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凤凰于飞整个店面都活络起来。有来拍专集的、有来看毛片的、有来试造型、试礼服的,几乎每个门市小姐都接上一组客人,人人忙得不亦乐乎。
贞媚正帮着一位试穿婚纱礼服的小姐配戴首饰,同时用大头别针固定礼服太过宽松的部位,好为客人修改尺寸。
“贞媚!贞媚!有位小姐找你!”外面的水仙喊得又尖锐又急切,简直像在催魂。
贞媚一时走不开,水仙只好丢了手上的客人冲过来,对着她喊:“贞媚啊,有人找你!耳朵长盖子啦?”
贞媚回答:“你们先接一下嘛,我只要再半分钟就行啦。”
“抱歉,大小姐,这位客人只有你能接!”
“是谁啊?”贞媚低头忙着,再咕浓一句。
水仙想给她一点pass,但那位贵客已经自己走进来,自己开了口回答道:“是我,周丝凌!”
贞媚听了吃一惊,好在手里的最后一两个动作也完成了,立即退下来招呼丝凌道:“抱歉,不好意思,下午一下子忙了起来噢,对了,我打过电话给你,你不在,托人留话给你,很抱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和你联络”
贞媚明白丝凌所为何来,连连解说着,并把她带到比较安静的一组待客桌子坐下。
丝凌答道:“我知道你打过电话。也许你会很奇怪,为什么我似乎并不急于向你探听结果,因为我有很坏的第六感,而且,同时又不死心地存着一丝希望,也许某一秒他就回心转意了”
周丝凌顿了顿,又哀怨地说:“其实,我不用向你探问什么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如果你已经转达了我那个讯息而他依然没有反应,这不就是最糟糕的答案?所以,我没有回你的电话。”
贞媚听着,忍不住又有些同情起她来,于是说:“我觉得你们之间也许不是无法挽回。张先生说过,他只是想让彼此冷静下来,需要更多时间和空闲去思考、处理这个问题。他是个很诚恳、很善良、很正直的人。”
“你们谈了很多?你很了解他?”
丝凌的眼光突然问出异样的光芒,贞媚读得出来那是一股明显的妒意,急忙否认道:“没有?只匆匆聊了几句,他很忙,我也不便问太多。”
贞媚不得不撤谎。要是自己一五一十把张杰亮跟他吃饭,甚至在凯悦不期而遇一起喝咖啡的事都抖出来,料想得出丝凌一定会妒火中烧。她现在看得出来,同丝凌除了骄纵、自我,还是一个大醋坛子!
但是这样的回答丝凌也不满意,盯着她又傲慢地问:“只匆匆聊了几句?你有把重点指出来让他知道吗?你要让他弄清楚,你不是去谈生意,有没有?”语气里透着许多不满和不信任。
贞媚忍住气,告诉她:“周小姐,你放心,我想能说的话我都跟他说了,否则当初我也不敢答应你!你别太焦虑,时候到了,事情自然会有答案出来的。”
丝凌立即样然不悦道:“焦虑?我才不呢!只是碰巧经过这里,进来看看你而已!谢谢你帮我跑那一趟:再见!”
“那你慢走,下次再聊。”
贞媚勉强陪笑脸送她到门口,周丝凌可是一副冷铁面扬长而去。
一边颂唐正陪着一组客人看毛片,不甘寂寞、尽可能地保留着好奇心与风度的小问一句:“怎么啦?她是谁?”
“没什么,贞媚想拓展业务,兼差当媒人,可惜这个case没谈成!”小莉认得周丝凌,对整个事件也很清楚,代替贞媚回答,并且挤了一下眼睛。
颂唐会意过来,立即说:“哦,那个请吃饭的case是不是?我说机车嘛,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白吃了,表示也得付出另外一种代价,现在果然消化不良了吧!”
顿了一下,眼看着贞媚一点反应也没有地走进去,又不甘寂寞地低声向小莉咬耳朵:“贞媚这几天印堂发黑、眼角泛血丝,可能会有点衰喔,叫她小心些!”
“你少乌鸦嘴啦!”
小莉用手肘轻撞一下,不料颂唐一对眼珠子却滴溜溜向店门口的方向定住,同时夸张地惨叫一声:“哎呀!”
“又怎么啦?一秒钟不作怪,你全身发痒是不是?”
客人正全心全意、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欣赏毛片,所以依然有空闲让小莉和颂唐继续小声地咬耳朵。只听得颂唐惨叫道:“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是吧?看,煞星上门了,来得及的话,叫贞媚快闪人!我说过她今天会很衰的!”
小莉往门口一看,可不是煞星降临!当日被贞媚毫不容情赶出门的王茱蒂已大剌剌、来势汹汹地站在大门内!
