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她的天地里已经容不下他。但是门一关上,她又懊悔不已,这不是她心里想要的。
按铃吧!再按一次铃,她一定开门。钟岳,按啊!不要犹豫
门外的钟岳心里百般挣扎,他为什么会以为薛靖雯一定会敞开大门的欢迎他进去?她是恨他的,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不管是话语、眼神、行为,她都表示得明白,他为什么还来碰钉子!
微微的转个身,已经打算要放弃了,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手举起又放下数回,终于
他还是按了门铃。
门马上被打开,虽然薛靖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至少她把门开了,没拒他于门外。
“你还想怎样!”她武装自己的冷声,刻意装出很受不了的神态。
“我不想得肺炎。”
“那你就不该去淋雨。”
“我只是”他苦笑。“寂寞的时间有时并不好打发,我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游荡着、看着,我不是不知道在下雨,只是没有撑伞的欲望,愈走愈停不下脚步,好像一停下来,寂寞就会赶上了我”
这番话打动了她,也给了借口,她退开了些,准备让他进来。
“你的地毯”他客气的说道,有些犹豫。
“如果你怕弄湿地毯,那就不要进来。”
他耸耸肩,走了进来,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我去拿衣服给你换,你最好洗个热水澡。”她用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
“你这里有男人的衣服?”他的语气多少带着一些质询,一些不满的味道。其实男人的心眼并不比女人大到哪里,不光是只有女人会乱吃醋、疑神疑鬼,男人也会,只要是人都会。
她没有马上用话炮轰他,只是走到客房里,拿出她以前的衣服,一些她早该丢,却又优柔寡断留下来的衣服。走回客厅,她将衣服扔向他。
“这”他看了下,觉得似曾相识,非常的眼熟。
“你的!”
“你还留着!”他讶异不已。
“可以当抹布擦桌子。”
“靖雯”他有些动容。不管她说得再怎么刺,不管她的表情再怎么凶恶,她对他一定仍然有情,否则她干嘛留他的一些旧衣服?看来不能忘情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人,整件事仍然大有可为
“现物归原主,也省得占我地方,要丢掉又得跑一趟。”她嘲弄道。
“靖雯,你仍然仍然还是有些爱我的,是不是?”明知自己不该在她的地盘上问,但他管不了自己的舌头。
“钟岳,别痴人说梦,你当我薛靖雯还在痴痴的等你回来找我吗?”她犀利、尖锐的声音讥讽道。
“但是”
“每段过去总会留下一些包袱、一些要丢又无处丢的东西,留着你说依然有爱,没留你又会说我没有风度,人很难做的,是不是!”本来薛靖雯就是一个口才锐利的女人,这会儿更发挥得淋漓尽致。
钟岳黯然了,一脸落落寡欢的表情。是不是他想太多、想得太美了?男人有时也会被感觉骗了。
“你最好快点去洗澡。”她嘴上不说,心里还真怕他会得肺炎。
“算了”他一笑,放下手上原本属于他的衣服。“我想再去走走。”
“钟岳”
“这时候很适合雨中散步的。”
“你”钟岳毕竟没有留下来,留下来又如何!再听一些更尖酸、更无情的话?薛靖雯不会在瞬间软化,他和她更不可能马上重拾旧情,何必徒增感伤呢?即使是屋外的雨,都比薛靖雯温柔。
薛靖雯双手环胸,僵立在当场。这不是她料到的结果,他居然走了!这不正合她的意!
是吗?是这样的吗?
将暖气又开大了些,她突然间好冷、好冷,不知道是因为气候的转变,还是她的心境
她无法确定。
一盒家庭装pizza吃到只剩一、两片,为了怕给其它人“可乘之机”陶子杰很体贴的每天去接安琪下班;除了接她下班,总还会买些她爱吃的,有时是炸鸡、有时是pizza、有时是黑森林的巧克力蛋榚,这些他以前视为“垃圾食物”的东西,现在他已经照单全收。
屏幕上正在播以前的老片子“金枝玉叶”当演到饰演公主的柯德莉夏萍和演记者的格力哥利柏必须分手时,安琪的眼眶也红了,公主明明厌恶透了皇室的生活,但是她有责任要尽,所以不得不和所爱的人分开。
一想到这里,安琪的心情变得好沉重,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失去记忆以前的家世、背景为何,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身分
陶子皆拼着安琪的脸由充满笑意变成了一脸的担忧,他若有所思的一笑。
“你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公主?”他用一种诙谐的语气问她。
“香港没有公主。”她瞄他一眼的说。
“说不定你是什么大企业家的独生女。”
“也可能我爸爸是工人,家里有一大堆的兄弟姐妹。”
“或者是姨太太的私生女?”
“某个人的老婆?”
这个臆测就令陶子杰不太舒服。“不会吧!你太年轻了,年轻到不可能是某个人的太太。”
“未婚妻呢?”
“还是太年轻!”
“但有可能的,是不是?”安琪忽然之间胃口全失,那些已经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教她觉得好反胃,她什么都有可能。
“安琪,你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也有可能下一秒就恢复记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不会变的,不管你是大企业家的独生女,还是姨太太的私生女,都不会变。”他诚恳的说。
“我只怕自己不是自由身。”
“不会的,我打赌你不超过二十岁。”
“天底下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不过这毕竟不会像电影的情节,他相信安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不会有什么令人惊骇的家世或曲折离奇的身世,不管怎样,他都会保住这一份的情谊。
“子杰,如果我恢复了记忆,必须离开这里,你会伤心、难过吗?”
