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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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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何永洲则一脸的不信邪,他继续移动行李,甚至还吹起口哨。

    “我是说真的!”何咏安手擦着腰说:“我知道你待过美国,早习惯女男平权那一套,但台湾女入不一样,她们既要当女强人,但也想维持被呵护娇宠的滋味。你要学着哄哄她们,偶尔让她们无理取闹或蛮横撤设一下,她们才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就像姐夫对你那样?”何水洲扬扬眉说;“很抱歉,我就是我,谨守男性的自尊及原则,绝不能苟同你们这种‘大女人主义’的说法。”

    “什么?你说我是大女人主义?”何咏安气势汹汹地走向前说:“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还有几亿的女人生活在贫穷、饥饿、被强暴、被虐待的阴影中,你说‘大女人’?我倒觉得女人的权利还争得不够

    ‘大’呢!”

    何承洲本着职业训练的冷静回辩说:“姐,我这人向来最讲公平正义,但我的公平正义,从不以性别或其他因素来划分,我只为‘人’争权益,若一定要分,就是强者和弱者,你可以说我是‘济弱扶倾主义’者。”

    “狗屁啦!你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沙猪主义者!”何咏安流利地骂说:“我看你呀!只有回到中古世纪那种民智来开的时代,才娶得到老婆了!”

    何永洲明白,再争论下去,何咏安必定会把立法院“女神龙”那一套骂功搬出来,到时招招凌厉,有理都说不清,于是忙回到眼前的问题说:“姐,谢谢你给我的忠告,但你再不走,停车场恐怕会有另一场暴动喔!”

    何咏安又意犹未尽地训了他几句,才拎着行李离开。

    何永洲松了一口气,继续关灯关水,检查善后,他虽然年近三十了;但一点也不担心娶妻生子的事,像大哥永旭,当初早早结婚,也不过落得早早离婚的收场而已。

    在他的观念里,婚姻是一种很理性的关系,夫妻双方都要很成视诶立,彼此不依赖、不牺牲,有适度的自由,有自己的空间。在这种相敬如宾之中,

    “哄”和“让”就变得很可笑,似乎更不尊重女性了!

    何永洲锁上房门,往度假区办公室的方向走。其实地不和何咏安她们同车回台北,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就是他想到九号木屋去看看。

    他想再见那女孩一面,什么理由呢?呃!也许是觉得事情并不那么单纯

    至少,这是他长期以来镇密思考的习惯告诉他的。

    雁屏坐在候车亭内,欲哭无泪。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昨天像疯子般奔波一日不说,晚上还白痴地和一个陌生男子睡了一夜,真是丢脸啊!如果曼如她们知道了,铁定会笑悼大牙,而且还证明她独自旅行的低能。

    在此情况下,她当然不敢再找她们,只有灰头土脸地回台北啦!

    但愿但愿不会再有更糟的事情发生!雁屏才刚祈祷完,就看见迈着两条长腿的何永洲从山径走过来;哦!好得很,这是上天给她的回应吗?

    冤家路窄,避之唯恐不及!

    雁屏头歪一边,假装没他这个人存在,可他偏偏停在她身旁,而且还坐下来,说:“我去过九号木屋,那里并没有你所谓的‘同学’。”

    “你在调查我?”雁屏猛转头说。

    “管理员说,九号木屋漏水,几天前就没有人住了。”何永洲接着说。

    哦?若不是她听错了,就是史曼如她们换了房间,来不及通知她。唉!为什么这些马龙事全凑在一块?而且让她在初次单独远行中都遇上了呢?

    她皱着眉,不小心触及他若有所思的眸子。

    “又怎么啦?”她才刚问完,就恍然大悟的说:“哦!你认为这一切都是信口雌黄,我在骗你的,对不对?”

