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来:“你若是有意,便请媒人来;若是无心,又何必来我这儿?”
“,先让我进去再说吧。”
“天这么晚,不方便的。”
“只是进去而已。”
胭脂不忍心太拒绝他,勉强支撑着病体开门。
他竟伸臂要来抱她。胭脂退后,正色道:“天晚多有不便,你还是请媒人来吧。”生静立稍许,求信物,胭脂不许,竟捉足解绣履而出。胭脂又惊又羞,忙叫住他:“你,今事已定,你若负心,只有一死而已。”
鄂白顿住,颔首而出。
胭脂站在那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的格外快速而异常。
谁料,当日一念之差,竟导致了今日的祸事。 零零肆
却说,龚木岑刚返家便听说胭脂家出事,遂带了苏米赶来,正赶上胭脂哭诉实情。想往日邻里和睦,如今其家遭此横祸,家境惨淡,不由心生怜悯,却见苏米神色恍惚,不似平常悲伤模样,心中不解。
又见胭脂哭得悲伤,想她一柔弱女子,父亲惨死,凶手竟是自己爱慕心系之人,怕是悲上加悲,心中定是凄惨难言。
苏米看着胭脂直哭得失了魂魄一般,心中更是不忍,许久,下了决心,对她道:“莫要太过悲伤,定不是鄂白杀了令尊。许是绣履遗失,被贼人捡了去。”
龚木岑看她似知隐情又不便言明的模样,不觉疑惑,又担心她想起自己家破时的悲惨,有些迟疑,只唤“苏米”
胭脂却似明白了什么,只直直的望着她,缓缓道:“那也太巧了吧,苏米,我们初见时便极为投缘,情同姐妹。如今,你却有事瞒我。”
苏米无限委屈,倏地红了眼眶,良久,只道:“我若说了,你们可信我?”
“那日游湖后,我回家途中遇一故人,”她看向龚木岑,艰难道“龚大哥,我遇见那人,是宿凯。他回来了。”
“便是那时你一直等的那个人?”龚木岑看她神态,想起她父母惨死后的悲苦,放柔了声音,不忍她如此脆弱却偏偏总是要去担当。
苏米不答,只继续道:“我跟他提到了胭脂和鄂白的事情。”
想来也可以理解。将要嫁作他人妇,却遇见原本心心念念之人,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提起两人相识的旧友,以做谈话的题材,也免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却也有一种沧海桑田恍若隔世的悲凉沧桑之感。
她迟疑道:“前日夜间,他来寻我,他说原想取了胭脂的绣履给鄂白,想助我成就胭脂与鄂白的一段姻缘。我和他与鄂白一起长大,自然都希望他能娶个如心意的女子。可是,绣履不见了。他没了主意,只得夜里来找我商量。谁知,昨夜便出了这种事情。”
许久,一室无语。 零零伍
宿凯带了鄂白匆匆赶来,正打破这沉默的僵局。冰冻的空气开始融化,缓慢的流转,带来鲜活的气息。
“你不要太悲伤了,自己也要保重才是,”温婉的话语,少年依旧一袭白衣,胭脂痴痴地望着他,那凶手不会是他,他是那样温柔、羞涩的少年。即便那夜来的人不是他,今日能得他如此温柔相待,也便足够了。
宿凯却是在看见苏米时,眼睛才灼灼的亮起来,仿佛满心抑制不住的喜悦,却在看到她旁边的龚木岑时,一点点黯淡下去,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终究还是晚了吗?
龚木岑在旁边冷眼看着,不由心中感慨,当日苏米孤苦无依,他也怕毛生仍去纠缠她,许下婚约,让她安心住在自己家里。如今瞧宿凯的样子,仍对苏米有情,若是可以,他便成全这段姻缘,只是现下却不便言明。那毛生虽是对他颇有忌惮,对苏米却并不死心。是以苏米大多呆在家中,也是因为每次苏米出门,他都要纠缠一番。
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动,问道:“苏米,那日游湖,毛生没有纠缠你吧?”
“当日在船上时,曾远远看见,回来遇见宿凯了,便没有留心。”
“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去查。”龚木岑似心中已有了主意。
隔了几日,便听说官府抓捕了毛生
他便是杀死胭脂父亲的凶手。
事情是龚木岑去查的。
那日毛生见苏米与宿凯交谈,便跟踪了宿凯。见他夜间出去,本以为他要去见苏米,正打算以此要挟她。却不料他潜入胭脂家,毛生在墙外等了许久,才见宿凯匆匆而回,过墙时遗落一物。待他走远,毛生上前捡拾了绣履,那夜原本想趁夜去见胭脂,不料,事出意外,杀了老翁。
阴霾散去,渐趋晴朗。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这阴暗悲凉的一页终将翻过,可以开始书写一段新的篇章。 零零陆
身穿嫁衣的胭脂更显娇美,眼中满是对未来幸福的憧憬和期盼,脸颊也因欢欣而微微发红。
苏米笑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一粒朱砂,打趣道:“是别让鄂白等太久啊,还是别让我们胭脂等太久呢?”胭脂脸上更添羞涩。
“苏米,听龚大哥说”她挑了挑眉,拖长了音调。
“说了什么啊?”苏米有些不自在了,眼神也开始四处乱飘。
“龚大哥他说,要挑个好日子,让你和宿凯大哥早点成亲啊!”轻快的声音,似很满意她的反应。
眼神飘忽的女子慢慢明白了她的话,也终于在明白之后,目光清凉,忍不住双颊晕红。
有幸福温暖的气息在房间内慢慢的流淌,绵延悠长。
那些往日曾经经历过的阴暗终究成为了过去。
乌云散开,尘埃落地,有清澈的眼眸点亮希望,定下携手白头的誓约,许以今后平淡真实的幸福。
这样,其实已足够温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