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怎么能忍心拋下我和尹东?”
偌大的客厅里,一个男子跪倒在女子身前,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身,昂首啜泣着苦苦哀求。
“于震天,你别再让我瞧不起你了,好吗?当初结婚的时候都说好了,合则聚、不合则散,现在你就不能大方一点,让大家好聚好散吗?”
女子用力的挥开他的手,将人推倒在地,转身就要离去。
男子见状赶紧爬上前,这次是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芝娴,我拜托你、拜托你别走,我需要你,真的需要你呀!”
女子居高临下的睥睨了会儿。
慢慢的蹲下身来,她的嘴角高高的挑起,绽开了抹讥讽侮慢的笑。“于震天,你知道吗?你的懦弱还真教人瞧不起耶!难道你就不能有一次像个男人一样,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她伸出双手慢慢的握住他的,两人的眸光相互凝视了会儿,她毫不留恋的放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芝娴!”男子大喊一声。
女子顿住脚步。
“我求求你,用我所有的尊严求你,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但还有尹东,尹东今年才九岁,他需要你呀!”男子痛心疾首的吶喊。
女子没转过身来,只以淡淡的眸光瞥向一旁。
气派豪华的黑色古典钢琴前,坐着一个眸光幽深的小男孩,男孩的唇线紧抿,双眸剔亮,毫无表情的脸蛋看来相当早熟。
“你以为我会在乎他吗?”女子转过脸来,闷哼的嗤笑了几声。“谁也别想阻止我追求属于我的幸福。”
“你”男子抬起手来指着她,指头颤呀颤地。
是气愤、是颓丧、是失望,更是茫然
“我!”女子哈的一笑。“那个小表不过是个错误,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而生下来的错误。”
为了生他,甚至害她腰围足足胖了三吋。
“住口!”男子猛力一喊。“你滚、你滚,你想走就走吧!不过我不会给你一毛钱,你休想从我的身上拿走一毛钱!”
他痛心疾首,她居然将两人爱的结晶说成了错误!
错误、错误、错误真可笑,难道他爱她也是个错误吗?是个从头到尾的错误?
“求之不得!”女子朝着他摊摊双手,然后走向男孩,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再见了,小表!喔,不,希望是永远不见!”
小男孩抬高脸,用着锐利的眸光瞪着她,伸出一手,一把挥开她。
“喔,不错,挺有骨气的,这点倒不像你那个老头。”女子不在意的勾唇一笑,转身大步的离去。
室内静了下来,许久许久,仿佛一切都已不存在,没了方才的争吵、没有苦苦的哀求、没有让人心碎的失望、没有
终于,小男孩由琴椅上站起来,他走到颓丧的父亲身旁,蹲了下来,用力的抱住他。
“她想走就让她走吧,没有她,我们一样可以自己过生活。”
男子抬起头来看着儿子,蠕动着唇,激动的将他抱紧,许久之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是的、是的,尹东,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没有她,我们父子俩一样可以一起活下去。你要记住今天,永远、永远的记住今天,不要跟爸爸一样,不要当一个过于疼爱女人的男人,永远不要将你的爱表达出来,否则女人就会爬到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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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晕透过长窗洒入,调皮地舞跃于于尹东的眼皮上,扰人清眠。
沉沉的一吟,他懊恼的由睡梦中醒来。
昨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揉揉发疼的额角,于尹东难得深沉的一叹,自从上回与阎罗和佟继白的聚会之后,失眠的情况就持续的出现。
这次更夸张了,一个被他尘封在脑海多年的影像,居然重新跃回到他的睡梦中与他打招呼。那个女人,除了在血缘上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外,事实上,他并不承认她是他的母亲。
由床上坐起,他双手拱抵着头,一下下轻缓的揉着。
“我是不是越来越在乎她了?”她,指的是他的女秘书兼地下情人马郁勤。
事情显然是因她而起。上回阎罗提及了msn上的票选活动,表面上他是不在乎,但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逼问她,不是个好法子,也不是他会做的行为。
但硬将这件事压下的后果,竟是害他夜夜失眠,烦躁又不安。
“虽然都是女人,但她是不一样的吧?她和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一样的女人”
他轻叹着,脑中影像回溯到数年前,那年他才刚由国外回来,而她则还是个勤奋打工的女大学生。
他撞见她,也吓着了她,在漆黑只留了一盏小灯的办公室角落。
她的反应有点迟钝,双手一边拚命忙碌的在计算机键盘上穿梭,一边昂起脸来,呆呆的看着他。
他清楚记得那一夜,像在他脑海中生了根一样的清晰,她的眼神清澈透亮,虽只有淡淡的光源,但他看得很清楚,甚至有些着迷。
她轻轻地笑着,楞了一会儿,却没忘继续着手上的输入动作。
答、答答、答答答,空气中独剩规律的打字声响着,他和她呆呆的望着彼此许久,久到忘了后来是谁先开口。
一年之后,他再度遇到她,她已由大学毕业,从基础员工一路升迁到秘书,又半年之后,两人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他从没思考过缘由,或许是因为近水楼台的关系。
但如今呢?如今他能再像从前一样不去思考,故意漠视下去吗?
