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把飞刀急速飞向莉亚，警觉性高的莉亚也早已察觉，却还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神直视着阎封，而飞刀就这样直插进她右肩，顿时鲜血四溅，她却连喊声疼都没有。

    阎封不发一语，当飞刀射中莉亚时，黝黑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痛楚的光。

    不让她叫他师父、不让她姓阎、更不让她加入暗影，甚至明明知道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却仍狠心将她送走五年，为的就是阻止今天这种场面！

    她为什么就是不能懂？

    阎封无语地走向莉亚，不顾她的痛楚，一把拔出她右肩上的飞刀，莉亚脸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阎爷！”两名随扈跟在阎封身边多年，也是看着莉亚长大的，多少对莉亚有着家人般的情感，看见阎封不近人情的动作，难免替莉亚心疼。

    阎封没有理会随扈们，转手又射出刚拔出的飞刀，射向地上佯装死亡的一个男人。那男人被射中了咽喉，连惨叫都来不及便断了气。

    王随扈皱着眉不解地问：“莉亚小姐，为什么不躲？你明明可以躲过它的。”以她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为何偏偏要挨下那一刀，多受皮肉苦呢？

    卿莉亚淡淡地望了王随扈一眼。“不想躲。”随后又走向阎封身边，一如她长年的习惯。

    王随扈无法理解地摇头，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人，不懂莉亚小姐为何要白挨那一刀，更不懂阎爷为何突然怒气大发，硬生生扯下莉亚右肩上的刀，像是蓄意惩罚她似的。

    张护卫听见伙伴的疑问，好心地走到他身边，替他解了答案。

    “白痴，你那什么问题啊。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忘了当时阎爷就站在莉亚小姐的前方吗？莉亚小姐不躲，是怕飞刀伤了阎爷。”

    王随扈顿时恍然大悟，又突然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一男一女。

    谁说这两人没有人类感情？现在他才发现他们的连结紧密得远远超过一般人所拥有的，看似无情却最有情。

    看见伙伴一副呆楞的模样，张护卫撇了撇嘴，走向阎封小声问着：“阎爷，其他人要怎么处理？带回总部吗？”

    他指的是那些与莉亚交手的对象，莉亚小姐不能见血，所以这些人才能幸运地活下来。

    阎封眼神一沉，望了眼身边的莉亚，转身走进车内，在经过张护卫时轻声地说着。

    “不要留活口。”

    他不要让任何人记得莉亚的脸。

    年近三十的彭管家难得撇下阎家事务，领着莉亚在上海商城街上的一家小店内沏着茶。多年来与莉亚相处，彭谦益多少也摸熟了莉亚的一些独特性格，受不了沉闷气氛的他，正试图找话题让莉亚开口。

    “主子要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莉亚点了点头，依然沉默地喝着茶。

    彭谦益又好心地道：“那好，休息一会儿后，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莉亚又点了点头，简单地吐出两字。“知道。”

    然后，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静默。

    彭谦益不自觉叹了口气，天知道要莉亚开口说上一句长话，得等哪天下了红雨再说，她连个性都是这样一板一眼的。主子体贴她心劳，有时会差她出去买东西，为的就是让她藉机透透气，可要不是他强拉着莉亚到这休息一会儿，她还不懂得利用这悠闲的下午时光哩，完完全全糟蹋东方主子的好意。

    就在彭管家为两人之间无语的静默想办法时，店家后方突然传来几个男人粗嗄难听的声音，以及店主唯唯诺诺的颤抖声

    “老板，今天的数目好像少了点？”男人点了点手中的现钞，一副很不满意的模样。

    店主伯吓旁仆人，所以拚命地压低音量。“最近店里生意不好做，所以”

    男人一时听不清店主嘴里的呢喃，大掌一推，害店主受不住力量而撞向身后的墙。“罗哩罗唆的，今天老子心情好放你一马，下不为例啊！”店主一听见男人的话，赶紧恭敬地道谢。“谢谢、谢谢。”

    彭谦益看着店家后方的騒动，心里忍不住靶叹世风日下。“真是混帐！”连对赚辛苦钱的老百姓也要强取豪夺，真是太过分了！

    彭谦益的真心话被耳尖的混混们听见了，混混三人朝他走来，正打算给他一点教训时，却忍不住被彭谦益身旁的卿莉亚吸引，为首的混混一双眼像是黏在莉亚身上移都移不开。

    “呦，打哪儿来的漂亮小妞？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另一名刚从莉亚的美貌中惊醒的小混混，听见老大的话也跟着拍马屁。

    “老大，这冰山美人刚好是你最喜欢的类型。”

    彭谦益暗自怪自己多嘴，忘了自己身边还有莉亚，要是惹了事，他要对少爷怎么交代啊？

    “对不起，我家小姐不敢和陌生人谈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彭谦益虽然内心不平，但还是换了个有礼貌的口气说道。

