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茵微微偏头,她并不习惯和异性离得这么近讲话:“帕维尔”
“容茵。”帕维尔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容茵不觉抬起头,就见帕维尔突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看着她,说:“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儿上,我才跟你这样说,如果哪天,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在现在的工作氛围,可以来找我。”
容茵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帕维尔,我曾经跟你说过,做完这段,我就该回我的那家小店了。”她见帕维尔神情肃穆,眼神里还含着一丝忧虑,便用没蘸面粉的手背敲了敲他肩膀:“我从没想过要抢你的位置,说话算话。”
帕维尔后退半步,低头笑了,他的眉毛很浓,眼眶深邃,这个角度只能依稀看到他唇角的笑纹,看不真切他眉眼间的神色。
随后就听他说:“我先走了,茵。”
容茵点点头:“等电影节结束,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庆祝。”
帕维尔走到门边,没有回头,只是朝她摆了摆手。
走出门,就见杜鹤非常安静地站在门口。
杜鹤说:“你的家乡话还真是难懂。”
杜鹤说的是中文,帕维尔笑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用中文回答,而是用英语说了句:“有人能听懂就行。”
说完不等杜鹤说什么,转身走了。他穿着平常那件白色的厨师装,没戴帽子,那背影看起来玉树临风,他走得大步流星,没有丝毫迟滞。
杜鹤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唇边绽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甜品终于在规定时间前做好,眼看服务生端着甜品离开,容茵总算松了一口气。
杜鹤在一旁笑:“我听说这只是唐总一个私人聚会上的要求,说是就想吃你做的几样甜点,跟电影节本身无关,也值得你急成这样。”不等容茵有反应,她“哦”了一声,说:“我懂了,某人未来可是咱们唐氏的老板娘啊,急唐总所急,没毛病。”
容茵望着工作中的烤箱发呆,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杜鹤语气里的怪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杜鹤,你消息真的很灵通啊。”
杜鹤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怎么,是有什么八卦想跟我打听吗?先说好,我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啊!”容茵扭头看向她:“那你知道唐清辰的那个私人聚会结束没有?”
杜鹤沉默片刻,说:“应该快要结束了。”
容茵说:“谢谢。”与此同时,烤箱发出“叮”的一声,里面的灯暗了。容茵拧开烤箱门,一股蓬松的甜香弥漫在空气里。
杜鹤摸了摸肚子:“有我的份儿没有?”她又恢复了往常的调侃,挑着一侧眉看容茵:“我看唐总也吃不下这么大一份”她探过脖子,看向容茵手中的烤盘:“这是什么?”
“荷兰松饼。”容茵微笑着解释,一边将一些切好的草莓和蓝莓果洒了上去,她动作利落地将松饼一分为二,朝杜鹤一偏头:“新鲜水果和几种口味的酸奶都在你左手边,想吃什么口味浇上去就行。”
杜鹤朝她摆了摆手:“知道你忙,先走吧。”说完,就拿起一罐刚开封的香蕉味酸奶一圈圈地洒上去。直到容茵走出门,房门彻底关上,她才发现酸奶罐。工作间的灯一向很亮,照耀在鼻梁上的眼镜框上,那抹光亮倏地闪过,冰冷而刺目,杜鹤一只手撑在工作台上,另一手从旁边拿起叉子,切下一块沾着酸奶的荷兰松饼,面无表情地送入口中。
荷兰松饼烤得非常松软,内里嫩嫩的,天然的黄油香气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杜鹤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一口一口将整份荷兰松饼吃光,末了轻声说了句:“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