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总爱把自己弄成一个浑身是毒的女罗刹?整天和一些毒引、毒粉、毒物混在一块?把下毒害人,当成娱乐自己的消遣,弄得人人视你如洪水猛兽,不敢亲近?”
“这是我的防身绝活,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为你割舍,只要”宫冰雁娇俏地转转眼眸“你肯娶我为妻,我什么都听你的。”
“大仇未报,我是不会成亲的。”展靖白定定说道。
“你又以这句话来搪塞,却不知我听了多伤心,你知不知道,为了想你,我这半年是如何捱过的?”宫冰雁霍然卷起衣袖,露出了光滑白皙的皓腕,但见雪白的肌肤上,烙印著一点又一点宛如河诠般的伤疤,教人见了怵目心惊。
“那是我想你,想到无法克制时,用香环焚烧出来的伤疤,唯有那种剧痛,才能稍灭我对你的思念之苦,这种情苦自伤的心境,你能了解吗?”
一股熟悉的压迫感,又沉甸甸地顶在屐靖白的胸头上,让他觉得惊悚、无奈,只能摇头叹息了:
“冰雁,你何苦如此?你这么做,只是徒增我的负担和苦恼啊!你明知我不能分心,明知我的境况不能为儿女私情牵扰,你却一再相逼,岂非是存心陷我于难为之境?”
爆冰雁直勾勾地望着他“我只要你一句话,报仇雪恨之后,你会不会娶我为妻?”
“我能不能顺利报仇,能不能存活,皆是未定之数,我不敢轻言许诺,误了你的终身幸福。”展靖白未置可否的轻声答道。
“你又在借词推托了!”宫冰雁满脸不悦地嘟起小嘴。
展靖白淡淡一笑“你又在使性子找碴了!”
爆冰雁鼓起腮帮子,生起闷气了,好半晌,她才改弦易辙地闷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我爹他很思念你。”她见展靖白面带沉吟,并未立即答覆,又忙著敲起边鼓了“我爹为了替你父母报仇,不惜和夺命阎君拚斗,落到半身瘫痪,武功尽失的地步,你忍心让他为你牵肠挂肚,而不愿多善尽些为人义子的孝心?”
“你呢?”展靖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是他的独生掌珠,他视若心肝宝贝,宠爱有加,你又怎么忍心和他长期冷战,不言不语?”
“他视我如心肝宝贝,宠爱有加?”宫冰雁面带嘲弄地哼了哼“只怕未必吧!他用情不专,把我娘气得服毒自尽,害我八岁便成了没娘疼的小可怜,而他却依然故我,还为了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贱人,盖了一间密室,严禁任何人擅入,我一时好奇,闯进去瞧瞧,方知里头挂满了无数幅的肖像,画得竟是同一个女人,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我一见,不由替我死去的娘抱屈,信手撕了其中二幅,我爹便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赏了我二个大耳光,声色俱厉地将我赶了出去。”她怒气犹存的咬牙一顿“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人,他为她神思不宁,朝思暮想,不惜伤了我娘的心,逼死了她,亦不惜盘旋于密室,为她作画缅怀,忧劳伤神,奉若神明,更不惜伤了父女之情,像他这样绝情绝义的负心汉,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我与他之间的怨仇,足以堆积成塔,只怕纠葛几世,亦难以化解,你不必替他当说客,白费心机!”
展靖白再度摇头叹息了。“你不让我伤你爹的心,却由著自己伤尽他的心,你还真是矛盾啊!”爆冰雁却有她自己的一套见解“他于你有恩,却于我有愧,二件事不同,岂可拿来相较同论?”
“你比我幸福,你还有亲生的爹可以呕气,可以忤逆,而我却连个可以冷战的亲人都没有!”展靖白语音低沉的叹道。
“你虽家破人亡,但你并不孤独,”宫冰雁笔直地望着他,眼中交织著热切的光芒“你有我,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与你晨昏与共,生死相随。”
展靖白微微蹙起了眉尖,移开了视线“你该回去了,义父会惦念的。”
“你陪我一块回去。”宫冰雁趁机和他讨价还价。
“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
爆冰雁却没那么好打发,她一脸执拗的下达但书“你同我一块回去,否则,我就赖在这不走,看你又能拿我如何?”
展靖白却不为所动,他缓缓走进屋内,轻轻跃上了石榻,双腿一盘,闭上了眼眸。
爆冰雁一脸嗔怪地追了进来。“你这是在干嘛?”