她们对她的印象再深刻不过了!而且,贞媚当众宣告她和吴启邦已旧情复燃,那么今天王茱蒂玉驾登临,导演的是一出什么戏码也就再清楚不过了!
“去!快去叫贞媚闪人哪!”颂唐扯着小莉的衣角。
“怎么闪?你这张大嘴巴闭紧一点,少乱说话污染空气就是了!”
小莉比较镇定,盯着王茱蒂一步一步走进来,主动、勇敢地迎上前去。
“小姐,需要我为你服务吗?”小莉问她。
茱蒂傲然道:“当然!前几天我已经来过了,你不认得啦?”
“当然认得!不知道小姐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小莉知道她是来找喳的,只好和她周旋。
茱蒂嗤道:“哈!我需要什么服务?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结婚包套,帮我打理所有的婚姻大事啰!难不成我是来拍沙龙还是写真集的?”
说罢,抬着下巴张望四下一圈,扬声问道:“你们那位能干的邱贞媚小姐呢?可以请她出面吗?我只想和她谈!”
贞媚在里间听到了,不甘示弱走出来。
“很乐意奉陪,你说要怎么谈?”
“verygood!我们先谈订婚礼服!”
茱蒂轻蔑地瞄了贞媚一眼,然后跩跩地向那一长杆各式礼服走去,装腔作势地问:“我的身材是标准size,皮肤又白,你帮我看看,我如果穿上这件鲜红旗袍给我的新郎戴戒指,是不是很抢眼?很出色?”
“对!它和你登对透顶,你应该选它!”贞媚笑笑,附和着说。
茱蒂又往前走,扯扯一件前襟钉满碎钻珠片的白色长旗袍:“这件也不错,端茶的时候穿这件,你看怎么样?”
“恭喜你,它会让你漂亮极了!就像天仙下凡一样!”
“说得好!当一个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会漂亮得像个仙女!邱小姐,你有没有留意过,你们店里这么多衣服,有没有你的size?如果有一件最漂亮的,你会不会想把它私藏起来,留着以后给自己穿?”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而且这个世界上漂亮衣服多的是,说什么也没有必要私藏,不是吗?”
贞媚也一唱一和地和她对讲起双关语来,不料茱蒂却突然翻了脸,沉声骂道:“邱贞媚!你少跟我在这裹假惺惺!我今天要和你好好“谈”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
“好啊,我还是乐意奉陪!”贞媚悍然应答:“不过,我们不要碍了别人的好事,保留一点公德心,不要在这禀“谈”0k?”
“很对不起,我却偏偏高兴在这里谈!我说过,我很欣赏你们这个店,我要在这里“谈!””
“也行,到里面去,我开贵宾室接待!”贞媚知道她想报一箭之仇,到外面去谈,王茱蒂是消不了气的。
“好,看你们可怜!放你们一马!”茱蒂摇肩摆臀,不可一世地尾随贞媚进入vip化妆间。
贞媚才把门带上,茱蒂就猛一巴掌拍在梳妆抬上,猝目骂道:“说!你和吴启邦搞过几次了?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这是我要问你的!是你找上我的!”
贞媚两手叉腰,伸出脖子去和她对抗。
“贱女人!我不管你过去和吴启邦有过几腿,今天你要搞清楚,我们已经要结婚了,你还进来掺一脚,碍我的好事!你不去打听打听,我王茱蒂是什么角色?只要我伸出一个巴掌一挥,最少有几千几百个人来把你撕成鱿鱼丝,踩成一条扁鱼!”
“这些狠招你还是找错了对象发挥!你应该去告诉吴启邦,同他示威才对!你叫他不要来找我啊!他不是仰你的鼻息讨生活吗?你可以断了他的生路,治得他像条哈巴狗呀!”
“贱货,你是在告诉我,你很有魅力,你把他迷得团团转,你把我比下去,是不是?”王茱蒂一副就要扑过来吃人的样子。
贞媚文风不动站着,交抱着双臂,冷冷告诉她:“我说过了,该是你的跑不掉,谁也不需要和谁比!真要算帐,这个人还算是我的!以前我们要好很久,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在你们四眼捉对的那一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谁也别想瞒我!但是我不能容许他竟然背着我和你暗渡陈仓,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你们已经上过床了,对不对?我会痛痛快快惩罚他的,我一定会!”
“很好啊!你把场面收抬好,外面那两套礼服我会帮你留着!”
“我再一次警告你,邱贞媚!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给你一次保留颜面的机会,下次别怪我教你们鸡犬不留!”
