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的东西,许多手法都很相近,料理摆盘用到的雕花,也能用在饰品上。”
“真的?我很擅长利用切除不用的蔬菜雕花呢!”她突然生出了点信心。
“那你一定能设计出很美的饰品。”
“你是一个很棒的老师,真会夸奖人。”
“在某些方面,是的”他偏头想了想,一不小心就想“歪”了。
只是单纯的她,完全不知道他脑中邪恶的画面,仍旧十分崇拜他。
“好了,现在把黏土从模具中轻轻拿起来,套在戒围棒上。你的无名指戒围是十号,等等结烧时会缩小,所以必须放大四号,在这里”他先在戒围棒上覆上油性纸。
当韩映冰从模具中拈起黏上,发现表面已出现了含苞待放的浮凸玫瑰花朵,惊讶不已,围上戒围棒,整个戒指的雏形清楚可见。
“好漂亮”
“恭喜你,你的第一件作品已经完成一半。”
而后进行整型、烘干、结烧、抛光、熏黑处理,时间一点一点消逝,慢慢地,她看见了原本一小块的灰色黏土,最后居然蜕变成一只泛光的银戒指。
“太不可思议了。”她酡红着脸,惊喜地来回审视躺在掌心那只古典的玫瑰戒指。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斜阳下,银戒熠着光芒,映人她深黑的眼瞳中,也闪耀着星光。
“戴看看,你的第一件作品。”他从她掌心中取走戒指,拉起她的手,缓缓套人她的无名指。
在套指的过程里,他突然生出些莫名的激动。
他为太多女人戴过项链、戒指,甚至耳饰,但从未出现过像此时这样的感觉,沐浴在夕阳余晖中,仿佛站在教堂神坛前,愿意坚守神圣的承诺,再推进—寸,就是一生一世。
戒指抵达她的无名指底端,他松开手,才记起要呼吸,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平凡,却今他异常重视的女人。
韩映冰对他这几秒问的变化毫无所察,欣欣然地不停变换手掌方向,观看美丽的戒指。
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优雅古典的线条,令她爱不释手。
“如果不用模型,我可以设计别的样式吗?”她抬起头问他,这才发觉他专注的眼神。“怎么了?”
他回过神,用笑掩盖前一刻突来的心动。“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些工具辅助,你可以先画设计图,如何完成我再教你。”
“谢谢,我好喜欢,而且,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沾了点设计师的边。”她开心极了,忍不住又低头轻抚手中的戒指,漾出一抹温柔的笑。
她的笑容具有一股舒缓人心的魅力,顿时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而这份美好,不需要金钱物质堆砌,单纯的感动,单纯的幸福。
突然一阵和弦铃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祥和,莫礼从黑色手提包里抽出手机朝韩映冰点头抱歉,然后接起电话。
“喂,太阳一下山,就迫不及待要出巢啦呵!”他接听电话的嗓音低沉浑厚,有着独特慵懒的调调,有如刚起床时,尚未完全清醒,性感迷人。
坐在一旁的韩映冰光是听,就快醉了。
“又是party?你们这群人怎么不腻的。”他笑着抬高一边眉毛。
“去怎么不去,我不在场,美人不就要全跑光了,那你们的party还办个屁啊!”“哈哈”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令莫礼仰头大笑。“我的狂妄自大又不是一觉醒来突然冒出来的。”
韩映冰听着莫礼的话,看着他世袭贵族般与生俱来的自信,益发感觉自身的渺小与平凡。
那是她所不懂的世界宴会、华服、灯红酒绿;是她看不见另一面的莫礼的世界,而她所能安身立命的天地,也不过是厨房的一角与黑暗的电影院。
她笑了笑,神经,自己的平凡也不是一觉醒来突然冒出来的,而且也一直乐天知命,干嘛熊熊学人家西施捧心,无病呻吟起来。
“啊六点多了?!”她看见手表的时间,惊叫一声。
“怎么了?急着回家?”莫礼刚挂断电话,回头问她。
“今天我妹会带老公还有我可爱的小外甥回家,我得赶回去做饭。这里最近的公车站牌在哪里?”她连忙收拾一下午弄得乱七八糟的工作室。
“别整理了,我先送你回去。”他握住她忙碌的手。
“等我一下,很快,整理干净,明天你进来才会有好心情。”她一刻不停,记性很好地将所有工具归回原位,原本塞在耳后的发丝因不停地移动,转圈,飞散黏在颊边。
莫礼两手插在裤于口袋里,皱起眉说:“你的劳碌命是天生的喔!”
