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偶尔会闪过某种讥嘲似的神情,显示出他是个极自制的人,不复初见时
的狂放,有的只是一股更凌厉的傲气。
身为一个家族众所目的继承者,背负了另一层包袱,他的表现永远都是合宜、冷静,比谁都要负责任,因为他将是家族最信任、倚靠的对象。
而她在不自觉中,亦将他视为可信赖、倚靠的对她伸手抚住胸口,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只因为这些日子,他总是在她身边协助处理一切事宜,无论是基金会上的事情,或者在面对耿家家族相聚时,他都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他会爱上她。
他是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男人呀!
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她几乎难以招架,也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抽出挂在胸口的项链,打开顶端的小盒子,露出封浩威灿烂的笑颜。
十七岁的笑颜。
浩威死时,她相信自己的爱情也随之埋葬,这辈子的最初与唯一,在她的十七岁。
在往后的岁月中,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对其他男人产生好感及情爱时,她更深信了这点。
所以她放心的将自己生活重心放在儿子以及工作上。
有不少朋友和亲人劝她,她还年轻,应该将心胸敞开,她还能够再追寻另一段新的爱情。
真的,她都听了,只是心有其意志,完全不为所动她没办法忘掉、抛弃浩威,也不容许任何人来侵占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和浩威之间真挚、纯洁无瑕的美丽恋情,她相信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了,就同她曾对他耳语过的“不在乎地久天长,只要曾经拥有。”
所以,这辈子就爱这么一次便够了,对吗?
可是当看到周遭的人因为爱情而悲、喜,看到向来是女强人的女友如小鸟般依偎在情人强壮的臂膀中,看到有人为爱疯狂的付出都曾让她自以为已平静的心湖涌起层层涟漪,在那一刻她也渴望能再去爱人,或者是有个臂膀能依靠,其实只要她点头,只要她肯回报,便可以轻易得到仰慕她的人的爱。但是这种心情很快就被类似罪恶感、背叛人的感觉给淹没。
若浩威今日还活着,他就是那个提供温暖怀抱给她的人,他会给她无尽的爱怜和呵护这个位置她
只保留给他他永远站在她心中为他设立的神坛上,无人能取代。
但今天在面对天磊强烈的告白时,她为什么受到震动了?
湘君闭上眼睛,泪水慢慢溢出眼角,尽管不断的告诉自己,就这样过日子吧!可是心中却好像有个大黑洞,充满着空虚孤寂,总在她最疲累、情绪最脆弱,无法武装自己的时候出现,像个大漩涡,几乎把她整个人吞噬掉。
她是不是因为寂寞太久的缘故,所以才能让他如此轻易挑了她的情绪?
无数个为什么、疑问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打转,也几乎让她头痛欲裂,她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尽管理智不愿意承认,但是心告诉她,日子将会不一样了,她再也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清心寡欲的过日子。
雹天磊那炽热的吻,已经将她心中那个黑洞打开了,让她再也无法漠视那份蛰藏已久的渴望,再也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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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另一份装满将她的照片割成碎片的包裹后,湘君和嘉铭几乎是被人用羁押的方式,强迫搬进耿家的大宅中。
湘君本来说什么也不点头的,结果天磊冷冷丢下一席话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也就算了,若是让那个变态知道嘉铭的存在,你猜他会怎样对付嘉铭?“
听完后,她不再有任何异议,收拾简单的行李,和儿子搬到这栋位于内湖,占地千坪,有高大围墙及最先进的保全设施的耿氏祖宅中。
她自己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但她绝不容许儿子发生半点差池,因为他已是她仅有的一切呀?
