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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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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笑着停住了,每次她这么呆呆看着他的时候,他知道她在怀念从前的自己,比较着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她是唯一一个不肯忘记他那些过去的人。

    “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陪伴,看来老天还是很照顾我的。”

    他轻轻用手指碰了碰她因为吃惊半张的唇,柔软温暖,刚才那个不知名的大小姐身上的味道让他觉得不适,所以才靠近他就反射的厌恶偏过头,那吻也就从原来的唇落在他的脸上。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靠这柔软的唇互相接触来表达吗?在遥远的记忆里,她好像曾吻过他带着好奇,他慢慢的靠近她。

    她错愕的看着他“你想”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唇贴住她的,然后静止。

    除了软,没别的感觉。

    雹新白有些不太满意。靠得太近,身下的她看起来有些斗鸡眼,这样就是和她接吻的感觉?

    他伸出舌轻轻的舔了她的唇一下,这下他得到更大的反应,她浑身一震,开始挣扎。

    但怎么可能让她挣脱,他的接吻探险才正要开始。

    舌顺着她想要开口说话的空隙潜入了她的唇舌间,陌生的感觉让他们都顿了一下,但是他适应良好的更深入的纠缠,原本撑住身体的手放松了力道,男性的身躯像他的吻一样密密的压了下来。

    心跳声急急擂动,昀珊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他的舌在她的口中无赖的游走着,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她想推开他,想逃走,想义正词严的告诉他,即使是女佣也有尊严。

    但她却使不上力气,他们的躯体紧靠着,左胸是她的心跳,右胸传来的是他的心跳。

    那心跳是他们共同努力得来的战利品,能听着这剧烈的心跳声就是一种幸福,她舍不得打断,也更舍不得破坏他此刻如此沉迷在吻中的快乐。

    许久,当对氧气的渴求大过了欲望后,耿新白喘息着放过她。

    她的脸很红,更红的是她被肆虐过的唇。他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流连,因为自己而气喘心跳羞涩的她让他觉得心里满满的,仿佛有甜蜜的汁液流了出来。

    “你、你”昀珊想瞪他,可是急促的呼吸和身体紧贴的热度破坏了她的理智,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让你喜欢得说不出话,对不对?”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顺便把脸贴着她的滑到她的颈侧,身体毫无保留的压上她,没有一丝空隙,连同那两个一起跳动的心脏也仿佛隔着彼此的胸腔呼应。

    这样的压力让她晕眩起来。他怎么可脑瓶自己这么近?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耿新白,怎么可以像一个赖皮的孩子赖在她的身上?

    “让我起来。”

    她的声音脆弱的颤抖着,加上气喘,听起来更像是诱惑。他微微一笑,有如受到鼓励一般,开始有意无意的欺负着她温暖而白皙的颈子。

    天哪,那若有似无的触感让她更加发昏,同时一个清晰的念头却也生起,他好真实,他从未这么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欺负也好,撒娇也好,此刻的他全心全意的只是在想着她。

    疑惑脱口而出“为为什么这样?”

    他顿了一下,而后的低笑让她的耳朵敏感的发痒。

    “因为我喜欢欺负你。”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欺负你可以让我的心跳快起来,我喜欢这种感觉。”

    是吗?欺负她很快乐?好像以前也有个男人喜欢欺负她

    不过被耿新白欺负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她忍不住傻笑,很想告诉他,她喜欢这样的他。

    但,喜欢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她的手代替她的心,悄悄的反抱住他,闭上眼睛,静静数着两人的心跳。

    卜通、卜通、卜通

    心跳得真的很快。

    流畅的琴声滑动在耿新白的指间,耿夫人披着睡衣靠在门上看着儿子神采飞扬的侧脸。

    她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她的小儿子如今真的可算是近乎完美的男人,她无限自豪自己是他的母亲,虽然在之前的岁月里她被拒绝在他的生活之外,可是现在已经无所谓,没有达摩克利斯之剑(注1。)悬挂在他们的头上。

    “新白。”她走过去把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就像她对自己其他子女的举动。

    琴声顿时停住,耿新白转身站了起来,同时也摆脱了那只手带来的亲密。

    “妈,我吵到你了吗?”

    雹夫人脸色微黯。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再怎么开朗,那份二十多年来累积的疏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她有些吃味的想,儿子对她的态度还不如那个女佣。

    想到昀珊,她立即不安的问:“新白,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喜欢顾昀珊?”

    身为一个母亲有为孩子打算未来的义务,新白刚刚踏入社交圈,实在没必要这么坑讪下感情,尤其是,这份感情的归宿并不是很让人满意。

    雹新白好笑的挑起了眉。“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的确对她比对其他女人兴趣大一些。”

    “你的意思是还没喜欢上她?”耿夫人带着希望的追问。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会安心很多。

    他退了一步,手指漫不经心的在琴键上滑行。“喜欢?我还不是很清楚,那对我来说太陌生,我只是很想抱抱她,想逗她生气,这是喜欢吗?”

    叮叮咚咚的琴声最后用一个重音画上句号,他抬头看着忧心的母亲。

    “我想在我了解我想了解的东西之前,我的每一个观感都不是最后的定义,不是吗?”