展靖白文风不动,只是轻轻地闭著眼答道:
“睡觉养神。”
爆冰雁的眼睛又开始冒火了“你打算不睬我?放著我不管吗?”她的语气又气又急又尖锐万分。
“你爱如何,我都一笑置之!”展靖白不愠不火的说道,然后,他双手结起了莲花指,一副祥宁入定,融入太虚的神态,气得宫冰雁连连顿足,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却又拿他没辙,只能杵在一旁,噘著小嘴干生气。
平时,她是个性情冷淡,既不爱笑,又对一切事物不感兴趣的冰霜女子。眉眼之间,像是堆满了冬凌霜雪,予人一种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只有在展靖白面前,她才会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感受,像一团炙人的火球,永远有著散发不完的热情。
任何跟展靖白有关的事,她都非常敏感,而且占有欲极强,时时抱持著一种势在必得,不容他人分享、破坏的强硬态度。
只可惜,她再热情,再痴狂,也攻不进展靖白那座固若金汤、冰雕铁铸的心灵城堡。只能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死缠、耍赖、使阴,斤斤计较,把自己弄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每天活在猜忌和神经质的夹缝中,自苦苦人,更让展靖白和她的关系渐行渐远。
这样一厢情愿的戏码,不断地重复上演,任凭她再怎么生气、吃味、情绪化,乃至软硬兼施、威胁se诱,都无法摸得展靖白对她的怜惜和关爱,他对她,永远都像一个彬彬有礼,不冷不热的大哥哥,任凭她再怎么费心,再怎么努力,他们的关系似乎都在原地打转,毫无任何进展可言。
望着静坐在石榻上的展靖白,那冷傲孤绝,三分儒雅,七分潇洒的风采,爱怨交织的她,紧紧咬著下唇,暗暗在心中起誓,今生今世,她嫁定了他,无论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甘之如饴!
彭襄妤一直无法从展靖白给予她的折辱和刺激中恢复过来,她的心,如惊雷击落的枯木,充满了深擞邙难言的痛苦。
禹陵初会,他像一个矫勇善战的常胜将军,轻易地攻城掠地,攫住了她的芳心,让她从此被他的箫声蛊惑,傻兮兮、喜盈盈地勾绘著甜情蜜爱的蓝图,像个初尝情果,死心塌地的小傻瓜,竟不知道她衷心倾慕的吹箫郎,竟是个手执干戈的冷面人。
阎俊青临走前的谩骂羞辱,本已在她心中划下了一道深刻的伤疤,让她镇日活在愧对父母,上辱先人的阴影中。而展靖白的冷言酷语,不仅让她伤上加伤,更让她失去了编织生命的光和执,宛如一朵失根的兰花,被接踵来袭的无情风雨,卷走了所有的光华,只能病恹恹地在一片贫瘠的荒陌中,了无生趣地挣扎,凋零。
是的,她病倒了,展靖白的绝情和轻蔑,重重击溃了她,让她再也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和乐趣了。
当展靖白与宫冰雁相继离开后,她先是面无表情地呆坐了一个时辰,然后,她叫巧儿把胡嬷嬷找来,以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宣布,她要闭门休憩,暂不见客,脱离这种靓装迎门,舞衫歌扇的生活。
胡嬷嬷见她眼神空洞,神色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便爽快地应允她,想休息多久都行。
苞著,她不顾巧儿的劝阻,在春雨霏霏的傍晚,走到后花园倚著栏杆观赏夜景。
看着天空飘落一点一点的雨滴,像珍珠般洒落在荷塘中,泛起了阵阵涟漪,好像水舞一般的灵动美丽。
池水是那般地晶莹澄澈,田田荷叶,像碧绿的伞扒,更像少女嫩绿可爱的裙裾,任一汪清泉在它们脚下洗濯,发出淙淙悦耳的声响。
在这一片赏心悦目的绿意簇拥中,有许多白色、粉红色、紫色的莲花争著盛放娇妍,不但有并蒂的,甚至有三、四蒂相连的。
紫莲花已经谢了,片片花瓣落在水面上,任意飘零,随著雨点无情的浇打,看起来是那样单薄而楚楚可怜。
彭襄妤看得那样目不转睛,浑然忘我,连雨丝飘落得她满身满发,她都毫无知觉。
巧儿见雨滴愈飘愈急,渐成大雨之势,恐怕手中的雨伞遮挡不住,连忙劝说彭襄妤回房安歇,保重玉体。
她软言慰语,说好说歹,好不容易才把意志消沉的彭襄妤劝回了媚香阁,但,她却得了风寒,从此辗转病榻,在浑身发烫和心情郁结的双重煎熬中,憔悴苍白得不胜秋风,像一株饱受沧桑,玉灭香消的紫莲花。
彭襄妤连续昏睡整整三天。
这三天,巧儿煎葯熬汤,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照拂著她,忙得没时间闭上眼睛打盹,累得浑身骨头酸痛不已,仿佛随时都会散开一般。
第四天清晨,阳光透过湘妃竹帘,洒落满室,摇晃著点点璀光。巧儿拿著一块干净的锦布,正准备帮彭襄妤擦拭不断冒出的虚汗时,彭襄妤的羽睫已微微颤动,轻吟了一声,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撑开了铅重的眼皮。
“小姐,你终于清醒了。”巧儿惊喜万分地嚷道,疲惫微肿的眼眸已蒙上了二层薄雾。
“巧儿,我怎么了?”彭襄妤浑身虚软的哑声问道,似乎意识还未完全清明。
“你受了风寒,整整三天昏睡不醒。”巧儿一脸疲困的望着她说。
“是吗?”彭襄妤的声音虚弱得像蚊虫的呻吟,她试著集中注意力,把目光停泊在巧儿那不胜苍白的容颜上“瞧你满眼红丝,一脸倦容,你一定累坏了,三天都没有合过眼对不对?”
