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摸摸丫头的脸蛋儿,笑容可掬“甭担心,妈咪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他的,你可以回信要大舅别担心。”说完,她摇著绣扇,咬牙切齿的低声诅咒,脚步依然优雅婀娜的走着。
招待?!她当然会好好招待他,好歹回报他一顿天大的诅咒,要不,她就不叫单可薇了。
“单玺,搁在离宫那边的baker双狮头扶手椅卖出去没?”
“还没,很多人听到那张椅子是一位爵士情妇的收藏品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一听到那位情妇死于非命,通通跑个精光,可惜了那张椅子。”
“何只是可惜,根本是糟蹋,那可是古董中的古董欵,这些迂腐的世人。”
“妈咪,你怎么突然说起那张椅子?”baker双狮头扶手椅可是目前潘芭杜排行第一的秽气椅子,而妈咪不是最不屑那些牛鬼蛇神的吗?
“你说,到时候妈咪出面拱那个范姜维雍买下那张椅子应该不过分吧?”
“你是说大舅的朋友”单玺倒抽一口凉气。
“对啊,半买半相送,念在他新婚的份上,妈咪出一半,他自己出一半,那张椅子就送给他的新婚妻子喽!”
“妈咪,他会要吗?”很多听到实情的人都落荒而逃,她实在不看好妈咪的如意算盘。
“会,因为我不许人退货,尤其是贺礼。”单可薇誓在必行。
“霸道”她无奈的碎语。
思绪一转“单玺,最近都没大案子发生吗?”走在前头的单可薇冷不防的出声。
又好一阵子没见到那男人了。她浑身焦躁,心烦的鞋跟几乎要把这地板踩裂。
“唔,有啊,国际贩毒集团从荷兰走私大麻,企图操控荷兰大麻的毒品产业。”
“从荷兰走私大麻?”她停下脚步看着单玺,脑中不断思索著其中的关联性。
“对啊,妈咪,不过大麻走私好像很难跟我们潘芭杜扯上关系欵,除非对方是很有品味的毒贩,要不然,那种家具不要也罢,至少我可不想要。”
一想到被大麻熏得焦黑的椅子,单玺说什么都坐不下去,她就不信有哪个潘芭杜的顾客会这么慧眼独具的挑上那种乌漆抹黑的椅子。
“该死”意识到没有名目可以接近那男人,单可薇的心更加烦躁了,脱口而出一句咒骂,随即忿忿不平的踩著鞋子往主宫廷大厅走去。
为什么连想要见他一面都得这么辛苦?难不成她就不可以风驰电掣的杀到他面前,抱住他,然后狠狠的吻他一回吗?
不行,她还是做不来这么叛逆无道的事情,单可薇觉得自己真窝囊。
单玺看着母亲焦虑的背影,只能无奈叹息,别说妈咪想,她也很想好吗?恨不得逮住一个无关痛痒的名目,就可以杀去见亲爱的爹地一面。
“阿爹”童音轻唤,饱含著无穷的想念。
----
人口繁密、坐拥高楼的台北,难得一见的高级透天住宅区内,六十三号的屋前停著大卡车,一群工人正在搬卸上头一件件的高贵家具。
“小心一点,不要把家具上的芽花撞坏了。”范姜原挥舞双手的吆喝著搬家工人“还有这个也要快点搬进去喔!小心扶手”
六十三号,屋主范姜原,有一妻一子,从商,甫从海外回国定居。
无独有偶,六十五号,屋主崔学横,同样有一妻一女,身为大学教授的他也刚从美国回台任教,早范姜家一个礼拜搬入这处高级透天住宅区。
这都不算什么,巧的是两家人是旧识,而且打从年少时期认识的第一秒,就开始了生命中难以断绝的竞争,学业、感情、事业、家庭从台湾到美国,一路走来都是处于疯狂竞争的状态。
偏偏两人丝毫不以为忤,沆瀣一气的热中此道,就是苦了各自身旁的女人,每每得在两人任性荒谬的大吵之后,担负起修复情感道歉致意的苦差事。
从商与教学,当彼此擅长的领域完全的分离,去留不一的情况下,原以为这辈子两个男人不会再兜在一块儿了,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竟然一前一后的决定回国定居,而且还选择比邻而居,打算永无止境的继续他们绵延不绝的竞争。
身为妻子,除了苦笑,她们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欧静娴牵著儿子范姜维雍,远远的看着丈夫指挥工人。
“静娴”后头齐新兰牵著独生女崔媛娜走了出来“怎么样?还顺利吧?学横说今晚我们一起去饭馆吃饭庆祝,需不需我帮忙整理?”
