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船相行相远的时候,萧见深是位于船头凝视着傅听欢的。傅听欢却是位于船舱中凝视着萧见深的。
两者分明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可惜相较前者,后者总不容易被发现。
当眼中的船只最终由硕大变成了核桃大小,又由核桃大小在浪头中一忽儿就不见之后,傅听欢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的眉宇间就洋溢起了一抹得意:“紫奇——”
闻紫奇道:“楼主您要处理的所有事物都已经处理完毕,保守估计未来一个月内,应该没有太多需要您亲自决断之事。”
傅听欢瞥了闻紫奇一眼:“这我当然知道。”
于是忠心耿耿的下属目露疑惑。
傅听欢浑若无事:“调转船头,转向隋岭一道,我与萧见深去度假,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你们没有事情就别来找我。”
闻紫奇:“……”
感情之前如此努力工作是为了这个。
原来如此啊。
就说楼主接了一灵观那么多东西明明心花怒放了却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符合客观逻辑。
果然就是等在这里的!
但还有一个疑问。
“您这样做……陛下他知道吗?”闻紫奇问。
傅听欢这时也忍不住呵呵一声冷笑:“他若知道了,我还用准备吗?”带着淡淡怨气的语句背后,乃是身为一个还算功成名就的男人被另外一个玩作弊器的男人全方位击败之后的大不甘!
傅听欢又道:“如果他知道了,这沿路的每一个州府会从衣食住行开始准备到送到萧见深床上的男人和女人,又会从男人和女人准备到萧见深去下一个府城的衣食住行和男人与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傅听欢倒是没有多少吃醋的意思。其实他觉得萧见深能像一块骨头一样被一群疯狗反复惦记穷追不舍……也是不容易。
“但……”闻紫奇问,“如果陛下不知道,那陛下要怎么和您汇合?”
说道这一点上,傅听欢对孙将军大加赞赏:“孙病倒非常人,我话里不过透了个意思,他就帮我找理由把萧见深叫出去,而且即刻成行。以后少不得替他美言一二。”
闻紫奇再无疑问。于是船只就在傅听欢的要求之下,于下一个河流分道之处拐弯,朝隋岭地界缓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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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见深坐船坐了整整的一路。
他在傅听欢的危楼盘桓得确实有些久了,虽然素日里都会有些从京中传来的消息由孙病的人带进危楼送到他桌案之前,但身处外地到底不比京师,依旧有许多事情来不及处理或者处理得不够详尽。
于是一些有了新消息的事情要重新翻检批阅,而一些来不及通知萧见深的事情也在结束之后由密骑快马加鞭送到了孙病处,由孙病整理递交萧见深重新审查。
于是这一路下来,当船只行到了隋岭地界之后,堆积如山的奏章已经清理完毕。萧见深与孙病一起下船,由孙病带着,往那南岭山上走去。
南岭山终年有雪,尤其山顶之积雪皑皑不化,让人几乎以为自己离了江南,而到了北方寒苦之处。
雪景本是一美,雪景中壮阔奇秀的山又是一美。
这些雪是最接近地面的白云,这些山笼在烟霞云雾中,与远处的城廓一样若隐若现。人站于山间,就好像独立在了世界之外。
萧见深所占位置正是南岭山上的一处天桥之上,他负手而立,见此景色亦是心中开阔。但开阔之后,他还是问孙病:“此处有何等州府?有何种非朕到现场处理不可之要务?”
回答萧见深的并不是孙病。
孙病站在萧见深身后之一步距离,声音却是从萧见深头上传下来的。
“……此处没有州府,也没有非得皇帝陛下处理不可的要务。”
这声音太过熟悉,萧见深抬起了头。
但见碎琼乱玉之中,那人黑发泼墨,唇红齿白,穿狐裘,倚古树,眉目间的光彩在青山老松之中恰是万里碧空的那一轮红日——
那真是,美极了。
“但此处,”傅听欢双手环胸,笑吟吟道,“有傅听欢。”
萧见深依旧仰着头。
半晌之后,他微微一笑,只道:“见卿一人,足慰平生。可知天下固常在,而美人不常有。”
孙病此时功成身退,静悄悄地走了。
傅听欢于是从上方蹲下身来,将手递给天桥之上的萧见深,示意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上来。
此等距离不过一人多高,凭萧见深之轻功,就算再多十倍的高度也如履平地,如何需要傅听欢再搭上一把手?但他若真不需要,他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他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傅听欢。他不止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傅听欢,还放松全身,并不使用内劲与轻功,仅由着傅听欢,让他使劲将自己给拉了上去。
因此当傅听欢真正将萧见深拉上来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是环在萧见深腰上的。
他将对方搂住,被傅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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