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铜门上高挂着一块桧木匾额,上头苍劲有力的“麻口组”日文正是铃木一郎生前的笔迹。
门前两位半路相遇的男子正握手寒暄,然而眼神却偷偷打量着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的宫本朔。才刚要走进麻口组的宫本朔敏锐感受到身后一股騒动,他马上闪身至矮墙处,正好躲过一发自他颈侧掠过的子弹。
是谁?居然以这种下流的手段暗算他!
难道是铃木洋达的死忠部下?抑或是与铃木家有着秘密生意上往来的大客户,因无法承受一时断了黑枪来源,而寻衅至此?
来不及细想,本在铜门前的两名男子已向他扑来,他马上抽出腰际的短刀一挥,划伤一人的右手,对方手中的枪顿时掉落,他一个前滚翻接住了它,随即一个侧身朝对方的膝盖扣下扳机。
“谢谢你送我的枪。”宫本朔站起身,吹了下尚在冒烟的枪口。
“宫本朔,我给你个忠告,离开日本,放了铃木洋达。”那人手捂着膝,鲜血由他指缝中溢出。
“你是麻口组的人?”宫本朔收起短刀,剑眉微挑。
“不是!”那人忍着疼缓步前进,脑子里似乎正酝酿着什么诡计。
爆本朔当然也没忽略他那过人的毅力,显而易见,此人若非黑道分子,便是杀手集团特别训练的人手。但依他判断,应该是后者。
“说,是谁买下你来杀我的?”
爆本朔出其不意的一句话,果真令那人煞住脚步,狐疑不已地看向他“你知道我的身分?”
“猜的,不过我想我猜对了。”宫本朔双眼微眯。
此人神色诡异,想必还有什么算计吧!他既然是杀手,不使出最后手段是不会放弃才是,瞧他闪烁不定的眼神便是最佳证据。
“你很聪明,但太过聪明却也会招来横祸。”那人身形随之往右一闪,枪声响起。早有准备的宫本朔霍然蹲下,右手也不得闲,马上开枪反击。
一来一往的枪声惊动了麻口组里的人,木村乔伊第一个冲出来,那名杀手将枪口指向他,情急之下宫本朔未做考虑便挡至木村乔伊身前并开枪反击,对方的子弹同时划过了他的左手臂。
两名杀手见事迹败露,立即分开逃逸。
“代帮主!”木村乔伊怎么也没料到宫本朔会救他。
“快追!”宫本朔命令,他不愿意遗漏掉任何线索。
“可是你”“死不掉的!”不过是皮肉伤,瞧他紧张的。
“好,我这就去。”木村乔伊领命奋勇追敌。
爆本朔也不顾伤口地随即跟上,虽然神情中有着淡淡的疲惫,仍无损他英勇的气势。
两人在附近转了许久都没发现杀手的踪影。
“算他们狗运溜得快!代帮主,我送你去医院吧。”眼见宫本朔的一只白袖已被鲜血染红,木村乔伊坚持道。
爆本朔无奈一叹,气自己的疏忽。“不用了,你先回去,我的伤自己会处理。”无视于从指尖滴下的血液,他跨步离去。
隐身在暗处的费慕齐眼露凶光,他发誓绝不轻饶宫本朔。
“我说吧!太过逞强的结果是会得到报应的。”狄凯一边为宫本朔包扎,一边发着牢騒。他心忖,让这小子受点伤也对,至少可以让他有所警惕。
“既不是麻口组的手下所为,我想不透会是谁要置我于死地。”宫本朔一双剑眉紧蹙,深陷在自我的沉思中。
狄凯使劲用力一绑,故意弄疼他。
爆本朔眉头一皱,道:“你藉机报仇吗?”
