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霍夫人怔怔地看着简安然,又哭起来“可她确实死了。”
“没有。”简安然简短坚决地说“没有得到证实前就不要放弃希望你对自己说,她没有死。”
“没有死”
“就是这样。”简安然柔声说“现在下来,我们一起来找青衣依然活着的证据。”
霍夫人检视简安然良久,喃喃地说:“这么高,我要怎样下来?”
“你可以的,就自然地放松自己跃下。”简安然伸臂微笑。
“跃下”霍夫人重复,失神般看着简安然微笑的面庞,猛地一步向前走过,从树枝上踏空,摔下来。
“夫人!”在场的人惊呼出声,胆子小的已经捂住脸不敢再看。那是足有三层楼高的树呀!原犁雪情知自己赶不及救助,只能叫道:“安然!”
“啧!”位置很不妙。简安然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接霍夫人。右手刚碰到夫人的身子,巨大的冲力和意外的承接位置导致一阵痛感直插骨髓。她不做声地咬牙接下,斜身运巧劲把她安全带到地面,这时候发现右手有些抬不起来。她悄悄挪动手位想确定伤势,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臂膀。简安然讶然转头“霍夫人?”
霍夫人靠得很近,柔软的发丝滑过简安然的脸颊,整个娇小的身子几乎都在安然的怀里,她看着那手臂,低声问:“受伤了吗?”
“您清醒过来了?”
霍夫人的眼睛里一片清明“我宁可一直不醒。”垂着头身子瑟瑟发抖,她低声问:“你是赏金猎人吗?”
在研究所前说话的时候被夫人听出端倪了吧。简安然说:“是。”
“听说有钱就可以请你们帮忙做任何事情,那么,哪怕死了的人的荒谬的愿望,有钱也都可以帮忙做吧。”
“没有确定青衣死前”
霍夫人无声苦笑着很快打断简安然:“所以我说宁可永远不醒,醒了就知道她确实死去。感觉不到女儿存在的气息,还有什么比母亲的感觉更能确定一切?委托那种寻找她还活着证据的赏金任务,只是为了欺骗自己。我真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可怜得可悲了,傻瓜呀!”
“那么,您还有委托吗?”
“委托?”霍夫人在起伏的百合花丛里拈过一枝花“什么寄托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愿望?那孩子向来怯懦,有了喜欢的人不敢告白。出事的前天告诉我说,要对一直在看的男孩子鼓足勇气把心意表白,第二天就这样去了为了她的这个心愿,我愿意把天下所有的钱全给你们,可以帮我完成吗?”她轻轻地说着,洁白的花办揉碎满地,飘扬开来。
简安然伸出手,犹豫了好久,轻轻地拥住霍夫人的肩头说:“我真希望能接您这个委托。”
一阵异样的微风吹过,温温的很舒服,简安然听到风过耳边的时候低低的有个女声道:“谢谢你。”她打了个愣,看周围却没见有谁在近旁,目光掠过大树的时候才停顿了一下。是错觉吗?好像看见树枝弹动间有个影子没入树里。她随即摇头,怎么会?霍夫人明明在这里。
下意识紧了紧手臂霍夫人她,很瘦,而且肌肤滚烫简安然一惊,用手背碰了碰霍夫人的额头,对原犁雪喊:“她发高烧了!”
原犁雪过来俯身探视,皱眉说:“怎么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心情的好坏和体质有很大的关系。”
“我去找霍家那两位小姐问医生的电话。”
“好。”简安然草草地应了一声,随后待女就过来搀走了霍夫人。霍夫人没有任何反应,脸上挂着说不出哀怨还是愤怒的笑容,沉默着离开。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很快散了,霍紫笙是遥遥地递过个眼神,低头匆匆走在最后。紫衫飞舞间,不知为什么简安然突然有些郁闷,于是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犁雪问:“怎么了?”
“没事。”
原犁雪看着简安然的神色,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虽然来这里调查是我的建议,可我现在待在这里也觉得很讨厌。先离开吧?已经和她们道别过了。”
“好。”简安然说,再次看向正对霍夫人房间的大树。
“到底怎么了?”
“那棵树,觉得还有人在那上面,感觉很奇怪。”
“是吗?”原犁雪平静地注视着树“霍夫人说,霍青衣在那里跳舞呀。”
“你不是对非现实的东西没有好感吗?也相信有魂灵?”
原犁雪轻执简安然的手“我对非现实没有好感,是因为曾经失去过,害怕再失去。可是现在我把握到的,是真实而且温暖的存在。”他把简安然的手紧紧地放在掌中“正因为那现实的存在,伤口正在愈合。所以,也许以后不会再对常理外的事物排拒。”他看着简安然露出好柔和的笑“至于那个现实的存在是什么,你知道吗?”
简安然微笑“若能一直这样一起走下去就好了。”
“受伤了吗,刚才?”
简安然感觉关节处有些微疼痛,不以为意“还好。”
原犁雪看着简安然掌指那里擦出的血印,一缕疼痛的感觉从心底泛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唔?”
“可以为我,多爱惜自己一些吗?”原犁雪轻声说,认真地看着简安然的眼睛。
那双眼睛好诚挚好温柔,和平常傲慢狡猾的样子完全不同,简安然看着它们怔住了“好。”
原犁雪笑“谢谢。”然后,这个有洁癖,向来不肯靠近别人的少年,举起安然那沾了尘土和着血渍的手到唇边,轻轻吻过。
一阵异样的酥痒好像电流,从掌心传过心底,简安然吃了一惊,忽地红了脸,反射地想抽手“你做什么?”
那少年的手是纤细瘦弱的,然而又那样有力。原犁雪不肯放开,吮吸着爱人甘甜的血液“放着不管会感染的。”
“你向来不喜欢这样靠近别人呀!而且我的手上沾有灰尘呢,你不会讨厌吗?”
“是啊。我是很讨厌靠近别人,也讨厌灰尘。但是,”原犁雪看着安然轻轻地笑了“你是别人吗?”
简安然转开头去不看他,心跳得很急促,却又有些迷茫。
“安然。”原犁雪的呼吸近在咫尺,声音说不出来的诱人“你偶尔脸红的样子很美,真的很美。”
简安然猛地推开原犁雪,自顾自往门的方向走去,心里感觉自己像在逃跑“工作!现在我们在工作!”
“喂!”
她听见原犁雪在身后叫自己。少年站在四溢的芳香里微笑,样子纯洁得像个天使。
他说:“要不要和我去见奶奶?”
“咦?”“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去见我的家长?”原犁雪轻声问。
那一刻远远四目相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