“巧儿不怕累,巧儿只希望小姐赶紧康复,活得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巧儿由衷地说出她的肺腑之言。
“巧儿,我何尝不希望活得健康快乐?只是”彭襄妤心头一阵酸楚,眼眶亦跟著湿润了,她对巧儿绽出一丝凄怆而感伤的微笑。“唉,当初,我本著铲奸除恶,牺牲小我的心,走进了这里,本以为只是一时的权宜之策,压根不会久留,没想到刘瑾死了,我还待在这里,只为了等待一份似镜花水月般不真实的感情,看来”她无力地抿了唇角一下,一颗晶莹的泪珠跌碎在枕畔上“我是走不出这里了,注定要魂断青楼了”
“不!不会的!”巧儿满脸焦灼地含泪喊道“小姐,你别说这种不吉祥的丧气话!你会活得好好的,不但长命百岁,而且还会福禄双全,子孙满堂的!”
“巧儿,你别难过,也不必说这些好听话来安慰我,”彭襄妤神思飘忽地笑了笑“死,对我而盲,并不可怕,亦不是悲剧,反而是一种解脱,活著,只是让我的灵魂试凄而已”
巧儿急得珠泪滚动了“小姐,你别说这种话,巧儿听得心如刀剜啊!你待我恩重如山,巧儿结草衔环,三辈子都还不了啊!”她一脸悲戚而惶切地握著彭襄妤的手“你若是有什么不测,巧儿走不苟活,永远永远跟著你,做你的小丫头!”她说得是发自内心的真言实语。四年前,最疼她的父亲不慎从马背上摔落,扭断了颈骨,母亲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跟著重病饼世,父母尸骨未寒,她那视钱如命的兄嫂,便急著拿她当作摇钱树,以五十两锭银卖给了人口贩子,而人口贩子又以一百两纹银将她卖进迎翠楼。
初入火坑,巧儿如惊弓之鸟,整天寻死寻活,无论胡嬷嬷说好说歹,软硬兼施,她硬是不肯梳珑接客,甚至还不惜绝食抗争,以明心志。
胡嬷嬷火大了,正准备拿出最强硬的手段惩治巧儿时,彭襄妤却出面缓颊了,不仅拿钱为巧儿赎身,更将她收为自己的贴身丫头,一劳永逸地免去了她的皮肉生涯。
这份恩情,巧儿铭感于心,无一日或忘。
在她小小的心灵中,彭襄妤是她这辈子最亲的人,她愿意付出一生一世的青春,不计辛劳,汤汤水水地侍奉著她,直到生命的终点站。
现在,见到彭襄妤这般憔悴失意,了无生趣,她真的心痛莫已,忧急交迫,恨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力全部倾注在她身上,唤起她求生的意志,乃至追寻梦想的勇气。
彭襄妤泪光莹莹地摇了一下沉重的头颅“傻丫头,我已心如死灰,生与死对我而言,已不再重要了,而你不同,你还年轻,又有美好的未来等著你,小喜子待你情深意浓,你怎能辜负了他?”