住在这栋大宅院中,除了老爷爷耿雄威以外,便是耿晶透一家人。
雹晶透夫妻俩除了耿天磊这个儿子外,另外还有两个女儿耿柔、耿云以及小儿子耿禹。
雹晶晶、耿晶悌等已嫁出去的女儿,则在放假时才回来这边,在这么大的宅院中,除了少数几个佣人和警卫以外,人员算得上相当稀少,所以当湘君带着嘉铭搬进来时,使这个大宅又可以听到孩子无邪的笑声,因而
增添了不少生气和活力。
在搬来耿家一个星期后,虽然未再收到那些恶心的信件及包裹,但是那个吓她人到现在仍未抓到,所以仍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天磊一将证据收集好后,便马上报警处理,当警察出面将那个名唤卢志辉的嫌疑犯带回警局侦讯后,因嫌犯始终矢口否认有做过任何威胁云湘君之事,所以在拘禁二十四小时后即被放出,而这么一来就不得了,卢志辉不顾警察发出限制行动的命令,趁隙跑走,至今无人知晓他的所在处。
为此,天磊请了更多保全人员驻守在耿家,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一想到他这些日子为了她做那么多的事,她整个心绪再度不宁。
湘君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坐着,抬头看着天空上稀疏的星月。
尽管她人已搬进耿家,天磊的房间也和她在同一层楼,但两人却很少碰面。
他要她暂时不要处理基金会的事,也不要露面,先乖乖待在耿家中,所以于公,他们没机会交集。
于私
他除了要忙耿氏企业的事以外,还要为基金会以及她的事烦心,所以经常到半夜一、二点才回来,而早上七点就出门。
另外,她相信,他是刻意在躲着她。
在寥寥可数几次无意碰面中,他对她的态度都是极客气、生疏的,全无过去几个月的温暖和熟悉。
对这乍然的转变,她虽极不习惯,但又庆幸他这么做了,只要他没有再进一步向她表露感情,她就可以觉得轻松。
但是这过分的轻松外,为何还会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她真的已经不敢再向他示好或有其他情感的表露,因为她不知道分寸在哪?她或许能一厢情愿将他当表哥、当朋友看,但他呢?他能吗?
突然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她的冥思。
雹天磊回来了!
奇怪!他今天提早回来了?
她皱起眉头,本欲起身下楼询问,想知道事情进行如何?但脑中闪过刚刚思及的问题,她又颓然坐了下
来。
她真的不知道分寸为何了。
正当她犹疑要不要起身时,他俊拔的身影出现,西装外套脱下搭在肩上,领带已经拉开,松松的垂挂在胸前,动作优雅的走进屋子,在两旁路灯照耀下,看得出他一脸的疲态但仍难掩他的帅气。
莫名的,胸口一紧,都是她害的,她内心盈满无限的歉疚。
突然他停住了,仰头望向她这里,两人视线紧紧相锁。
有那么一会儿,她想拔腿跑进房中,可是他的视线像有魔力般,即使隔那么远,热力依然十足,将她钉得无法动弹。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对她点点头,像是和她打招呼似的,然后兀自走进屋中。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般跳了起来,冲过去将房门锁住,似乎在怕他会突然冲进来。
老天!她在想什么呀?意识到自己竟做出这么怪的举动,她楞住了。
你在怕什么呀?她扪心自问。
可是当门上传来的敲门声,仍令她吓得跳起来,她无助瞪着那片门板好半晌,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湘君,你睡了吗?”他低沉有力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还没,有事吗?”暗暗希望她的声音没有透露出任何慌乱木安。
“嗯!有些事想跟你说。”
武装好自己后,她才走过去将门拉开,以平静的面容面对他,可是当看到他眼下明显的黑眼袋,以及疲惫的模样,她顿时忘了一切。“天!你的脸色怎么那样难看?”她急切地问道。
他微微牵扯嘴角。“我没事。”凝视着她满含关心的脸庞,心里涌起浓稠的苦涩,这种关心是对兄长的吧?“后天是基金会成立大会的日子,要选出理事、监事及干部,我知道这基金会对你意义非凡,但是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出席。”
“为什么?”她吃惊地瞠大眼睛。“我当然要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它成立,怎么能错过呢?”