“当然会。”
“你不会觉得少掉一个麻烦?”
“安琪,你不是麻烦。”
“但我的存在或多或少的打搅到你的生活。像你为了我,几乎都没有自己的私生活,我好像成了你的包袱、你的责任,你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她一半是在道歉,一半是在试探。
“我有很多女性的朋友,但讲到会吃醋、会大发雷霆的没有;而且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很有趣,你不是包袱,也不是我的责任。”他不要她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说,他是真的享受这些时光。
“你喜欢我!”
“谁会不喜欢你?”他含混地答。
“如果我一辈子恢复不了记忆,你会照顾我一辈子?为了我一辈子不娶?”她正色的问。
“可能或者你可以嫁给我。”他顺水推舟的说:“我们顶多差个十一、二岁的,也不是多可怕的年龄距离,可以凑在一块的。”
“嫁给你”她想着这个可能。
“很可怕吗?”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不能擅作任何决定。
“安琪,其实你没有什么好去想、好去烦的,就让一切顺其自然,该怎么发生就让它怎么发生;也有可能你有要好的男朋友或是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同伴,我们现在预测什么都不准的。”他切换着电视频道,希望找些大爆笑的节目来冲淡眼前的气氛。
“我现在有些怕改变,我已经安于眼前的生活。”她一个轻叹。
“你原来的生活说不定更好。”
“会吗?”
“从你那双白嫩嫩、没有做过家事的手看来,你的命运应该不错,你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自贫苦家庭,小媳妇型的女孩。”他的眼光不会错。
“我有可能是富家千金!”
“很大的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我一定会好好的酬谢你。”她开出期票。“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安琪,我不需要你金钱的报答,这不是我照顾你的目的。”他澄清。
“我知道,你给我的不是金钱能衡量的,虽然我还不起你照顾、关心的这份情,但我至少可以给你一些金钱上的酬谢。你不缺钱,但没有人嫌钱多的吧!”她俏皮地笑,她绝不是在侮辱他。
“那也得你是一个富家女!”
“即使不是,我也会想办法赚钱给你。”
“我真感动。”
“不管未来如何,我真希望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她有感而发。
安琪的话触动了陶子杰一些灵感,回忆是看不到的,只能用想、用感觉的,他自己公司里有摄影师,为什么不留下一些美好的画面呢?
“安琪,你想不想拍照?”
“拍照!”
“现在不是很流行个人的写真集吗?我们可以去拍一些照片留存,那么不管未来如何,总是一个纪念、一个记忆,你说是不是!而且我相信钟岳的功力,他绝对能拍出好照片。”他愈说愈觉得可行。
“我们一起拍?”
“除非你想要独照。”
“这好像好像拍什么结婚照。”她忍着笑,有种办家家酒的感觉。
“是生活照!”
“好啊!”她的兴趣也来了“如果真拍得好,搞不好我还能被星探发掘,踏入星河呢?”
“你忘了我是开经理人公司的!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念头,我可以帮你,不过要当明星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代价远非一般人能想象得到,你真有这个意思?”他不是很鼓励的表情说道。
“玩笑,子杰,你听不出来吗?”她笑笑。“我不想当什么明星,只想做我自己。”
“那我安排时间了!”
“成!”
“你说在哪里?”于璧茹既紧张又害怕再一次失望的问着侦探社的人。
“在一家便利店里。”
“便利店!”
“她是里面的店员。”
“店员”于璧茹不敢抱太大希望,以贝琪娇生惯养的个性,她能拉下身段的当店员?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所以对侦探社人员的话,于璧茹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可能性太小了。
“我看她和照片上的人是一模一样。”
“你问过她叫什么名字没?”
“她说她叫安琪。”
“贝琪,我的女儿是鲁贝琪,不是安琪,你们连这个都没弄清楚吗?”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于璧茹生气的叫。难道这就是侦探社的办事效率?未免太差了吧!她一定要叫鲁智深再换一家。
“我们当然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鲁贝琪,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希望被人找到,所以换了个名字!”侦探社的人解释。
“这”“她就是照片里女孩。”
“你们确定?”
“确定!”
“上一次你们也这么说。”
“上一次”侦探社的人顿了一下。“上一次我们可能是急切了些,才会弄错人。我们也是想你们思女心切,所以拚了命的帮你们找人,这忙中有错,那女孩是真像你们的女儿。”
“我不要像的女孩,我要我女儿。”于璧茹拍着桌子,差点泣不成声。
“这个是啦!”
“我要等我先生”于璧茹深怕又一次的错误,丈夫再怎么不好,也是贝琪的亲爸爸,有他在,至少她不会那么的孤单。
“好,她明天上班的时间是晚上五点到十一点。”
“我们会去的。”
“如果真的是你的女儿,那所有的费用,我们就必须和你们算清了”侦探社的公事化的语气。
“会的!”于璧茹应付道。她现在一心在女儿的身上,只要这个叫安琪的真是贝琪,她不在乎要花多少钱,钱可以再赚,女儿却只有一个,而且这么久了,贝琪也该回家了
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