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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故作讶异:“沐公子昨夜不是遣人回话,说今日有要事,无暇带小女去苑厩么?”
“……”
刘沐这才想起此事,素来不喜妄言的小直男难得扯谎,却是被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自是颇为心虚。
好在太子殿下脾气虽暴,却非气量狭小之人,不至用恼羞成怒来掩饰自身的尴尬。
“确是有要事,乃是父……父亲交办的,寻你作陪也是临时起意,此地不宜多说,你且随我来便是了,莫让人久候,恁的失了礼数。”
太子殿下看着又莽又憨,实则与自家母后般,是很有些鬼脑筋的,又不乏老刘家祖传的痞气,瞬间想到摆出自家父皇,疯狂甩锅。
果不其然,闻得是他的“父亲”交办,非但赵婉敛了神情,便连刘悌亦是缩了缩小脑袋,唯恐自己适才口无遮拦的抱怨传到皇帝伯父耳朵里。
“族兄,那我……”
刘悌摇摇刘沐的袍袖,想要跟着,却有唯恐族兄嫌她误事,然要就此离去,却又不舍,自族兄入得黄埔军学,已是许久未见,更遑论如过往般时常带她四处游乐。
“罢了,你也跟来吧,权当提早见见族嫂,多亲近亲近也是好事。”
刘彻挠了挠头,如是道。
将来刘塍多半能为他臂助,让其与皇族维系牢固本已淡薄的血缘关系,再用来制衡世家大族的势力,就更是稳妥了。
这些都是父皇嘱咐过的,对贤王府和族姊刘征臣,亦是如此。
他虽尚难完全领会父皇深意,却也晓得,父皇向来比母后靠谱,不坑儿子的,听父皇的必是没错。
“啊?族嫂?”
刘悌可不晓得自家族兄在想些甚么,只是听了他的话,便忍不住嚷出声了,更是下意识的看向赵婉。
果不出她所料,赵婉脸色霎时发白。
女孩多是比男孩要早熟,尤是在盛行早婚的汉代,到得赵婉这年岁,许多事就已无师自通了,更遑论皇后时不时召她入宫赏些好物件,大长秋又屈尊纡贵为她女师,悉心教导之余也不乏旁敲侧击的。
她不傻,也懂得装傻,然此时闻得刘沐的话,她终究做不到面不改色。
刘悌年岁更幼,可她是出身天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加上入宫邸女学后与赵婉朝夕相处,彼此视为闺蜜,自然能敏锐的察觉到某些事儿。
她甚至还偷偷与自家母妃提起过,然母妃却是紧皱眉头反复叮嘱,让她莫再多想,更莫要与旁人说去,否则传扬出去,指不定要招来大祸,到时连父王都护不住她。
刘悌可不敢不听母妃的叮嘱,再没提及此事,却也已心里有数了,故与赵婉跟是亲近,倒不是想提前抱大腿,而是出于类似爱屋及乌的感情。
常山王妃裴澹出身卑微,刘孝刘悌兄妹没有底蕴深厚的母族倚靠,太子刘沐对他们的亲近与回护,无疑很有必要。
若非如此,心智成熟的宗亲固然不敢欺负常山王的嫡子嫡女,但皇亲苑内那群年岁尚幼的王子王孙就未必了,要晓得,熊孩子在爆发口角争斗时,可是甚么难听的话都敢说。
骂对方的祖宗就是骂自家祖宗,那就只能骂对方的母族了,谁家母族弱势,谁家肯定更吃亏的。
譬如广川王刘越的爱女,她的母族是安陵袁氏,她的外曾祖是袁盎,再熊的孩子也知道是轻易骂不得的。
这实属正常,小孩子势力起来,半点不比成年人逊色,甚至可以说,小孩子在三观未正前,本就是依循天性,有奶便是娘,与好坏无关。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是困扰人类千百年的哲学问题,作者君也解释不来。
总之,若非有太子刘沐撑腰,刘孝刘悌可免不得受气,刘悌自是对太子族兄很是依赖崇拜,察觉到赵婉或可得为太子妃,自然也就更亲近她了。
不料太子族兄竟要带她去“提早见见族嫂”,又见得自家闺蜜已咬着下唇,双眼迷蒙了,怎么看怎么可怜。
“族兄,你……你怎的……”
刘悌急得都结巴了,仰着皱巴巴的小脸去瞧刘沐。
刘沐见她这般模样,端是满头雾水:“我怎的了?”
随行的小内侍赭端却惯会察言观色,否则也不能随侍储君多年,此时见得这般情形,忙是趋步近前,躬身解释道:“贵女们莫不是想岔了,公子口中的族嫂,乃是丹徒候嗣子未过门的夫人,自然是公子与悌小姐的族嫂。”
“……”
一时间,恍然大悟的刘沐哑然失笑,两女却是目瞪口呆,臊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