“应该是不用,瞧,他还不许我插手呢!所以我只好跟儿子在这儿瞎站。”欧静娴莫可奈何的一笑。
“阿姨好。”已经准备念小四的范姜维雍对著齐新兰喊。
“维雍昨晚睡得还好吧?”
儿子,丈夫渴望的儿子,偏偏崔家只有女儿,齐新兰多想要一个像范姜维雍这样懂事的好儿子,说不定还可以帮忙照顾家里那令人担心的宝贝女儿呢!多好。
“嗯,睡得顶好的。”他成熟的回答。
爸爸说台湾是他的故乡,对于打小生长在美国的范姜维雍来说,台湾却是陌生的,可是爸爸说人不可忘本,漂流海外多年,回到故乡是宿命的选择,他不是很懂,但是大略可以明白父亲决定回台湾的坚定,所以他也回来了。
齐新兰的身后赖躲著刚要上幼稚园的崔媛娜,相对于范姜维雍的适应,即便已经早一个礼拜搬进台湾的新房子,崔媛娜还是茫然无措的模样。
“怎么了?娜娜,为什么躲在妈咪后面?”欧静娴逗著她。
这丫头黏人的可爱,看见谁都要抱抱,一直渴望拥有女儿的欧静娴打从心里羡慕崔家有这么个剔透玲珑的小娃儿,儿子太严肃了,还是小女娃儿可爱。
“姨姨好困。”崔媛娜揉著睡眼惺忪的双眸,一脸幽怨。
“困?是没睡好吗?”她记得这小丫头昨晚等不及吃过晚餐,早早就投靠周公麾下了,怎么还会觉得困呢?
“娜娜还是不习惯台湾,不是嚷太热就是嚷太吵。”齐新兰心疼的揉揉女儿的鬈发。
“怎么了?娜娜不喜欢台湾吗?可是,以后姨姨也会住在这里喔,娜娜不跟姨姨一块住吗?”欧静娴揉揉她的小脸问。
“姨姨也要住这里?”原本还惺忪的眼顿时睁得明亮。
“对啊,姨姨跟维雍哥哥都要跟娜娜住一起,当好邻居喔,比在美国还要亲近喔!”她低头香了崔媛娜一口。
崔媛娜机伶的把眼睛瞟向一旁的范姜维雍,打从心里涌起一股厌恶感,她喜欢姨姨,可是她讨厌范姜,更讨厌范姜是姨姨的儿子这个事实。
啧,为什么又得遇到他?她以为回台湾后就再也不用见到范姜维雍那个讨厌鬼了,没想到他竟然要变成邻居
感觉到崔媛娜充满敌意的目光,范姜维雍扬起脸,一副高不可攀的睥睨模样,轻蔑的瞅著她。
这个做作的臭丫头,成天就只会装乖装可怜,私底下根本是个恰北北、无法无天的野丫头,若不是一直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契机,他早把她给收拾了,哪留她到现在嚣张。
只见两个小孩心思隐沉得厉害,全都闷不吭声的瞅著对方,然后把眼中的敌意半点不剩的表露无遗,如果手中有刀,他们断会毫不考虑的扑杀过去,直到击败对方为止。
“静娴,带维雍去玩玩,要不,去崔老头家坐坐,不要在这儿晒太阳。”范姜原忙里抽空的吆喝著妻小。
“走吧,我们到附近去逛逛,娜娜从昨天就吵著要吃冰淇淋,再不买给她吃,她这张嘴可又要嘟得半天高了。”齐新兰揶揄女儿。
“好吧,带孩子到附近走走,反正这些粗活有阿原处理,我母子俩还是哪边凉快哪边去。”欧静娴笑说,扬手招呼“老公,那我和新兰带孩子们去附近走走喽!”
