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官刺激是如此生动,忍不住慨叹一声“活着真好啊!”“这是我听过的最实在地话了。”文禾从外面走进来,嘴角噙着笑,看见我满嘴是油大快朵颐还发感叹的样子,笑容绽得更开。
“姑娘,饭食不够再叫我。”厨娘也带着笑意,对文禾行礼,然后跟红珊前后出去了。
文禾不急不慢地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
“你想看饿死鬼投胎什么表现吗?”我不满他揶揄目光,道。
“我正在看啊。”他抿着嘴“不够还有,保你吃个够。但是也不能太多了,会出人命的。”
“我们接下来的路途,安全么?”我看着他额上已经就要褪去的疤痕,问。
“流寇入应山与随州,而湖广已然在我们身后了,珞儿可以放心。”他回答。
“我现在已然是惊弓之鸟。”我说完这句话,闷声不吭地扒饭。
文禾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拉开木窗,让清冷的空气进来舱内,驱散封闭很久的沉闷草药熏香与睡眠味道。他注视着外面的河水,脸上是一派难以揣测的神情。“对了文禾,”我想起一件事“我们在河边地时候,你对我说,你决定了你要做什么事情来着?”
他没有看我,过了半晌回答“嗯。我决定要开始我的计划了。”
“可是你不是说难以改变这进程么?你不是说,终究殊途同归么?你不是说,即便是你自己来掌控大明,也是十分困难的么?”我看着他地神情,觉得他再度被迷云笼罩,令我看不清楚。
“是这样的。所以,我何必自己去掌控呢。但是,我们不曾做过,又如何知道结果?势必要去做,才无愧于心。”他转回头望着我“珞儿,你可愿意同我一起?”
“此刻你对这个问题,还存有怀疑么?”我浅笑看着他清瘦地脸。
他也笑,走过来把我地头轻柔揽进他温暖的胸口。
一路船行加速。过闸转折,在三月十五地傍晚,我们到了通州。
彤戟找了马车来拉行李。我们没有事先送信到文府,因为陆路现在驿站行进也不见得比水路更畅通,况且以文震孟对文禾的关心,怕是早有行踪掌握了吧。
果不其然,从通州入京师,以东直门进,在门口就遇到了正出城的文府马车。李韶下车去与他们招呼,让他们先掉头轻装回去了。
在久违的京师城中道上缓行,我禁不住四下张望。仿佛所有的人和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比从前珍贵百倍。文禾轻轻搂着我的肩膀,一言不发,直到远远的皇城正南大门进入了我们视线,他方才低低地叹了一声“珞儿你看,大明门。”
是大明门。它仍旧巍峨伫立在那里,威仪不减,高耸稳展。身后是广阔的皇城和宫城,是自成祖便传承龙御的地方,是充满阴谋和污秽的地方,是君臣相辅相搏的地方,也是崇祯皇帝朱由检此时夙夜不怠的地方。它里面和外面的人,都还过着与以往数日相同的生活,他们都不知道,那看不见的宿命正向着这一片贵气繁华日夜逼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