“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警方到现在还没抓到那个
卢志辉,在未确定他的动向之前,我不希望你曝光,让自己陷入险境。“他严肃地说道。
她生气瞪着他,累积多日的怨气突然爆发出来。
“我拒绝再这样躲躲藏藏,根本于事无补嘛!难不成他一辈子不现身,我就得躲一辈子吗?整天关在你家吗?”她的手激动地挥着。“我不要用这种方式,与其如此。我宁愿现身引他出来,和他直接面对面。”
他明白她的心情,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她身陷险境,若她有个万一,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将那个人找出来。”他僵硬地说道,一想到那些警察居然如此大意,轻易就将人放走,放走后又疏于监管,结果让人跑掉,便一肚子火,早知他应该提前接手。
“不!”她坚定望着他。“从现在起,依我的想法行事,后天我绝对会出席成立大会。”
懊死!他就是怕她会这样,这个美丽又固执的小脑袋。
在他皱眉张口拒绝前,她举起手制止他发言,当她开口时,语气是温柔的。“事关我的安危,应当是由我自己来处理,但你却一肩挑起来,结果让你忙坏了,够了,真的够了,早该由我自己出来面对的,所以别阻止我,好吗?你可以安排一堆人在我的周遭,但是请让我参与。”
他牢牢看着她的面孔,她是如此的坚决、勇敢,让人钦佩,也让人感到挫败不已。“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阻止你,但我也会在你身边,这点你无异议吧?”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你为我做这么多,真不知该如何答谢”她轻声说道。
谁知他闻言脸色一变,他不发一言转过房子。“时间不早,你快点歇息”
她困惑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何有此转变?
“耿大哥"她犹疑出声唤他,当他转过身子面对她时,她就后悔了不该叫他的。
他脸上赤裸裸的显露出内心强烈的情感。“你很清楚,我做这一切并不是要你感谢,只是单纯想保护我爱的女人而已。”他低沉地说道。
无法负荷他所传达的情感,她惨白着脸飞快地退回房间,将门紧紧锁上,希望能将一切关在外面。
在寂静的那一刻里,似乎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雹天磊瞪着那片门板,若非理智告诉他,将这片门
板撞坏冲进去的话,将会带来极大的騒动,他早就
这个礼拜,对他而言有如身处炼狱,明知她和他就在同一屋檐下,明知她就睡在几面墙壁之后,可是他却不敢一亲芳泽,甚至连见面亦不可得。
是的,他是不意避着她,自从那一晚,他冲动不顾一切向她告白后,就开始躲着她。
为什么要躲呢?
原因很简单,他不愿见到她脸上对他露出任何害怕或嫌恶的表情,他会受不了,真的会受不了!
但是想见她、触摸她、拥她入怀中的欲望却又是那样强烈,连自己都被这份强烈情感给骇住,他从不知道自己体内居然蕴藏着如此激烈的感情,为了压抑这份被拒绝的渴望,几乎要了他的命,所以他不敢回家,情愿拼命的工作,让所有的精力发泄殆尽,然后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回家,可以倒头就睡,不再多想。
弄到这种身心近乎憔悴的程度,即使是超人也负荷不了呀?
他把头轻轻靠在她的房门上,紧闭双眼,今晚,他抗拒不了心中那份强烈呼唤,硬是提前赶了回来,谁知碰了面,喜悦欣喜之情不待言喻,但喜悦背后随之涌起那股浓稠的苦涩和心痛,却是怎样也化解不开的。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终于他直起身子,他的手握住门把好半晌,终究没有转开,然后转过身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远,她才将脸颊移开门板,扶着门缓缓站起来,还没站稳又滑了回去,因为坐太久,两只腿都已麻掉了。
她开始轻柔推拿两腿肌肉,泪水则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下来,怎么那么苦、苦呵今夜,隔着数道墙的两个人皆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