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两道传言,他不是被死神杀死,便是被周均杰反买杀手枪杀了他,但这消息多年来一直没被证实。
而前三年里,他曾陷入那想取代死神,企图在杀手界闯出名号的一群菜鸟杀手的狙击中。
不过他却是单打独斗的捱过一场又一场的危机,甚至拒绝相关单位的保护及调查至于那时的她?
韩之莹抿紧了唇瓣,她亦身陷水深火热之中,父亲几次寻短、深子的发疯,还有家中的经济重担全落在她身上。
“快到我拥有的私人动物保护区了,那儿没有游客的打搅,看看你有没有机会看到非洲五霸。”
他略显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她远扬的思绪,她抽离记忆,凝睇着他俊挺的侧面。
“清晨和黄昏是最容易看到它们的时候,这两个时段是它们活动的时间。”他顿了一下,瞄了她一眼,继续将目光放在前方路面上“它们的作息一向如此。”
她如果聪明就不该再说任何破坏此刻刚缓和下来的局面,可她得坚持自己的立场,不然,她来这儿又算什么呢?
“你其实不必跟我解释这样多,你该自己享受这片原野风光,及猎游的乐趣,至于我来这的目的,就是让你无后顾之忧的尽情享受你的假期。”
闻言,他俊一凛,倏地用力踩住煞车,车身硬是向前一顿后才停了下来。
“你”她看着他。
“哈!”他冷笑一声“你就是要这样耳听四面、眼观八方的当个称职的保镖是吗?”
“这是我的工作。”她冷静的回答。
他侧过身来,直勾勾的睇视着眼前这张美丽且平静的容颜“这里是我的私人保护区,你以为每一架小飞机都可以进入此区,或开部四轮传动进来杀我?”
“我知道大部分的杀手都不敢再动你的脑筋,前几年,你在正当防卫下已杀了不少人。”
他冷嗤一声“看来你挺在意我的事。”
“我也在相关的行业里,自然会听到一些消息。”
“而很显然的,你忙于和史维比玩性虐待游戏,没时间来探视你的前未婚夫一眼。”他话中带刺。
她的心狠狠的被戳了一下,他非得再三用这样龌龊的想法来加强对她的不屑?
“默认了?”
“是!”她没好气的回答,随他怎么说好了。
对她直截了当的答案,周均杰顿时火冒三丈!
他放掉煞车,打上排档,突地踩紧油门,用力的转了方向盘几圈,车身飞快的在原地转了一大圈,一阵尘沙飞扬后,他面无表情的朝原路驶回去。
韩之莹柳眉一拧“怎么了?”
“不去了!”
“周总裁”
“我说不去了,回到我家后,你这个保镖最好也懂得转换一下角色。”
“你是指情妇?”
“难道是煮妇?”
她愣了一下,凝睇着一脸冷峻的他。
“你的厨艺一向令人不敢恭维,相较之下,床上功夫我尚勉强可以接受。”
她咬咬牙,一股怒火快速涌上“何必这样勉强?”
“那是我的事,至于你,”他嘲讽的瞥了她一眼“拿了我的钱就该替我办事,这不是几分钟前你自己说的吗?”
“你明知我指的办事和你说的不同。”
他微扬一下嘴角,俊脸上布满阴霾,故意嘲弄自己道:“这我倒忘了,你喜欢变态的招术,资质愚钝的我是怎么也做不来的。”
“你”她怒目欲裂的瞪着他“你非得要一直拿这事来冷嘲热讽吗?”
“是!”他回答的干脆。
她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她在他面前早无尊严可言了。
韩之莹若知,她在抵达史库库札的头一天那杀风景的坚持,会令自己无所事事的呆坐在周均杰的住处十天,也许她会聪明的闭口不说了。
看情形,这呆坐的时间毫无疑问的会继续下去。
因为周均杰每天在清晨五点及黄昏四点时,皆独自开着他的吉普车外出进行猎游之旅。
而这中间的空档虽会回来稍事休息,但没一会儿,便又进行步行猎游,从野生动物的足印及粪便里寻找乐趣,当然,她还是被放鸟的那一个。
尽管她抗议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增加,但他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仅送她一记冷冷的目光,又单独一人做自己的事。
她很纳闷,也很生气,以他过去曾说过的话来看,她不是该身兼保镖及情妇二职,这会儿何必莫名其妙的让她成了闲在家里的“贵妇”?
什么事都不必做,气派的屋内有冷气消暑、有电视消磨时间,但,没有电话。
另外他还叫受雇于他的两名四十多岁香冈族黑人阿部及老鹰,在家里装设铁门及纱窗,听两人说是预防动物入侵用,也防疟蚊。
这倒也让她明白,当初她手伤住院时,周均杰硬是要医生?
她打了一剂抗疟疾剂的原因。
至于她在这里的三餐也是由阿部他们俩负责准备,而且还负责看她按时服葯,负责在她离家超过一百公尺的范围外,将她请回去她明白这都是周均杰指示的,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只能待在这栋木屋及周围一百公尺间活动的禁鉴,此她除了火冒三丈却又无计可施。
像她这会儿正走离木屋将近一百公尺,身后便传来阿部和老鹰的脚步声,她长叹一声,很想问他们,需不需要向周均杰按时报告她是几点几分吃葯、吃饭、上床睡觉等一天的活动情形?
