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医生本来都在看病历,一见陈鸳鸯,一个倒水,一个泡茶,无比殷勤。
顾森却朝他们挥挥手,意思很明显:继续看病历去。男医生却不理,趁着他去拿消毒水纱布的间隙,直接跳过第一次见面时的不熟悉,将平日里顾森的一些轶事,通过添油加醋的方式一一讲给陈鸳鸯听,以此来求关注、求夸奖。
他们可劲儿夸顾森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将霸占着院草位置的顾医生推销出去,让心脏科的办公室彻底变成有妇之夫圣地,也让心脏科真正恢复以往顾森没来之前的宁静。
两个医生太过热情,陈鸳鸯本就浆糊的脑袋,经过他们连轰带炸似地‘推销’,更是一片混沌。她绞着手指,不说话,脸上保持着沉静,做最安分的听众,实则思绪早已飘远,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医生甲以为她害羞,医生乙以为她淑女,舔着脸又将顾森为数不多的糗事也抖落了出来。说贫逗趣样样来,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他们哈哈哈的笑声。等顾森回来,他们又立刻回归自己的座位,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顾森前脚刚进办公室,紧接着,他们拿着病历也离开了办公室,与顾森交肩错过时,他们脸上都露出令顾森惊诧且后背冒冷汗的诡异笑容。
顾森见自己不过是离开一会儿,陈鸳鸯的脸就有些红,不禁奇怪。他伸手量量陈鸳鸯额际的体温,陈鸳鸯却微微错开。甚至他想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也被陈鸳鸯轻声拒绝。
“鸳鸯,你此刻就把我当成平常的医生。医生帮病人处理伤口,不是天经地义吗?这里又没有镜子,你也看不到伤口,有我帮你,不是更好。”顾森站在一旁,苦笑。
“可我不是病人。”陈鸳鸯卷着纱布,低低地说:“顾森,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做。而且,我也不想你的同事对我们产生误会。”
陈鸳鸯朝他伸了伸手,眉毛挑了挑,语气轻松了不少:“把你的手机给我。”
这个挑眉轻笑的动作,是顾森今天在陈鸳鸯脸上难得见到的灵动表情。更是多日以来,戳破那层透明的纸,恢复平淡关系后,陈鸳鸯唯一一次的轻松之举。仿佛是受到了蛊惑,顾森呆立了几秒钟,才缓缓掏出了手机。
陈鸳鸯将手机立在桌上,对着屏幕,娴熟地处理起伤口来。
顾森有些贪恋地看着陈鸳鸯的动作,嘴角轻动。
陈鸳鸯对着屏幕,脸上也刹那间闪过恍然若失的神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顾森以为自己看错了,等他再定睛瞧时,陈鸳鸯已经恢复正常,额间的工作也几近完成。
顾森指了指桌上一堆丰富的药,轻轻地说:“我怕你没急救箱,特意多买了些应急药。你经常磕磕碰碰,又不注意,这些药便于携带,放在包里就行。它们有些内服,有些外擦,你坚持吃、用,脸上的伤疤很快就能消退。结疤的时候会有点痒,千万别用手抠。等自然脱落,也就不会留疤了。”
陈鸳鸯低声说了些谢谢。顾森的细心,她早就领教过。此刻再蒙照拂,陈鸳鸯心里,却百味杂陈。
顾森又将手里一杯水递给她“你脸色太苍白,黑眼圈又深,一看就是贫血的症状。我猜昨晚你一定没睡好,饭也没估计好好吃。这是加了葡萄糖的水,趁热喝了。身子太虚了,一定要好好补补。”
他又指了指陈鸳鸯身后的一个灰色抱枕:“拿着它靠一会儿,很舒服的。”
“我不困。”陈鸳鸯接过水,一口喝光。
“伤口包扎好了,水也喝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想我该回去了。”陈鸳鸯刚想站起,就被顾森摁回了座位上。
接着,他又拿过抱枕,将陈鸳鸯的头轻轻往下推,堪堪靠在了抱枕上。
“鸳鸯,听话。算我求你,你就休息一会儿,十分钟都行。你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看了有多难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陈鸳鸯忽然卸掉了所有的力气,听话地挨着抱枕“好,我休息。”
她无神的眼睛缓缓闭上,顾森却轻轻转开了头,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看着他喜欢的女孩心痛,却什么都帮不上的无力感,让他无比痛恨自己。即使是自己救死扶伤的医生,救过那么多人,此刻,他却无法靠近陈鸳鸯的心,哪怕是一点点。
她的心与他的心的距离,就是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陈鸳鸯用悲伤包裹自己,又将冷漠与他人隔绝开来。倔强又脆弱,顾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十分钟后,陈鸳鸯就‘自然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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