“这么特殊的止血方法你没见过吗?”狄凯坏坏一笑。
“睁眼说瞎话。”宫本朔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心中始终有疑问。名义上他们俩虽是伙伴,然而狄凯却什么事也没做,充其量不过是提供一些他想知道的消息而已,有时候甚至还会扯他的后腿,真弄不明白有他这个伙伴有何益处?说得难听点儿,他只动嘴,而出生入死就全交给他一个人了。
狄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你真的猜不出是谁对你下毒手?或许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个人。”
“哦?”宫本朔扬高眉。
瞧!又来了,这狄凯自始至终只会动嘴。
“费慕齐,我肯定是他。”狄凯走进卧室拿出一件干净的t恤,递至宫本朔手上的同时间他开口说道。
“他不是失踪了吗?”宫本朔蹙眉问道。事实上他也曾调查费慕齐多时,只不过他隐身得很好,让他扑空了好几回。
“他不过是躲起来,专心对付你。”
“就算他是要对付我,也绝不是为了替铃木洋达报仇。”宫本朔冷冽地说,他没忘记铃木洋达被逮那天,费慕齐是如何弃友逃脱的。
可想而知,那种人做任何事一定是为了私利。
“你想的和我一样,他不过是想并吞麻口组,当然还有铃木诗翎。”狄凯微顿了会儿,继续发言“费慕齐万万想不到到手的肥羊却又变成别人的,他当然气不过了。”他气定神闲地望着宫本朔阴晴不定的脸色,对自己的撩拨手段非常自得。
“我会找到他的。”宫本朔起身脱下已沾上血渍的衣服,动作之俐落看不出他左手臂有受伤。
“那得尽快,我有预感,他正在筹画着另一个计谋,反正你不一命归西,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狄凯惬意地坐回沙发上,看着宫本朔袒露的结实肌肉,他不禁在心中大叹老天真是不公平!
“我并不在乎生死,只求十年前的血案能真相大白。”套上t恤,他走到门边,转开把手的同时他蓦然转首道:“谢谢你的‘特殊止血法’,但愿日后有机会为你效劳。”
“哦,这倒是免了!我向来不求回报的。”狄凯干笑两声。
爆本朔冷笑回应“你就甭客气了。”
“瞄瞄”
细细的猫吟声隔窗不时传进房内,诗翎霍然惊醒,她彷若听见了白雪的叫声。“白雪,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搂着抱枕,她的心为之怅然,更为白雪的安危忧心。
“瞄”
天!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是白雪回来了!
诗翎猛坐起,快速下床走出卧房。客厅里并无白雪的踪影呀!唉,还真是自己的幻想。正当她打算折返房里时,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外一阵摇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诗翎快步走到玻璃门边,她看见了白雪!
“白雪,你没跑掉!”她倏然推开玻璃门,将它抱起时余光却瞥见阳台边有一个可爱的木箱,是猫屋!
是宫本朔买的吗?此时此刻,她心头笼罩着一股似感动又似欣喜的感觉,他竟然故意骗她,他真的好坏,坏得让她悸动不已。
猫屋旁摆着几个尚余有猫食的盘子,她的心情更是激昂难平。
她不懂,明明在他无情的外表下有颗比任何人都善良的心,为何他要将它隐藏起来?让别人误会呢?
抱着柔软的白雪,胸臆间激起的那阵温暖让她觉得自己仍是幸运的。
门铃声骤然响起,她搁下白雪去开门,却在看到来人的刹那脸色顿时惨白,想关上门却来不及了。费慕齐半个身子已占进了屋内,他不怀好意地说:“干嘛见了我像看见仇人似的,别忘了你从前是如何亲匿地喊我费大哥。”
“早就已经不是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出去!”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是不是怕我遇上那个叫宫本朔的,可见得你还是关心我嘛!”他用力推开门,整个人跨了进来,眼神满是轻浮之色。
他在大楼下观察许久,直到确定宫本朔没返回家的迹象,才敢上来。何况宫本朔也受了伤,纵使两人正面交手,他也不见得会输。
“我不愿再和你多说什么,你留下来只会让我更厌恶你。”迫不得已,诗翎终于说出心底的话。
“你厌恶我?那宫本朔呢?他可是害你哥哥被拘禁的祸首呀!懊不会在他床上一温存,你就忘了自己哥哥的生死?”费慕齐眼光灼热,说出的话语极为难听。
“你不必用话来激我,你以为我没看见那天你是怎么弃我哥逃走的吗?直到那时候我终于看清你的面目。”她难得表现出愤慨情绪。
“你看见了?”费慕齐闻言一愣,随即找个理由“你真傻,你应该很清楚当时的情况,我若不走便会被逮,到时候谁来救你哥哥?”
