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一觉醒来,立刻注意到号角吹响的警报声。他立刻掀开皮褥跳了起来,刺鼻的烟味让他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接着他听到了那个让每一个奥格瑞玛市民心惊胆战的可怕声音:“着火了!着火了!”
就在他穿衣服的时候,两名库卡隆卫士冲进房来。显然他们和萨尔一样刚听到着火的消息。
“大酋长!您的命令?”
他快速从他们身边冲过,一面高声下达命令。“给我找一头双足飞龙来!所有人都到灵魂小屋旁的池塘那去,除了萨满——把他们全都喊醒带到起火的地方去!组织一支救火队去把所有邻近的建筑浇湿!”
“遵命,大酋长!”其中一人继续跟随着萨尔,另一人跑去传达大酋长的命令。萨尔刚走出堡垒的阴影,一根双足飞龙的缰绳就交到了他的手上。他一翻身跳到这头巨兽的背上。
飞龙近乎垂直地升上天空,萨尔紧紧地抓住它,俯瞰着火灾发生的地点。距离并不太远。由于严重的干旱肆虐着大地,萨尔已经下令将奥格瑞玛城中许多原本昼夜燃烧的篝火熄灭。现在他意识到本该一处也不留下的。
几栋建筑着了火。一股焦臭味让萨尔皱起了脸,他猜想可能是餐馆着了火,自己闻到的正是兽肉燃烧的气味。尽管如此,已经有三栋建筑被烧毁,冲天的火墙映亮了夜空。
在火焰的照耀下,萨尔看到人群正匆匆赶来。那位萨满如他所令等候在火焰燃烧的地方,其他人则往周围的建筑上泼水以免它们着火。
他拍拍坐骑的脖子,驾驭着它朝火灾地点飞去。飞龙一定闻到了浓烟的味道,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它仍然信赖地遵从了萨尔的命令,毫不退缩地飞向火源。烟柱又浓又黑,炙热逼人,他一时间简直以为它会烧着他的衣服或者灼伤这头勇敢的飞龙。但他是一位萨满,他能够驯服这片火焰——如果有人能做到的话。
他降到地面,跳下飞龙任其升空。那头巨兽立刻远远飞走,乐于在完成骑手的命令后能够远离危险。当萨尔往前走去,无数身影朝他转了过来,为他们的大酋长让出一条路。然而其他萨满们却没有动身,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紧闭高举双手,正与火焰进行沟通。而萨尔也正要做同样的事。
他效仿着他们,让自己镇定下来,朝这巨大的火焰伸出双手。
火焰兄弟你能给所接触到的生命带来巨大的伤害或是益处。但你现在用于燃烧的是他人的住处。你的浓烟灼烧着我们的双眼和呼吸。我请求你,回到我们以感激之心容纳你的地方去吧。别再伤害我们的人民了。
火焰做出了回答。这种元素愤怒而不可捉摸,凶猛而桀骜。
不,我们不愿回归篝火、火盆或是壁炉的束缚。我们向往自由;我们想要横扫这个地方并且吞噬一切阻挡之物。
萨尔既担心又紧张。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他发自内心并对他人满怀关切的请求被如此干脆地拒绝了。
他再度提出请求,这次更加坚定地强调了元素造成的破坏,而居民们原本还欢迎它进入城市。
火焰像个生闷气的孩子般勉强而阴沉地熄灭了。萨尔感觉到他的萨满同胞们也提供了帮助,集中精力向元素提出了请求。他很感激他们没有在突发事件中过于紧张。
火灾在最终平息之前已经吞噬了七座建筑和大量私人财产。幸运的是没有直接的人员伤亡,尽管萨尔知道有人被烟呛晕了。他将会——
“不,”他低声道。一个火花不屈地跳动起来,随风飘向另一座建筑,想要造成更大的破坏。萨尔将意识探向那个飘忽的火花,感觉到它将要拒绝尊重萨尔的请求。
他现在睁开了眼睛,盯着那一小朵火花飞过的路径。如果你继续飞下去,小火花,你会造成巨大伤害的。
我必须燃烧!我必须活下去!
我们有地方来欢迎你继续发光发热。去吧。别再毁坏我族人的住所或是夺走他们的生命!
