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理’是宇宙间的终极法则,它决定了事物的产生,它是万物的本质!我们看待事物的视角决定了‘意’的何去何从,我们对‘理’的明晰程度,决定了由‘意’所指挥的行为何时停止!”
“如你所说,顾家是庞然大物,但是它依然阻挡不了我要做的事。”
顾长颐心底暗暗吃惊,这个女孩的言谈之间,见解独到深刻,她淡然的坐在自己的对面,看着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可这种豁达与成熟倒是不像她这个年龄所会有的!
顾长颐的咖啡被端了上来,黑咖啡那醉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因为如此浓郁的味道,顾长颐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个给她端咖啡的老妇人一眼。
小河笑着问道:“顾小姐知道这家咖啡馆为什么叫‘彼岸’吗?”
顾长颐搅动着咖啡,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说道:“说来听听!”
“你所见的这对老夫妻,祖籍河南,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女儿,本来也是和美的三口之家。女孩子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上了大学,放暑假的时候来格尔木支教,没想到却出了意外,年轻的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十八岁!这对丧女的夫妻来到了青海的格尔木,后来,格尔木就多了一间叫做‘彼岸’的小店。几年前这里还是烩面馆,后来老夫妻年纪大了,做不动面条了,就开了一间小咖啡馆。”小河讲故事的速度和她说话一样,不急不缓,但这个故事听起来却带着一股宿命般的悲伤。
“原来是这样······”顾长颐微微有些失神。
小河的目光落在顾长颐握着咖啡杯的手上,那纤细的手指是那么的用力,仿佛要把这个杯子握碎,或许只有这样,那藏在心底的苦涩,才不会蔓延出来吧。
小河折下了花瓶里的一朵小小的雏菊,放在了顾长颐的面前,轻声道:“在佛语中,此岸只生灭,彼岸不生不灭!不过最打动我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这个咖啡馆四季常在的雏菊花,因为,雏菊的花语是,埋藏在心底的爱······”
顾长颐仿佛被烫到一样,突然松开了握着咖啡杯的手,她发觉到自己失态,有些遮掩的随意说道:“他们应该是希望女儿可以在不生不灭的彼岸,好好的活着······”
小河装作没有看见,含着笑回道:“人生有很多苦,但是再苦,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那已经逝去挚爱,才依然会有人记得,彼岸或许不生不灭,但是若没有此岸的牵挂,终究也是没有意义!”
顾长颐再次环视这个小小的咖啡馆,刚开始进来的时候,那种嫌弃早已经不见了,此时她眼中小咖啡馆里的布置,无一处不是质朴温馨,就如同父母那纯粹温暖的爱一样,低声的呢喃着‘彼岸’两个字,用仅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此时它似乎也带着几分温暖。
被回忆覆盖的人,心里应该是最脆弱的,小河不想给顾长颐太多悲伤的时间,因为只有把悲伤转化为更为实质的仇恨,才更有意义!
“顾小姐,如果你与顾家一体,那我与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一起喝咖啡聊天,我既然来找你,就是觉得我们之间存在合作的基础!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顾长颐看着小河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善意和真诚。顾长颐慢慢的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与这个女孩整个的见面过程,她有种感觉,这个女孩的那双清澈的眼睛几乎可以看透人心,她心里的疑惑还没有说出口,她就会提前解答,而且话语之间,只陈述事实,不带任何情绪,似乎真的在根据你心底的‘意’,来阐述她所认为的‘理’。其实,她明明可以用她所知道的内容,逼自己就范,要知道如果顾家其他人哪怕是洞悉了一分,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她没有,不得不说,这种温和如水且不带有任何攻击力的博弈,增加了她对这个所谓‘合作’的自信。并且以这个女孩的心智和手段,如果成为对手,那么,她所有的一切计划都将会付之东流。
小河认真的道:“顾小姐,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同样我们也可以帮到你!”
顾长颐终于下定了决心:“你想······我们怎么合作?”
小河道:“彼此交换。我们需要格尔木敬老院的概况和蛇隗控制库的钥匙,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顾长颐知道她应该是想找到甘建国,把控制库的钥匙给她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看她能不能给自己对等的回报了,于是她问:“做什么都可以?”
小河点头:“做什么都可以!”
顾长颐娃娃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你知道甘建国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我如果是你,就放弃这个想法!”
小河知道她意有所指,但还是坚持道:“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一具尸体,我们也要带走!”
“呵呵,说实在的,我觉得很好笑,一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皮囊,你们又能把他带到哪里去呢!”
“顾小姐,我们只求结果,所以这一点,你就不用为我们担忧了!”小河淡然的道。顾长颐的话让她有些不高兴。
顾长颐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似是沉浸在往事之中,她记得顾长宁,在很小的时候,这个姐姐总爱编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笑起来那么温柔。她会牵着她的手,给她做甜甜的桂花糕,会摸着的她的头对她说:“长颐,姐姐希望等你长大以后,要活得自由······”
后来听家里的长辈说她死了,为了一个男人,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吃桂花糕了。
黑咖啡的苦涩蔓延到了心底,顾长颐想起了那个无论如何折磨也没有说过一个字的老实男人,“甘建国是一个天才,他想毁了格尔木敬老院,给顾长宁报仇,所以他有今天这种结局,一点都不意外!不过顾长宁应该会高兴的,至少······她没有白活这辈子······”
小河看向顾长颐,如果她没有生在顾家,应该会是另一种模样吧!
顾长颐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收起那些可笑的念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的条件是,如果献祭那天我失败了,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帮我杀了顾颖城!如果可以,碎尸万段!”
小河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答应!”
两个人又在咖啡馆里坐了许久,直到午夜,小河率先离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