“我不管他,我只管你,”巧儿固执地摇著头,语音梗塞地努力鼓舞著彭襄妤“小姐,我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可是,我对你的关怀和敬重却是牢不可破地,一点也不亚于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在我的心目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你可不能有一点闪失啊,否则”她眨动著一双泪眼“巧儿也活不下去了”
彭襄妤动容不已地闭上了眼眸,再睁开时,那双仍然美丽动人的星眸中,已蓄满了珠泪。“患难见真情,巧儿,我一生动荡飘泊,尝尽人世的刀剑风霜,本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没想到身边还有个像你这样推心置腹的好丫头,上苍待我毕竟是不薄啊!”她荏弱而感慨地笑了一下“即便是现在走了,我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不!小姐,”巧儿激动莫名地含泪喊道“你不会死,为了巧儿,你要熬下去,你千万要熬下去啊!等你病好了,你爱去哪,巧儿都陪你去,你忘了展靖白,我也不要小喜子,咱们主仆二人远离那些臭男人,快快活活地结伴天涯,看山看水,远离世间的一切苦恼,好不好?”
彭襄妤逸出一丝无言的轻叹,再度开上了酸涩而沉重的眼眸。
巧儿却拿出了愚公移山的精神,拚命摇晃著她的手,一叠连声地追问著:“好不好,小姐,你答应我,好不好?”
彭襄妤睁开了眼睛,满含娇嗔地白了她一眼“什么好不好?你再这么乱摇一通,我的手骨都要给你摇散了。”
巧儿啊的一声,猛然松开了手,嘴巴却毫不放松地盯著问:“小姐,你还没回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呀?”彭襄妤装起蒜来了。
“就是你要振作精神,好好地活下去的问题啊!”“我才刚清醒过来,头昏昏,眼花花地,你就缠著我叽叽呱呱,没个休止,哼!”彭襄妤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轻哼了一声“我就算不病死,也会被你烦死!”
“呸呸呸!”巧儿连呸三声,她见彭襄妤能说能笑,不由如释重负,心情大好,也跟著顽皮起来。“从今以后,咱们谁都不许说个死宇,否则掌嘴三下,晚膳也不许吃,看谁还敢说句不吉利的话!”
彭襄妤好笑地轻睨了她涯眼“才刚遂了你的意,你就曳个二五八万,开起染房了。”
“巧儿不敢!”巧儿一脸藏不住的笑意,仿佛拨云见日的天空“巧儿只要小姐能说能笑,吃得饱,睡得好,一辈子给你当丫头,我也是心满意足,快乐似神仙!”
“鬼丫头,嘴巴涂了蜜汁,净给我灌迷汤!”彭襄妤笑骂了一声“还不快快扶我坐起来,睡了三天,我背都僵了。”
巧儿扶她靠在床头边,并拿了一张软被折叠撑在她的背后,笑嘻嘻地打趣道:
“这叫做先礼后兵,先甘后苦,先给你灌点迷汤,待会你才会乖乖地喝葯。”
彭襄妤没好气地连连赏了她几记卫生眼,刚拿把木梳子准备整理一头蓬乱的乌丝时,胡嬷嬷已掀开纬幔,笑意盎然地走了过来。
“谢天谢地,襄妤,你终于醒了过来,你不知道,你昏睡了那几天,可把我吓坏了,心里更是揪成一团,不知念了几千万遍的阿弥陀佛!”
“让嬷嬷担心了,襄妤实在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我们就像母女嘛!这母女连心,你生病,我哪有不心痛的道理?!”胡嬷嬷一副想当然尔的口吻“好在,老天保佑,你总算化险为夷,平安无事了,不过,你元气大伤,瘦得两颊凹陷,只剩下了一双大眼睛了,不好好调养安歇可是不行的!”跟著,她拿出了一盒人参,交予巧儿,要她炖鸡汤,给彭襄妤补补身子。
彭襄妤不胜感激,再三向胡嬷嬷致谢。
“别谢来谢去了,你这么生分,岂不是把我当外人看待了么?”胡嬷嬷拍拍她的手背“你要真感谢我,你就给我好好吃,好好睡,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美得气死王嫱、西施,别让我替你穷檐心便是!”彭襄妤低垂著粉颈,轻声应允。胡嬷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她瞿然一省,连忙从怀袖内取出一封信笺,交到彭襄妤面前。
“这是二天前有人交到店里来,指名要交予你的,说是峨嵋派遣人送来的。”
彭襄妤面露惊喜,赶忙取了过来,拆开封袋,细细阅读著。
然后,毫无任何预兆,就像一记来势汹汹的闷雷,敲碎了彭襄妤脸上的光采,她面如白蜡地放下了信笺,一动也不动地,脸上的神情十分呆滞,呆滞得有点骇人。
巧儿和胡嬷嬷一脸惶惑,如坠五里雾中,正待上前关切,彭襄妤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摊刺目的鲜血,然后,嘴角一阵抽搐,便跌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任胡嬷嬷和巧儿惊声尖叫,再三呼喊,她都毫无知觉,飘浮在一个遥远而虚渺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