    雹夫人稍微放下心来。看来他对那女佣不是认真的。

    她转个话题“新白,如果真的喜欢音乐,可以举办一个音乐会。”

    他笑着摇摇头“不用了,音乐只是消遣和兴趣,我还是比较园林山水。”

    “那也好,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耿夫人爱怜的看着儿子。

    沐浴在窗台洒进的阳光中的他浑身仿佛镀上了一层荧白,漂亮得让身为母亲的她也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他的眼神却冷了下来,忽视母亲那示好的手,视线快速的滑向门口。“你要等到我饿死才进来吗?”

    房门马上开了,昀珊尴尬的站在门口,手上的托盘里放着耿新白专用的营养餐。

    雹夫人讪讪的缩回手。“我先回房了,你先用餐。”

    她离去匆匆,也就忽略了儿子在看到昀珊时,眼中闪烁的恶劣光芒。

    “你全部听到了?”

    不等昀珊摆好早餐,水蛭一般的双臂就缠到她身上,下巴也无赖的靠在她肩头,脸上笑容灿烂。

    昀珊冷着脸,继续工作,无视于背后那只大无尾熊。亏他比自己高出那么多,这么赖在她身上还真是心安理得。

    “少爷,用餐了。”她收起托盘等待耿新白放人。

    但他不动的看看早餐,又看看她平静的表情,一丝狡诈的笑容浮现。

    “我想听音乐伴奏。”

    “我去放少爷的唱片。”她从容应对。以前曾有专人为他录制他的琴声,让耿家人聊以慰藉。

    他笑得更狡猾了。“我要听你弹。”

    她一愣,呐呐的回答“我不会。”

    “你会。”

    “我没学过,当然不会。”

    “我说你会你就会!”某人开始耍赖。

    她终于忍不住侧脸瞪他,他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嚣张极了,刚才的委屈和现在的火气揉合在一起,让她火大的推开他。

    “好!我弹,少爷慢慢欣赏。”

    她快步走到昂贵的钢琴前,原本想大力砸下去的怒气在看到精致美丽的琴键后冲淡不少,所以设想中震耳欲聋的噪音变成了小心翼翼的乱弹。

    她懂那些他弹过的曲子,但不代表她就能演奏得出来,两根食指像笨拙的孩子一样胡乱按着,破碎的声音像是在提醒她和耿新白身分差别。难怪耿夫人不喜欢他们在一起,耿新白的条件配上她,连她都觉得糟蹋了。

    阴郁的心情让杂乱的琴声越来越弱,在最后消失之前,耿新白修长的手从她的背后伸过来放在琴键上,一阵欢快的琴声加入了演奏,配合着她的乱敲,竟成为一曲别具风格的爵士乐。

    她停下来,身后紧贴的男人却还是兴致勃勃的弹着,她干脆更大力的乱敲,然而那如魔术般的十指依然完美的跟上拍子,琴声依然动听无比。

    她恼怒的放慢速度,他亦手腕一转,曲调变得抒情柔美,合奏还是和谐美妙,或者说他配合得太高超。

    她的玩心被勾起,调皮的手忽快忽慢,于是琴声也不断变化曲风,最后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有你的,原来真有人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雹新白理所当然的收下了这赞美。“那当然,你的少爷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绝技。”

    第一次知道某人的脸皮可以如此之厚,昀珊不服气的用手按住他的手,挑衅的回头问:“这样呢?”

    他瞄瞄两人叠合的手,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然后闪电般含住了她的耳垂。

    “你”她一羞,手的力道放松,那修长的手带着她的开始轻轻弹奏,那是他从前弹过无数次的“月光”

    曾经她在他的窗下驻足听过无数遍,月光中的王子投影在窗前,窗下是少女迷离的梦。

    她闭目感受着那从他和她的手下流淌而出的美妙琴声,刚才的火气彻底熄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吗?”

    雹新白闭目感受着怀里女子的柔软和清香,回答的声音低沉而懒懒。“谁说的?我只是说我还没喜欢上,因为我还在喜欢中。”

    什么?她睁开眼,飞快的拐了他一肘子。“耍人很开心吗?”

    他作势呼痛了一声“对!很开心。”

    昀珊瞪着他,然而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败给你了。”

    注1。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典故出于古希腊的一个历史故事。

    西元前四世纪,西西里东部的叙拉古王迪奥尼修斯(西元前430~367)打击贵族势力,建立了雅典式的民主政权,但遭到贵族的不满和反对,致使权力虽大,但地位却不稳靠。有一次他向宠臣达摩克利斯谈了这个问题,并把宫殿交托给他,并赋予他权力实现自己的任何欲望。

    这个追求虚荣、热中势利的达摩克利斯在大庆宴会时,抬头看到在自己座位上方天花板下,沉甸甸地倒悬着一把锋利长剑,剑柄只有一根马鬃系着,眼看就要掉在头上,吓得他离席而逃。这时迪奥尼修斯王便走出来说:“这把利剑就是每分钟都在威胁王上的危险象徵,至于王上的幸福和安乐,只不过是外表的现象而已。”

    因此,人们用达摩克利斯之剑,比喻安逸祥和背后所存在的杀机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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