“什么?”她冲到水龙头下清洗双手,没听清楚。
他走近她,将她像疯婆子的乱发往后梳拢,温温的手指拭去她额上垂落的汗珠,而她像活见熊一般,瞪大眼珠子,动也不敢动。
“你这什么表情?”他想笑,不记得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这么么不顾形象的。
“你看你又动手动脚了”
“啊”他的手冻结在半空中,有如现行犯被逮到,想着如何脱罪他可以发誓,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人就走到她身旁了。
“下次再这样,一次罚你十元,刚好可以买一块豆腐补回来。”她绕身痹篇他,胡乱拨两下头发,背起皮包。“走吧!麻烦你了。”
“是”莫礼从手提包拿出车钥匙,像哪里不对劲似地慢慢步下楼梯。
这好像是他生平第一次被指控吃女人豆腐呐!
他望向韩映冰,她正在巡视房子里的电灯、瓦斯,他才恍然察觉,她是极少数能如此轻松自若地和他共处一室的女人。
没有脸红心跳,没有坐立难安,没有扭捏作态。
这下,他不仅觉得她特别,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什么?!你说、你说莫礼完成新作品了?!”梁镜璇看着韩映冰的工作日志,喜出望外地拉着她的手。
“嗯,他才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完成了,再来就等工厂开模,还要联络巴西的宝石了。”
“没错、没错,这家伙一旦出手,速度就是这么快,太棒了,小冰,马上加薪,还有,你知道公司的分红制度里,设计师的作品一旦推出,助理可以分享销售额千分之二的工作奖金吗?”
“好像”她看过工作守则,但记得不大清楚。
“傻瓜,这么好康的制度你居然没认真看,这表示,你将可以领到比薪水高出数倍的奖金。”
“是喔”她偏偏头,对销售额、千分之几的数字没什么概念。
“莫礼的作品虽然单价不是最高,但是销售量极佳,第一批商品出去,几乎两个月内就销售一空,做他的助理就是这样,要嘛就每个月干领死薪水,要嘛就跷着二郎腿等钱自动流入帐户,干得好,继续压榨他。”梁镜璇十分激动。因为,这表示,公司的业绩在这几个月里又将突飞猛进。“哈哈哈”“梁经理”韩映冰被她那阴森的巫婆笑声给吓得冒冷汗,更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测粱镜璇真的喜欢莫礼吗?居然出现“压榨”这种字眼。
“什么?”粱镜璇将自己从异常亢奋中拉回来,又开心地捏捏韩映冰的小脸。
“你太可爱了,爱死你了。”
“呵”韩映冰愣愣地笑,在美艳又有个性的梁镜璇面前,她根本不觉自己算个女人。
她不丑,至少没有塌鼻子、歪嘴巴,只是所有中规中举的五官拼凑成一张任何人看过很快便会忘记的大众脸。
尤其,当她和清秀可人的妹妹站在一起,一定会听见一句话“啊你们两姐妹长得不像啊!”所以,从很小她便认清了自己永远不会从丑小鸭变身为逃陟,而用乐观开朗的态度接受既定的事实。
美女需要花心思装扮自己,她用这些时间练得一手好菜,犒赏自己的胃,别人有男朋友陪看电影,她喜欢一个人进电影院,想哭、想大笑都不必顾及形象,随兴自在。
不过,随和好相处的性格,倒是很有“欧巴桑缘”不少在菜市场中认识的欧巴桑抢着要帮她说媒,她想,至少不必担心嫁不掉吧!
“傻笑什么?”梁镜璇戳戳她的眉心。“告诉我,你怎么办到的?”
“办到什么?”
“让莫礼那家伙进工作室。”
“我只是告诉他,我是他的助理,如果他不创作,我就不好意思不做事还干领公司薪水。”
“哦?就这样?”梁镜璇支着下巴,不解地想,那家伙还巴不得她每个月都帮他换一位美美的助理,以免看腻,会为了这样的理由?
莫礼厌恶所有会“流汗、弄脏”的事,而饰品金工的部分总是避不了要搞得像“黑手”一样。
他光继承他爷爷的部分遗产就足够几辈子不愁吃穿,要不是当初他们几个哥儿们一时兴起,结伴成立这间设计开发公司,毕业后,他早就悠闲地过他的太少爷生活了。
“梁经理,我要去莫礼那里了。”韩映冰说。
“去吧!记得,继续压榨。”
“呵,我知道了。”韩映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梁镜璇凝视着韩映冰的背影,思索着莫礼性情大变的原因
“不可能,”她摇头,否定脑中冒出的念头。“那个男人,可是出了名的专挑严选极品。”
当然,不是指韩映冰不够格被看上眼,实在是莫礼的世界,太过奢华靡烂,处在那样的环境,久了是会腐蚀人心的,让人再也看不见朴质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