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龙家,如童彤所预料的,果然无拘无束,王妈和蕨一样的亲切,放任她到处游玩并不干涉。然而尽管她几乎玩遍了每个房间,童彤的最爱还是环绕著房子四周各有特色的花园。
来到龙家第二天,她便要求帮忙照顾花园,尽管已有固定园丁会来照料,好脾气的王妈终究拗不过她的演功,答应了她。因此只要没事,她几乎整天待在花园。
虽然现在身为人类无法和那些精灵们打交道,但她知道身边有许多昔日同伴陪著地,因此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这天吃过晚舨她又来到花园,思索著每天的课程。
三天了,三天中她几乎把每间房间都玩遍了。和来打扫帮佣的钟点修人也混得很熟,在帮忙的机会中学习让自己更像人类。许是对她的偏爱,他们私下都看好地成为龙家的少奶奶。童彤当然没那种野心,她只在乎能不能帮助蕨,但三天来她得到了不少资讯,就是不明白会议蕨回不了天堂的魔障是什么。
蕨似乎永远有忙不完的事,白天工作,晚上回来也离不开书房。
这天她在书房外的花园里,无意中听到了他在书房里请电话,总算找到了点线索。
蕨和父亲在请电话,两人似乎意见不合,她甚至可以从窗口听见电话中他父亲咆哮的声音。因此忍不住攀住窗缘往里面窥视。
她看见蕨待著听筒,一脸肃穆态度恭敬,电话那头时高时低的声音持续了一阵子,然后在他唯唯诺诺答应后,挂断电话。
蕨挂断电话,拿起桌上一叠文件,盯视片刻。就在那时她瞥见了他眼底闪过一丝冷隼,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童彤蹲在墙角的身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就是平时温和、待人优雅亲切的蕨?
久久,她才想起自已不该逃避害怕,也许这正关系著她下凡的任务呢。他曾该是个天使的,天使不该有那样的眼神,究竟什么改变了他?
她露出了形迹,藤意外地看着她,脸上又露出惯有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丝阴霾只是她的错觉。
“你又在玩什么?”他走到窗边,对她疑似偷窥的举动并不在意。
“花。”她讷讷地说,仍一脸疑惧。
“被花刺著了?”
她摇摇头。
他看着地,想了想,突然双手撑著窗台一跃而出,站到了她面前。含笑的脸在月光下像个孩子般闪著灵动的光辉。
“陪我散散步,好吗?”
她点头,逐渐恢复镇定。他们无言地走了一会,然后在一块大石头上并肩而坐,仰望着星辰月霞。她听到他叹口气,疑惑地回眸凝视。
“你又叹气了。”
他苦笑一声,望着月光默然不语。
“是不是刚才的电话?”
“你果然听到了。”想了想,说:“没错,刚才的电话决定了明天公司将有一个资深尽责的老干部要被革职。”
“啊?”
他回眸眺望天空,露出凄苦的笑容“刚才的电话已经决定裁掉一个优秀的职员,因为我父亲觉得留他无用,加上近来公司频出状况,他疑心有内奸,为杀鸡做猴,因此决定裁他。偏巧他是我接掌公司以来,最无私帮我的一个长辈,现在,我却必须裁掉他,感觉好像刽子手。”
“你是管理者,可以不栽他呀。”
他摇摇头“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违背父亲。当初我答应他竭尽所能帮他打理海世,说过的话不能反悔。虽然我目前是管理者,且父亲仍是海世的真正主人,海世在他的策划下才有今天的局面。”
“即使他叫你侵略并吞、强取豪夺?”她想起那个记者的话和眼神。
“即使侵略并吞、强取豪夺。”这一刻他眼中又问过那种冷冽寒并。
“你可以不照办呀。”
“不,我不能,海世是父亲立下的基业,虽然我知道他心目中真正的接班人是荻,但只要他肯让我效力,我便不会违背他。”他转脸看她“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父亲肯定我,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我怎么能放弃。”
“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幸运,换成是荻,他就不会这么亵话吧?”
“换成是荻?”他突然笑了。“如果荻肯回来,就变成我父亲要听话了。”
“那么荻为什么不回来?”
“荻有自己的想法,他对经商一向没兴趣,想走音乐的路,为了这件事,我们和父亲对峙了很久,父亲一度气得想把我们赶出家门呢。”
“你说我们?”
“是的,我和荻。”他沉默了一下。“不过,我的兴趣没有荻浓厚,父亲受伤复,海世得有人经管,所以我索性接下来,我们两兄弟有个人自在快乐就够了。”
“你自己呢?”
“他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说得一点也不勉强。
“好吧。”童彤耸耸肩,却不肯放过,接著问:“那你乍心么碓定荻过得快乐?”
他不明所以看着她。
“你没去过他住的地方吧,一个成天窝在黑暗中的人能算快乐吗?”
蕨沉默了。
“我没去过,但我想他应该是快乐的,至少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成天愁眉深锁的呢?”她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童彤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真的觉得这样迎合父亲、纵容哥哥,就皆大欢喜了?
你喜欢这样过一辈子?”不知怎地,越看他一副为别人而活却沾沾自喜的样子,越有气。
藤怔了一下,垂下眼睫,抬眼眼神清澈明亮。“无所谓喜不喜欢,我姓龙,这是我唯一能为龙家做的事。”
“既然这样,那就别再成天叹气了。”她放弃和他争辩,说完便赌气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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