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看着坐在床边愁眉不展的穆贺云,心中不解,她抬手倒了杯茶送过去,边轻声道:“侯爷是说崇宁命硬克亲一事?我已经约束谣儿不同他接近了,但随侍算不上亲人,这也有忌讳?”</p>
穆贺云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道:“那都是糊弄你的话,本是不想叫你跟着担心。”</p>
“啊?”沈眉惊讶的瞪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p>
穆贺云拉着她一道坐在床上,叹了口气,眼神陷入回忆。</p>
“当初谢家的忠仆将崇宁送到府中来,说谢家一家死于战乱。除了崇宁,无一人存活。因此我十分怜惜于他,也叮嘱过你好好照顾他。可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p>
“谢家人之死,另有蹊跷,恐是牵扯到通敌之嫌。只是稚儿无辜,我又受过谢家的恩承诺将他养大至成年,因此不得不继续留他在府中。可有一样,留下不缺吃喝也就罢了,若要真如子侄辈待他,却是不妥。”</p>
穆贺云眼神复杂的侧头看向妻子,“命硬克亲和批命的话,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寻个由头,让你与孩子不去亲近他。”</p>
万没想到其中会有如此内情,沈眉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p>
“虽然这些年风平浪静,但为着侯府着想,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世人便是安我个薄待恩人之子的名声,我也认了。”</p>
沈眉眼眶一热,“侯爷……”</p>
穆贺云受不得这样,摆了摆手,“你既知道了原委,也莫要声张,总归到他离府也不过数年。宣儿那里我会去找三弟说,让他管束起来。但谣儿那边你也不能再溺爱,她若实在不听便给她加课业,总归让她没了心思去惦记那小子。”</p>
沈眉默默点头,的确要下狠手管教了。</p>
翌日,穆谣便发现事情有些莫名,不但分派给谢大佬随侍一事无果,她的课业还明显加多了。询问母亲,也只得了句“不要多问了,都是为你好”的敷衍之辞。</p>
且再让琼兰以府里的名义给青松苑送东西,她当即便噗通一声跪地哀求,“夫人特意叮嘱过不许再如此,倘若再犯,便要将奴婢送到洗衣房去,还要禁足您。小姐,您放过奴婢吧!”</p>
穆谣膛目结舌。</p>
东西送不成,她便只好避开琼兰,找碧月等人打听消息。</p>
得知府里最近万事消停,就连一向爱闯祸的三房宣哥儿也被拘着念书呢。至于谢大佬,丫鬟们都没听说有什么不妥,想来一如平日。</p>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吧……穆谣只能如此安慰自己。</p>
她年纪小,肯定是拗不过长辈,她娘这次显见是下定决心不让她再与谢大佬有来往,那她心中有再多疑惑也只能暂时安份的待着。</p>
……</p>
夏日炎炎,街上的叫卖声仿佛都因浸了丝丝的暑气而透出些有气无力。</p>
庆祥楼二层雅间里,谢崇宁收回自己打量窗外动静的目光,看向对面,“这次的生意进行的可顺利?”</p>
三十余岁的壮年男子闻言咧开嘴笑了,“少爷放心,顺当得很。我听您的,只寻那些鞑子的小部落去收马,虽然多花了些时候,但积少成多,数目斐然,且不会被鞑子们防备。早先我已经让人将马匹分批送回了新建好的马场,如今好些母马都揣上崽儿了。只等明年,咱们这马场便会丰饶起来。”</p>
听到好消息,谢崇宁幽黑的眸中透出微微满意之色,起手将茶杯倒满,“余叔,辛苦你了。”</p>
谢余豪放的将茶喝干,才摇头道:“我不辛苦,少爷你在京城才是辛苦。莫若早些离开滦平候府,也免得受那些鸟气!”</p>
谢崇宁微微扯动薄唇,“还不是时候,此事我自有安排。”</p>
他既这样说,谢余纵然心有不甘,仍是点头应下。</p>
谢余是谢家的家生子,当年谢家出事时,他因事外出躲过一劫。本以为谢家主子连同他父母满门覆灭,这些年他一直四处游走查探真相,可惜挣下的钱财全部耗尽,仍是一无所获。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谢家一位故人联络到他,他这才得知谢家小少爷谢崇宁还活着。</p>
不但活着,且也在为灭门之仇积蓄力量,这才令谢余重新焕发生意。</p>
如今的他更是以少爷为尊,少爷如何说,他便如何做。</p>
“咱们如今紧要的便是打牢根底,等到明年手头多了现银,训练人手,买通人脉这些事都可以做起来了。我在侯府里遇着的不过是些许小事,处理的来,不必忧心。”谢崇宁知他性情,但仍怕他鲁莽行事,耐着性子解释。</p>
谢余肃然道:“我知道了,听少爷的吩咐。”</p>
为了报仇,受些许委屈也是难免的。况且少爷小小年纪便深有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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