    其实她完全误解了,何永洲只是被她身上某种特殊的气质吸引住,想她被他占了一夜的“便宜”在吓得魂不附体之后,还遭人奚落谩骂;而她不但没有反击,还拼命道歉,落荒而逃,比起来,他就太设有风度和骑士精神了。

    想到此,又见到她的脆弱旁惶,他在原有的好感及好奇之外,又加上我见犹怜的心态。这一怜,使他

    “不受同情心影响判断”及“毋妄自臆测”的两大原则,整个连根动摇。

    他竟然用极不寻常的温柔声音说:“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跷家?”

    他的语调令她怦然心动,但她的回答却是粗里粗气的“不干你的事!”

    他以和方才冷漠暴躁迥然不同的耐心继续说:“你的样子不像旅行,倒像是出来流浪的。我猜,你和同学约好在此会合,却被放鸽子,所以才临时找个小木屋睡觉,对吗?”

    “拜托,别管我好吗?”雁屏跳起来,走得远远的。

    唉!被一个英挺迷人的帅哥“关爱”本是人生一大乐事;但此帅哥是何永洲的话,很快就会变成致命的“安乐死。”

    这时,车子摇晃晃地驶来,她像被人追杀似地逃上车,希望能和他划清楚河汉界,没想到他老兄也随后跟上来,而且问也不问地就挨着她坐下,把她挤向窗边。

    “你上车做什么?”她惊恐地问。

    “咦?不行吗?我也要到台中呀!”他理所当然地说,脚还占用了她的空间。

    “位子那么多,你为何要坐这里呢?”她一脸着急。

    “我是来表示歉意的。”何永洲微笑地说:“其实昨晚有一半是我的错,我一向很机警,但一场夜游弄得我筋疲力竭,倒头就睡,没注意到身旁有人。不过,我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个小姐在床上等我。”

    本来听他前半段还颇有诚意,后半段又开始胡说,还引得几个乘客回头观望。

    雁屏面河邡赤地说:“让我们忘掉这一切,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吗?”

    “好哇!这正是我的意思。”他笑咪咪地说。

    “那就别再跟着我,我已经够倒榻了,不想再死得更惨。”她严重的声明。

    “死?怎么个死法?”他很直觉地反问。

    “哎呀!苞你说也说不清,你不走,干脆我走好了!”她再也不顾肢体会有的碰触,硬是要从他的膝盖前脐出去,转坐在最前排一位老太太的身旁,看他还有没有办法再“纠缠!”

    雁屏坐定后,久久仍耳鸣心跳不止。

    真怪异,早上他还咄咄逼人地像个律师,现在又一副死皮赖脸样,落差真是太大了。然而,这两种态度都令她心神不宁,仿佛喝醉酒的人,思考失衡。就像此刻,她还觉得他的目光要穿透她的后脑勺呢!

    没错,何永洲的确是在注视她。向来只有他躲女孩子,没有女孩子躲他的道理,只除了一种犯罪的人,但她长得一副天使脸孔,怎会怕他这种正义之士呢?

    何永洲不自觉地一笑,他对她愈来愈有兴趣了。

    车子一进台中站,雁屏就一马当先地冲下车,冲出车站,希望把河水洲甩得愈远愈好。

    但何永洲也非省油的灯,他盯人的技术一流,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仍讲不出这女孩有何跟踪的必要。

    她在市区里东晃西晃,偶尔坐下来吃东西。在何永洲的眼里,她是没目标的,而且相当举棋不定,有时一个十字路口也可以发余个十分钟?鲜邓担馐撬4硕5米罾鄣囊淮危挥杏谩拔蘖摹倍植拍苄稳荨?br>

    但奇怪的是,她仿佛像个磁铁般,走一步,他就跟一步,脚似乎都不试曝制了。终于,她把车站统了好几圈后,又走了进去,然后,又是发呆,十足像个可怜的迷路孩子。

    雁屏再度被一堆地名、车种、票价弄糊涂了。为什么要那么复杂呢?往台北就一种车一种票,不是大家都轻松愉快吗?