“去吧、去吧!自个儿当心。”范姜原挥挥手,又开始指挥著工人。
两个母亲各自牵著孩子,往林荫大道上的麦当劳走去,崔媛娜和范姜维雍有志一同的回避对方,以免擦枪走火,大打出手。
在美国,他们互殴的案例已经多得不胜枚举,每次她除了哭还是哭,有种挑衅就最好别哭,谁知她一点人格都没有,老是哭得呼天抢地,真叫人不屑,从她身上,范姜维雍彻底明白什么叫作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啧,何只是难养,根本是养不起喔!这么刁蛮
崔媛娜握著母亲的手指,行进间还不忘死命的瞪著范姜维雍,一张脸蛋努鼻噘嘴的好不生动,全都是在挑衅范姜维雍,
范姜维雍这个臭男生,就只会装懂事,心机真重,不是蓄意把她的玩具踩烂扯坏,就是趁爸妈和姨姨不注意时,仗著他个儿高力气大,把她打得鼻青脸肿,每每东窗事发,还恬不知耻的撇得一乾二净,好像什么都跟他无关似的,殊不知,他范姜维雍就是真正的凶手。
原本是天色明朗、清风拂面的好气候,适合赏看街景,偏偏两个人忙著对峙守备,压根无暇欣赏,各自随著母亲弯过巷口,两人的目光冷不防的相会。
眼、屎、妹。范姜维雍用唇语极其轻蔑的嘲讽。
哼,蠢蛋崔媛娜不甘示弱的回以颜色。
走进速食店,他阴险的勾绊她的脚,她也礼尚往来的赏他一记拐肘子,不知情的母亲们坐在窗明几净的速食店里,各自给了两个小孩一支冰淇淋甜筒,放任他们自由活动,欧静娴和齐新兰则继续沉溺于女人的谈话世界。
崔媛娜跑到水族箱前,舔著冰淇淋凝望优游的鱼,在清澈的玻璃上,她看见自己,还有站在她身后冷笑的范姜维雍。
“跟屁虫。”嘴一噘,她孩子气的讥诮身后的他。
“跟屁虫总好过你这个虚伪鬼,崔媛娜,你少在我妈面前装可爱,很噁心。”他用力的舔了冰淇淋一口。
“死范姜,你才不要在我妈妈面前装礼貌,更噁心”
“再怎么噁心都比不过你。姨姨,好困”憋高嗓音,他模仿起她方才的模样,极尽思心之能事。
面容愀然变色“你说什么?”回过头瞪著他,她目光如炬炽焰。
“我说什么?哈,怎么,你耳朵聋啦?虚伪鬼。”范姜维雍对她嘲讽的笑。
他讨厌她,但是对于他来说,捉弄她是件很好玩的事,只要把她挑得火气招涨,逗得她哇哇大哭,他就有说不出的快乐,那是一种胜利,打败小人的胜利快感。
“你这跟屁虫,我们回台湾你干么又跟著回台湾?有种你就留在美国当你的abc啊!苞屁虫、跟屁虫”崔媛娜气不过的直跺脚,口中拚命嚷骂著。
哼,他才不是为了跟随她这个虚伪鬼才回台湾的,是因为爸爸说台湾是他的故乡,她懂什么屁?他握紧手中的冰淇淋,很是火大。
“你给我住口”当下一恼,他遂将手中的冰淇淋往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塞了过去,还不放过的抹了她一脸白色冰淇淋。
她凄厉的哀嚎“啊妈咪!姨姨”崔媛娜失声尖叫求救,双手拚命的想抹开脸上的黏腻。
顿时间,速食店里充斥著她高分贝的哭声,像春雷般响彻云霄。
她要揍扁他,一定要揍扁那个可恶的范姜维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