一瞬间火花闪烁着像是要熄灭下来,但它又重新迸发出活力。萨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举起手来。原谅我,火焰兄弟。我必须保护我的族人不受你的伤害。我请求过,也恳乞过,现在我发出警告。
火花似乎抽搐了一下,然而又继续沿着那条危险的路径飞去。
萨尔紧绷着脸,举起的手用力一捏。
火花挣扎似的闪耀了一下,接着变得黯淡无光,最终变成一小片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灰烬飘落下来。现在,它再也不能对人造成伤害了。
威胁结束了,但萨尔有些晕乎乎的。这不是萨满与元素相处的方式。他们应该彼此尊重,而不是威胁、控制,并最终带来毁灭。啊,火焰之灵是不可能被熄灭的。他远比任何事物都更为伟大,任何萨满,甚至一队萨满都别想动他分毫。他和其他元素之灵一样是永生不灭的。但他的这一小部分,这个火焰元素却轻蔑地拒绝合作。这并不是偶然现象而是一个令人苦恼的趋势。元素们表现得越来越阴郁反叛而不是合作。最终,萨尔不得不选择彻底制服它。其他的萨满们开始召唤雨水润湿城市,以免另一枚畸变的火种坚持要制造毁灭。
萨尔站在雨中,任由雨水落在他宽厚的绿肩膀上,顺着手臂淌下,把他淋得浇湿。
先祖在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我们当然能办到,”加兹鲁维说“我是说,我们是地精,当然能办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毕竟这里一开始就是我们修的。所以没问题,大酋长,我们能够重建奥格瑞玛这些被烧毁的区域。你别担心好了。”
两名库卡隆卫士站在几步之外,背上挎着巨大的战斧,强壮的双手抱在胸前,沉默地注视并保卫他们的大酋长。萨尔是在和几年前帮助建造奥格瑞玛城的地精之一谈话。他既聪慧又精明,与他的同胞相比更为认真严谨而没那么讨厌。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是个地精,因此萨尔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嗯,那就好。那么预计得花多少钱?”
地精拿起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包,从里面摸出一个算盘。他细长灵活的绿色手指飞快打着,一面口中念念有词“算上这个因素消耗的物资以战后价格计算当然还有劳动力成本的上升”
他摸出一小片木炭和一张羊皮纸,潦草地写了一串数字。“那么多?”萨尔不敢相信地问道,就连脸色都一下子变了。
加兹鲁维看上去有些不安“瞧我跟你说啊你向来都和我们关系极好,在生意上呢也正直守信。要不”
他又写下了第二个数字,比第一个要少,但也相差无几。萨尔把羊皮纸递给伊崔格看看,后者轻轻吹了声口哨。
“我们需要更多的物资,”萨尔最后这么说,接着他起身离去,再没多留一个字。库卡隆卫士们沉默地跟随着他。加兹鲁维望着他的背影。
“我猜这就表示同意了。他同意了,对么?”他朝伊崔格问道。老兽人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看着萨尔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格罗玛什堡垒门外。
尽管萨尔的样子在奥格瑞玛城中广为人知,市民们却总是礼貌地不去打扰他们的大酋长。而影子一样跟着他后面的库卡隆卫士助长了这种态度。如果萨尔想要在他首都的大街上散步,好吧,随便他了。因此现在萨尔走在落满灰烬的街道上,仍然沉闷的空气中能够闻到烧焦的气味。他现在需要走动,需要思考。他的护卫们深深地了解他,因而跟在后面任他走动。
加兹鲁维提出的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再贵也必须去做。奥格瑞玛是部落的首都,决不允许破破烂烂的。不幸的是,这场灾难再一次强调了无论清醒还是睡梦中时刻占据萨尔脑海的两件大事:元素们究竟为何如此躁动?他究竟如何才能最好地领导这战后的部落?
他和伊崔格交谈时作出的决定是正确的。萨尔知道他必须去一趟他族人的故乡——去纳格兰,萨满传统在那里已经践行和理解很长时间,早到连它的起源也都不为人知。盖亚安祖母睿智并且依然有着敏锐的头脑。她,和她亲手训练的那些萨满或许知道他在艾泽拉斯无法寻求到的答案。萨尔甚至不知道如何去问的答案。他越是想到这一切,就越感觉到灵魂深处的召唤,要他去做这件正确的事,这件绝对正确的事。外域的萨满们懂得如何去帮助一个破碎的世界,他们也能帮助艾泽拉斯痛苦的元素们。
萨尔也知道他不是在自我放纵去寻求自己内心的安宁。他的族人正在历经艰难。就连绿草茵茵的莫高雷也开始感受到贫瘠之地的干旱向西蔓延的影响。昨晚的火灾无疑证明了事态的急迫性。也许下一次火灾就会把奥格瑞格或者雷霆崖夷为平地;也许下一场风暴就会让塞拉摩连同吉安娜?普劳德摩尔一起彻底消失。在更多生命或是生存之道丧失之前,必须得做些什么。
而这样,萨尔意识到,将会是他为部落效力的最好方式。他知道自己独一无二——既是战士又是萨满,同时了解人类和兽人的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将他取而代之。因为没有任何人具有同样的经验和技能。
但当他不再担任部落首领的时候,部落也不能就此瘫痪。终有一天萨尔的时代将会过去,万事万物莫非如此。他将步入先祖的行列。一时间他思索起伊崔格说过的话来。思索起孩子和伴侣。一位勇敢、强壮而有着杰出心灵的人,就像德拉卡之于他的父亲杜隆坦。他并没亲眼见过自己的父母,但也听说过他们的故事。他们是一对良配佳偶,彼此相爱扶持着度过那段最黑暗的时刻,甚至一起牺牲性命来保护萨尔。走在部落首都的街头,萨尔意识到正如伊崔格所说,他确实渴望着那样一位坚强的伴侣来共患难同欢乐,渴望二人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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