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知过了多久,芬姐上楼敲门,请她下去吃饭。
程安安不耐烦地回了一声不吃,芬姐在门外呆立了一会儿,才下楼去。
不一会儿,妈妈温柔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程安安依旧回了一句‘我不饿’。
本以为这两句平时说过多回的‘不吃’、‘不饿’,就能跟往常一样,什么事儿都没有。临到最后妈妈还会拿着饭碗上来哄上好几回,她才吃几口。
结果,谁都没上来再叫她。
芬姐,妈妈,都没像从前那样,哄着自个儿吃饭。
等到肚子真有些饿了,程安安才慢腾腾地往楼下走去。
爸妈已经吃完。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最新的财经周刊,妈妈在阳台伺弄着新买的花草,芬姐正在收拾餐桌。
见她下来,何以宁立刻示意芬姐再添一副碗筷。
爸爸却头也不抬,冷冷抛出一句:“不必。”
程安安正想往饭桌前一坐,听到这句话,手立刻僵了。
程钧剑看看不知所措的芬姐,缓缓开口:“我说过,吃饭有吃饭的规矩。你们两个刚才轮番上去请,她都不愿意下来,说不饿,不想吃。这会儿又说饿,想吃了,是几个意思?真把我立的规矩抛耳后了?”
程安安听到爸爸这一席不痛不痒的话,立刻还嘴:“就是又想吃了的意思。”
这句话立刻让程钧剑放下报纸,语气里也多了一丝怒气:“你说什么?你这副脸色摆给谁看?难道我有说错吗?叫你吃顿饭跟请太后似的,你妈都没这个习惯,你倒养成了这样的娇宠做派”
又是令人厌烦的指责,程安安将勺汤的勺子重重放下,从桌边坐起,看也不看程钧剑:“不吃就不吃!”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程钧剑,他大力地拍了一下茶几,茶几一震,放在边缘的一个玻璃杯应声而碎。
清脆的声响,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刺耳。
程钧剑缓缓站起:“你还是我疼爱的安安吗?你妈妈不舒服了一天,我们刚从医院回来。连芬姐见了你妈脸色不好,都知道安慰几句。你是她女儿,不仅不关怀几声,我们反而要看你的脸色,你真以为这个家是你做主是不是?”
见父女俩又吵吵起来了,何以宁赶忙从阳台赶过来劝解。
估计是走得太急,加上头有些晕,何以宁不小心碰倒了地上的另一盆花,差点摔倒。
这一番响动,令程钧剑脸上的不悦又放大了一分。
程安安抿着嘴,看看走过来的妈妈,又看了看爸爸,眼角微热:“妈妈,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对不起。”
何以宁刚想说话,程安安立刻又仰起头,直直看着程钧剑,语气又冷又硬:“我还是那个安安,你却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爸爸!”
说完,她就抹了抹眼,飞快往楼上跑去。
芬姐看了何以宁一眼,何以宁点点头,她才麻利地收拾起餐桌来。
何以宁刚想劝劝丈夫,程钧剑已经起身。他将芬姐刚倒的明明微烫的茶水放在一边,语气依旧带着怒气:“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这几乎是成婚以来,程钧剑说对她说过的最重的话。
程钧剑几乎拂袖而去,何以宁呆立在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芬姐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夫人的脸色,良久,她才挪过去,轻声问道:“要把这些菜热热,给小姐送上去吗”
这一声问候,才将何以宁从晃神中拉回来。她静立良久,才缓缓开口:“先热着吧。”
芬姐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何以宁静静站了许久,才缓缓上楼。
程钧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窗景。
何以宁进来时,他略显孤寂的身影,让何以宁不禁打了个冷颤。
“钧剑”何以宁轻声唤他。
程钧剑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好意思,又在你面前发脾气了。”
何以宁走过去,站地极近:“安安确实有错,可你”程钧剑看着窗外:“似乎只有从昨晚开始,我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女儿。我这个爸爸,当的很失败。她这些无理,都是我教育不当。”
何以宁:“你别这么说,事出有因,安安本质不坏,你知道她多在乎俞晔的”
程钧剑:“我现在真后悔当初任由她在这件事上的胡闹。就算她再喜欢俞晔,可我们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将最尖锐的一面,对准我们呢?她总说为什么不从她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她自己扪心自问,在这件事上,是否又顾虑过其他人的感受?”
“我不是真的想骂她,只是失望,真的很失望。在这件事情上,她的表现,实在太让我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