茱蒂咬牙切齿咆哮,穷凶恶极地打开了门往前冲,差一点撞进了从楼上下来的郭家河的怀裹。
“哼!”她狠瞪了郭家河一眼,重重踩着高跟鞋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郭皱着眉,和店内的工作人员及客人交换着极度困惑和懊恼的表情。
没有人敢开口给他答案,顶多是罗颂唐那两片忍不住微微掀动的嘴唇,似乎想透露给他一点讯息。
然后,他看见贞媚黑着一张脸从vip室走出来。
“贞媚,你没事的时候上来一下。”
贞媚终于接到了郭家河召见的电话。她知道她是逃不过的,大郭已然经由罗颂唐把事件始末了解个一清二楚。
好吧,她把肉绷得紧紧的,准备接受审判。
不等事情忙完,她立即就上楼去找郭家河。
“我来了。”
打开门,她引颈就戮似地向他通报。
“嗯,今天你提早收工,我带你去参加陈太太主持的茶会,然后大家一起去看工地。”大郭的脸色阴阴沉沉的,和他说话的内容根本不搭轧,分明是找借口,贞媚认定。
“嗯──,我没准备衣服,不想去。”
她也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由于心绪低落,今天她穿了套宽宽松松的休闲服。
“这无所谓,又不是什么正式的酒会或party,只是陈太太想和所有的投资人见个面,带大家一起去看plaza,大家都不拘礼数。”
他站起来,故意给她看他自己也穿着绉兮兮的休闲裤和t恤,又说:“我甚至不打算刮胡子,你看我这样行吗?”
贞媚的眼光从他身上闪开,仍是倔强地拒绝:“还是你去就好了,我得留在店里。”说着就要离开,她不想再落人话柄,楼下不知有多少只眼睛又等着看热闹,尤其是颂唐!
“不行,你非去不可!除非你想撤资,我把那两百五十万还给你!”
大郭双手插在裤袋里,稳扎稳打地告诉她。
他竟然威胁她!可见他多么在乎自己!她觉得很甜蜜,因为他猜透了她的心,决不会在这个时候把钱抽回来,撤手不管。他在向她撤赖呢!
“你──!”她又嗔又怒地瞪着他,屈服了“好吧,但是你先走一步,到地下停车场等我,我还有事要处理。”
之所以屈服还是为了同样的顾忌,不想在他的房间待太久,更不想在他的房间进行秋后算帐,免得引起楼下众人的斐短流长。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在地下停车场碰了面。
“我还是不想去参加什么茶会,”她根本没有坐进车子的打算,站在车门边告诉他“我想,所谓茶会也不是你找我的真正理由吧,所以,我们可以开门见山,有话就说,对不对?”
大郭用一副莫可奈何的苦笑面对她,悻悻然反问:“你认为我想和你谈什么?”
他深呼吸一口气,指指旁边的位子。
“你还是坐进来吧,我不会把你卖掉的,不用把我当成洪水猛兽,躲着我!”
“你说我躲你,我躲你什么?我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躲你?”
贞媚恨恨地顶撞他,绕过车子打开车门,重重地坐了进去。
“要问什么就问哪?其实应该是要我的口供吧!反正有人一五一十、加油添醋地把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只要对你说yes或no就好了,对吧?”她又忿忿不平地数落了几句。
大郭终于忍不住:“我的确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再和吴启邦在一起,为什么要惹这种麻烦?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复杂?”
贞媚听了仿佛得到莫大的快感,高亢地反问他:“我也要问你,你为什么要管我这么多?为什么要把我扯进你的生活里去?你先回答我,我再答覆你!”
“贞媚!”郭被反击得一时语塞,愣了一下才说:“我是基于爱护你,难道你认为这是一种恶意?”
“爱之深责之切是吧?可惜我不领情!”她侧过脸来沉沉地直视他“如果你承认你是在吃醋,我可以接受你的好意,甚至你的责备!”她的神态有许多幽怨、许多挑衅。
“我,我有什么立场吃醋?”家河讪讪自语。
“不管什么立场问题,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吃醋?”贞媚紧追不舍。
“立场本来就是一个最主要的前提。如果不顾立场,任何人都可以为所欲为,那么吃醋又算什么?”家河挣扎着辩解。
“好,你不承认就算了。你念念不忘自己是一个女人的丈夫,这也好,完全符合你道德君子的形象,你是对的!”
“你可以尽情嘲弄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再和吴启邦和那个女人揽在一起,你不值得那样糟塌自己!”大郭终于动气了,嗓门提高起来。
“糟塌?你说得太刻薄了吧?请你尊重别人的感情生活,不要失去你道德君子的风度!”
贞媚大声回报,只想激他说出内心真正的感觉。这时,一个男人走近来,钻进旁边一辆车子里。
大郭不得不发动引擎,平下声气来说道:“去陈太太那里,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我不去!”贞媚顽倔地拒绝。
没想到他悍然命令道:“你非去不可!”说着踩下油门,运转方向盘驶离停车场,一脸阴沉,不肯说话。
贞媚用眼睛的余光偷瞄几次他那忧伤的神情之后,又心软了,终于主动告诉他:“吴启邦充其量只是一个圣诞老人,送个橙物就会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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