    她在原地很努力的加减时间和金钱,任凭人潮川流。突然,她以为已经甩掉的何水洲不知又由何处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两张票,拉着她说:“到台北的直达票。车子五分钟内就出发,快上车吧!”

    她因为惊愕,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当街“掳”走,等她意识到要挣扎时,人已经在冷气车上了。

    “放开我!你这是绑架,你知道吗?”她气愤地说。

    “嘘!小声点!你要招来警察,让我们明天都上报吗?”何永洲说。

    他的话击中她的要害了,雁屏最怕的就是警察和记者。

    她被“塞”进靠窗口的座位时,仍在做最后的抗议“我的目的不是台北!”

    “对一个跷家的人,哪里不都一样吗?”他一屁股坐下,堵住了她的出路。

    “我没有跷家!”她用力地说。

    “我猜你是因拒绝联考而离开家的。我能够明白你的压力,尤其高考期还有三个月”他自以为是地说。

    被人当成高中生,她不知该生气,还是高兴,如长得真的一副很“嫩”的模样吗?雁屏气不过,打断地说:“拜托,还什么联考?我都二十一岁了!”

    “哦!很好,那我就不算诱拐未成年少女了一他笑着说。

    就在他们谈话的当中,车子开动了。雁屏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沮丧感。完了,现在她像走在钢丝上,步步都是危险。

    她忍不住转头对他说:“都是你害的啦!我说过,我不是要去台北的!”

    “那你要去哪里呢?”他问。

    “我”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反应更加强何永洲的推测。他说:“你放心,我既然带你到台北,就会安排你的吃住,甚至帮你找工作。”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你看起来像坏人!”雁屏故意说。

    “哦?难怪你会这么想。”他摸摸脸,笑笑说:“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何永洲,永远的永,五大洲的洲。你呢?”

    她当然不回答,但在他坚持的瞪视下,雁屏按擦不住,只好敷衍一句“我我叫小雁。”

    “小一步?是梁上燕子的燕,还是联行阵阵的雁?”他问。

    “后面那一种。”她说。

    “姓呢?”他又问。

    “我不想告诉你。”这次她干脆直说。

    “小雁,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是有些不可理喻,但我是真的想帮助你。”何永洲想化解她的敌意说:“我本身是个律师,参与很多打击犯罪的工作,也接触很多离家出走的青少年。真的,世界不如你们所想的宽广美丽,反而是充满馅饼及危险。我看过太多的例子,那些不回家的女孩,通常都会跳入火坑、吸毒、沦落帮派,甚至被奸杀,要走正路都很困难

    “你说完了没?你真比我妈还罗唆呢!”雁屏觉得她实在受够了,于是就把眼睛紧紧闭上。

    何永洲看她长捷毛在白皙的脸上颤呀额的,不禁又说:“你提到你妈了,你有没有想过,她此刻有多么心急呢?就说昨夜好了,幸亏你遇见的是我,若是别的男人,早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了。一

    雁屏马上睁开思灵灵的眸子说;“若是别的男人,一进房间就会发现我,叫我起来,绝不会衣服脱了就躺下去睡”

    “你太天真了。”何永洲反驳道:“天真加上美丽,你报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美丽?雁屏虽常听到这样的赞美,但由何永洲的p中说分,还真有不同的感觉。她睑红了、心软了,对于所有的混乱及意外,也不再觉得荒谬或恐慌。

    因此,她变得乐意和他聊天,但把话锋由她转到他的身上说:“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姐姐和女朋友呢?”

    何永洲本想否认陈晓媛是他的女友,但转念之间,一种为了争取她友好的模糊想法让他夸张地说:“她们太生气了,所以把车开走,要我自己想办法回家。小雁,你可害我丢掉一个女朋友了。”

    雁屏倍以为真,马上满脸抱歉及同情地说:“都是我惹的祸。不过,她若真爱你,应该会相信你的解释。”

    “难罗!”他故作颓丧,摇摇头说。

    他那无奈的样子,让雁房有种莫名的心疼,不自觉的温柔地说:“别着急,我爸说女人是最好哄的,只要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多送几束鲜花礼物,再死皮赖脸些,天下没有打不动的芳心。”

    “你爸怎么对你说这种话?他听起来很花。”何永洲扬扬眉说。

    懊死!竟然去扯到老爸!待会若再提到他有大小老婆三个,底牌不就掀出来了吗?