诗翎别过脸,丝毫不相信他的话。
“我今天来找你,是要你找机会杀掉宫本朔,唯有如此才能救出洋达。”他极卖力地表现出正义的一面。
杀了宫本朔!诗翎心下一惊“不!我不会杀他,也不准你伤害他。”
“诗翎!”费慕齐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你现在就走,要不然我喊人了。”只要一思及他想对付宫本朔,诗翎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喊人?你以为在这种独善其身的社会里,谁会管你呀?”费慕齐一步步靠近她“铃木诗翎,你知不知道我爱了你多久?你居然说甩就甩开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你想怎么样?”诗翎连步后退。
“你说呢?”他淫邪一笑,猛然扣住她的细肩,吻上她的唇瓣。
诗翎奋力抵抗,拼命挣扎“别碰我!”
费慕齐愤而撕开她的衣襟,看见她袒露出的大半雪肌,不禁欲火焚身“真是便宜了宫本朔那小子了。”
“救命呀!”诗翎没想到他失去理智是这么可怕,只能疯狂大喊。
爆本朔刚踏出电梯门,便听见诗翎的喊叫声,他心下一惊,使出回旋侧踢,猛力踢开大门,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他心智大乱!
费慕齐,你这个该死的人渣!
爆本朔二话不说便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便是一个过肩摔,随即猛力送他左右脸颊各一拳,胸口那股无处可发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他身上,直至他遍体鳞伤才罢手。
费慕齐倒卧在墙边,气喘吁吁地看着宫本朔,背脊是一片冷意。他完全没料到手臂受伤的宫本朔还能使出这等力道,动作之敏捷,让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一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你给我滚,下一秒钟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动杀机。”宫本朔指着大门,深沉难测的黑眸有着抑制不住的怒意。
费慕齐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即使一动则痛全身,他也硬咬着牙,拖着满是淤伤的身躯,落败地逃出大门。
直至此刻,宫本朔才抚着手臂,血液顿时渗透了衣袖;他斜眸看向躲在角落不停低泣的诗翎,她衣衫不整、眼睫低垂,虽未说只字片语,但他看得出她受的惊吓不小。
随手从衣架上勾起一件他的外套为她披上“你还好吗?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诗翎摇头,在宫本朔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扑进他怀中“他他好可怕,好好可怕”
爆本朔怔忡了一会儿,僵在半空中的双手终于圈住她“别哭,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你的。”
诗翎紧紧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啜泣声也渐渐平息“他要对付你,他要我帮他对付你,我没有答应,真的我没有答应。”说到激动处,她紧紧抓住他的双臂,却感受到手掌心有一股湿意,她猛抬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好多血!”
“没事的,我已经处理过了,刚才使劲的关系,才又流血。”宫本朔安抚着她,心想这还是他破天荒第一次安抚女人呢!
“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诗翎的心绪都乱了,她紧紧抓住身上的外套,外套上有着他的味道,彷若置身其中才能得到安全感。
“你想太多了,回房休息吧!”他不想再多说什么,横抱起她,走进卧室将她置于床上,并为她盖好被子,打算离去。
“等等!”诗翎拉住他的衣角。
“还有事吗?”他顿了顿,不敢看向她凄美的面容,否则他真怕自己会按捺不住留在她身边的冲动。
“求求你不要走,陪我好不好?”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今天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如此羸弱的模样,这是在过去遭受他言语上的冷嘲热讽也不曾出现过的脆弱。
“别害怕,他不会再来了。”宫本朔被她的泪水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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