒内昏睡过去，真是自叹弗如。

    你腾出一只手，招呼女儿坐过来，再紧紧地拥住她，怀里趴着的是所爱的女人，两者都是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得见的至宝。此刻，拥着她们，羽山正人觉得，世界再无法更圆满。

    你只是，幸福，是他可以拥有的吗，为什么还是觉得它离自己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