又是一天的开始,让他头疼又矛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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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于氏建设的会议室里。
答、答、答答
辨律的计算机键盘敲打声,为气氛凝结的会议室里带来一点点节奏感,让紧张得恨不得能进入冬眠状态的人,记得心脏一定要跳动,否则小命随时不保。
“尤经理,你方才说的企画到底进行得如何?”坐在会议桌最前端主位上的于尹东,绷紧着俊颜,以一指轻敲着桌面。
“报、报、报告董事长,关于幸福天地造镇计画,嗯这个企画嗯我”年方四十,头已微秃的企画经理,边拭着满脸汗滴边支吾的说。
于尹东停下轻敲桌面的动作,仅扫过去一记森冷目光,企画经理尤光马上住嘴,吓退了一步,差点由椅子上摔下来。
其它财务、会计、工程、营业、法务等经理,人人为求自保,拚命的压低头来,噤若寒蝉。
答、答答、答答答
打字声依然极其规律的响着,突然寂静下来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敲打字键的人,仿佛只有她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这个会议。
马郁勤,于尹东的私人秘书,就坐在他身旁一臂之遥的距离,是个从头到脚看起来都相当亮眼的女子。
首先,她有一身白得似隆冬初雪般细致的肌肤,乌黑亮丽却常常被高高盘起的长发,卷翘调皮的眼睫,细如弯月的眉,一对看似随时会放电的眼瞳,性感丰润的唇,和让许多女人妒嫉的完美身材。
花瓶!
综合上述条件,这样一个美得足以让许多男人垂涎的女人,将她放在秘书的位置是何作用?
想必许多人都会认为,不过就是个花瓶罢了,但事实呢?绝对不然。随便抓一个于氏的员工来问,他们都会告诉你
马秘书是大家的救星、民族的英雄、是唯一能让大老板降火气的消气丸。
答答、答、答答答
空气中依然传来规律的打字声,直到她伸手取下挂在耳边的耳机,打字声才停止,寂静的会议变得更加无声,死气沉沉的仿佛让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企画到底做得怎样?”于尹东的声音再度响起。
说实在,企画经理尤光已经有了落跑的打算。“再、再报告董事长,需要再一个星期的时间。”
“什么?”没有怒吼声,不需要拍桌叫骂,同样是一记冷凝的目光,已足以让企画经理躲到桌子底下去。
“他的意思是,只需要再三天。”柔柔软软的声音传来,马郁勤一手撑在桌上,以一对灵动漂亮的眼瞳瞅着大伙儿瞧。
剎那间,准备躲在桌下去的人停止了动作,而一个个低着头猛学鸵鸟的人,也终于有了勇气抬头挺胸的坐直身躯。
“是的、是的、是的,董事长,我就是这个意思,马秘书说的正是我的意思。”尤光赶紧接话,对着马郁勤投去感激的眸光,只差没当场彬拜在地。
太好了,马秘书,你真是天使,是圣母玛利亚,是最了解撒旦老板的人,是我们大家心目中的偶像。
“好,就再等三天。”于尹东拉回眸光,睇了马郁勤一记。“林经理你呢?上回要你先做好的游乐区开发案资金评估报告书呢?”
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财务经理的头上,他吓得深抽了好几口气,稳住心跳,但掌心却已一片汪洋,汗水沁得足以淹死桌上两三只可怜迷路的小蚂蚁。
“董事长,这、这这就是报告书,已经初步评估完毕。”刷地一声,林经理推开椅子站起,赶忙冲上前,奉上报告书全案,再将另一叠影印本分别发送给在场的其它人。
于尹东伸手接过资料,睐了他一记。
“好吧,挑重点,将评估从头到尾简略的说一遍。”抿紧唇线,于尹东只手撑着下颚。
“是的,董事长,关于这次的评估”林经理回到座位,一刻也不敢松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报告书的内容。
耳边听着报告,马郁勤的双手忙碌的在字键上来回穿梭,边打着今日的会议记录,柔亮的双眼边不由地拉向一旁的于尹东。
她是由何时开始迷恋上他的?
应该是许多年前,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那年她还没满十八,公司依然是老董事长在负责,而她只是个暑期打工的小妹。
从那年暑假起,她就立志要进于氏建设,立志要当他的秘书,立志要当他的女人。
而,多年之后,她所立的志向都一一达成了白天,她是他光明正大的秘书;夜晚,她是他的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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