    雁屏忙作补救地说:“这是~般常识嘛!我敢打包票,你的女朋友会原谅你的。”

    接着,雁屏说话都非常小心,尽量不涉及她的私事:但何永洲实在很会绕圈子套话,不愧是生在问政世家,有几回她追差点招架不住呢!

    就这样东拉西扯的,他们居然一路谈到台北。雁屏虽然因帅哥当前,有些晕陶陶的,但尚未昏头,所以下车的第一件事,仍是想办法脱离他的掌控。

    然而,何永洲在谈笑风生下,仍不松懈。脚一落地,就挡住雁屏说:“你到台北后就是我的责任,你若没有栖身之地,就暂时住在我那儿,怎么样?”

    “不必了!”她摇头又摇手地说:“我有住处!”

    “真的?在哪里?我送你过去。”他马上建议说。

    这一送还得了!雁屏吓得还舌头都不听使唤了,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在附近,不不用送。”

    “我猜你根本就没地方丢,对不对?”他很认真地问:你今晚要题哪里?火车站、人行道或公国?小雁,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不会!”她是一脸说不出的苦。

    “那你就跟我回去。”他半强迫地说。

    这会儿雁屏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只有硬着头皮随”他走,等会儿再借机脱逃。

    在他准备叫计程车时,雁屏急中生智地叫着:“我想先去买点东西,可以吗?”

    “你要什么我家都有。”他回答。

    “一些女孩子的用品,你有吗?”你只好说。

    “咙好吧!”他想了想,勉强同意。

    雁屏故意往人多的街巷走,不时停下来看看,还真实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一退的往何永洲的手上塞。

    他倒很有绅士风度,不但百般忍耐,还抢着付钱。不过,令人讨厌的是他的警觉心实在太强,若有手铐,他说不定会当场把她铐住。

    最后,他终于说:“小雁,你买够了吧?”

    怎么够呢?她灵机一动,指着一排小摊位说:“我们买些吃的好不好?”

    “时间不早了,到我家再吃吧!”何永洲说。

    “人家想吃嘛!”雁得在情况紧急下,试着用程玉屏撒娇的那一套。

    没想到这招对何永洲倒很管用。他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于是,雁屏又大量采购,冷的热的食物,拎得他们双手都快麻掉了。

    正当河“水训差不多要变脸时,就见一辆计程车停在路旁,乘客才刚要下车。

    雁屏见机不可失,马上把手上的杂货、面包、豆花、蚵仔面线全丢到他身上;再趁他惊愕之际,以闪电般的速度钻入计程车。

    “快走,有坏人在追我,再慢我就没命啦!”雁屏对司机大吼。大概是她的表演太过逼真,计程车司机油门一踩,车子便像箭般射出去。

    当司机以惊险的动作在车阵中穿梭时,她的一颗心又差点蹦出来,叫着:“好了!被了!不要再快了!”

    “你不是要我救命吗?”年轻司机好玩地说。

    雁屏可不想从假救命变成真丢命,她一面搪塞司机,一面还不断回头看。只见何永洲站在人行道上,四周狼藉一片,成为众人指指点点的目标。

    他姿势僵直,面包铁青,可以想见他内心愤怒的程度。雁屏实在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出粮,但在无计可施之下,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想像到他在路人好奇的眼光下,一一抬起掉落的东西,内心不禁有点难过,但比起他们的名字连在一起的震撼,那又不算什么了。

    他们本就是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应各自守在自己的圈圈之内,不是吗?

    雁屏的心逐渐平静,就当这段溪头之旅,是一个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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