停下脚步,韩之莹回转身子,看着就站在她面前,一身素净卡其服的老鹰和阿部,他们咧嘴笑的看着她,可是她却挤不出一丝笑容。
她曾试着摆脱他们,逃离那一百公尺的限制,但她不知道被尊称?“香冈追踪者”的他们,天生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光凭沙地上的野兽足印,就可以做出正确判断动物的种类及移动的方向。
而她一个外来客,怎么敌得过这两个在这片荒野草原中土生土长的敏捷追踪者?
尽管右手上了石膏,她也曾突围过,只是举目所见尽是一片无边际的草原,身上又仅有一把手枪,勉强进入草原后,却是在迷路的情形下,让两人给找了回来。
她喟叹一声,无奈的看看两人,一声不吭的朝房子走去。
德国﹒海德堡一身休闲夹克的史维比出现在韩之莹位于郊区的家。
史维比是个纯种的德国佬,他有一头暗灰色的头发及一双澄净的灰眸,近一九公分的身高加上他那张俊美的深邃轮廓,更加英挺吸引人。
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一直联络不到韩之莹,打电话到她家,她母亲也说没有她的消息。
他灰眸一黯,其实这样的情形并非不寻常,往往他们接一个case时,在安全的考量下,为了保护委托人的行踪,也曾数个月没有联系。
但此次的情形不同,他无法克制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绪,他必须确定她目前的行踪。
因为此次的委托人虽是周润沧,但被保护人却是周均杰,她的前任未婚夫。
而且他和他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仇隙存在接这个case,将自己深爱的女人送回她的旧爱身边,他走的是一步险棋,但他没得选择,若不这样做,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她的爱情。
何况,周均杰在这五年的变化甚大,从一个专一的痴心漠变成一个花花大少,因此,他对韩之莹有信心,他相信在她重新认识自己一直挥不开的旧爱后,她虽会伤心,但也会对周均杰鄙视不已,届时,她终会明白守候在她身边五年的自己,才是她托付终身的对象。
不过,韩之莹出任务不久,周均杰便委任一名律师由美飞来他这儿,以市价十倍的金额欲买下他在史莹国际保全公司的一半股份。
他自然是拒绝了,不过,他的律师倒是锲而不舍,干脆在德国住下,不时前往公司游说,令他烦不胜烦。
这件事令他担心,也令他的信心开始浮动。
他不明白周均杰和韩之莹之间发生什么事,会令周均杰兴起买下他股份的动机?他百思不得其解。
“史维比,你来了。”
堡藤樱子一见到这多年来帮助她们母女不少的史维比后,那张苍老的脸上漾起了一个真心的笑靥。
他微微一笑,在她热络的招呼下,走进客厅。
堡藤樱子随即倒了一杯日本煎茶给他。
“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之莹有跟你联络了?她这日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说哪时候回来?”工藤樱子边说边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史维比啜了一口茶后,摇头道:“之莹尚没有给我电话,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和深子”他敏锐的目光瞥向她脖子间的一处咬痕“深子又发病了吗?”
她连忙遮住那个伤疤,随即苦笑道:“如果之莹有跟你联络,你可别跟她说。”
“伯母,你真的不考虑再次将她送到精神疗养院去?”
她摇摇头“深子不是个精神病,何况她清醒时安静的时间居多,发病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一、两个小时,撑过了就好了。”
“可是她的次数频繁”
“这是我们韩家欠她的,何况你也很清楚,每每将她送到精神疗养院一阵子再回来后,她对我们的怨怼包深,也常扬言要自杀,而你也知道她并不是说着玩的,有几次,还是你帮我们送她到医院去急救的”
“这我都知道,所以我想趁之莹出这次任务的空档,将深子安排到美国旧金山的一家私人精神院所,那个医生是精神科方面的权威。”
“不,”工藤樱子再次拒绝了,而且态度相当坚决“这一辈子我和之莹就是欠深子了,除了当初之莹没有在婚礼时,说破德光?装成均杰外,在德光和深子交往的期间,我们一家人也配合德光欺骗她,说他的工作是不具危险性,说他只是负责指挥的保全组长,以至于深子在他遽然死亡时,在毫无心理准备下,疯了!”
她顿了一下,表情转为哀伤“更何况,我是不会再踏入那个伤心地一步的。”
史维比没有回话,她们的事他一清二楚。
而认命似乎是日本女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工藤樱子如此,拥有一半血统的韩之莹也是如此。
只是浅野深子的存在,令他相当的不舒服。
除了她不时的伤害韩之莹外,见到她,他会产生一股难以克制的内疚及不安,这也是他这几年来,不时的为野深子找精神疗养院的理由,他要将她送得远远的,完全远离他和韩家母女的生活圈,但工藤樱子及韩之莹总是拒绝。
思绪百转间,史维比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
若不是五年前他答应临终的妹妹不再杀人,浅野深子也许早就到地下去和韩德光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