    彭谦益已经压低姿态，没想到三个混混反而以为他心里害怕，更加气势高张，混混老大大笑着说：“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在我的地盘还胆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听了包准你吓得屁滚尿流！”

    小混混们也在一旁替老大打气，吓唬着彭谦益。“你要是识相点，就先跟我老大道个歉、赔个礼，免得到时怪我没好心警告你。”

    彭谦益的怒气也跟着上来，挑了挑眉道：“喔，那先请教？”

    混混老大鼻孔一哼，翘起了尾巴说：“听过暗影没？就算不知道，也该知道东方八俊吧？”

    “大上海谁不知晓？”听见少爷一手扶持的组织，彭谦益皱了下眉头，连带身旁原本默不作声的莉亚，眼神也跟着专注起来。

    小混混见美人似乎起了兴趣，更加一脸骄傲，为了讨好老大，他开始胡天胡地的说着。

    “知道就该怕了吧，我老大可是暗影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啊，连死神阎封都要对我老大敬畏三分，今天让你们遇着算是你们上辈子烧了好香，我老大今天又刚好遇到小美人。”

    “不可能。”莉亚冷魅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听见阎封也要惧怕他们三分，随即冷冷地打断小混混的话。

    彭谦益见情形不对，莉亚的脸色又极为难看，怕她在外头惹事，便拉着她就要走。“莉亚，我们走。”

    三个混混老早挡住他们的去路，混混老大为了赢得美人兴趣，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小妞，你不要不信，我可是暗影中的高手，连阎封都打不过我，他当然要怕啦，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上了阎封的位子呢。”

    莉亚原本打算离去的脚步，在混混老大的混帐话说完后猛然一停，带着怒气的双眼显得更加邪魅。

    “你想伤阎封？”

    彭谦益听见莉亚的话，不禁觉得头好晕，再这样下去，他除了不知道要对少爷如何交代，还得替这三个该死的混帐收尸哩！

    “混混老大，你最好现在就闭嘴，不然我怕到时没人救得了你。”彭谦益终于忍不住对三个混混好言相劝。

    混混老人已被莉亚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一听见彭谦益的话，以为他是故意拿阎封吓唬他，为了在美人面前赢回一点自尊，他更加口不择言了。

    “臭小子，你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不想在小美人面前动粗，我老早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以为我还会怕让这些话被阎封知道吗？杀他都有可能，伤他算什么？”

    莉亚此时冷眸一眯，杀气顿现。“那我就先杀了你。”

    混混老大被莉亚邪魅得不像人的眸子给吓得失了魂，而彭谦益压根就抓不住莉亚快速的身手，只能在一旁心急。

    “莉亚！”

    真是的，看这孩子平常安静得不像话，怎么总在听见跟少爷有关的事时就理智全失？

    这真是、真是唉，他该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莉亚压根听不见彭谦益心急的喊声，一心只想解决口口声声要伤害阎封的混蛋们。没两三下他们就已经被打得满地找牙，一人还被打得飞到店外大街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后，连老大都不顾，拔腿就跑了。

    混混老大见一个手下已经昏迷不醒，另一个已经脚底抹油飞了，恶霸惯了的他不甘居于下风，虽然肥大的身子不犊禳抖着，嘴里却还是强要面子。

    “你、你这臭女人以为这样就能吓着我？告诉你，你等着瞧，等我解决阎封，我再来解决你！”

    一旁干着急的彭谦益听见混混老大的话，不禁拍了下额际，他真被这个家伙给打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死鸭子嘴硬？这不是找死吗？

    莉亚的冷眸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你不会有那天的。”说完，混混老大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莉亚抓起地面的一根碎木条，奋力地就要往混混老大的咽喉刺下

    “莉亚，你答应过少爷！”彭谦益焦急的话让莉亚顿时止住手势，他担忧地看着莉亚的手在木条上松了紧、紧了松，最后抵不过对阎封的誓言，丢开了木条，彭谦益也终于松了口气。

    混混老大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看着眼前这冷艳无双的女子，还有她那双异常邪魅的眼眸，刚刚要强的气势全消，手指着她颤抖道：“你、你、你根本不是人！是鬼、是妖怪。”还以为自己大白天见到鬼，混混老大也顾不得一旁昏厥的伙伴，想连滚带爬地跑出店面，莉亚却揪住了他的领子，冰冷的语气在混混老大耳边游荡，如同阴冷的鬼魅一般

    “如果敢伤阎封，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莉亚话才说完，混混老大便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昏倒了。

    彭谦益面对着因莉亚动手而被砸乱的店家，和地上两名昏迷的混混，不禁望天长叹

    天啊，他该怎么向少爷交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