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不是一个人 终

   “好的！我这就去做！”从摄影部监督佐仓先生那里接过有问题的中间画，我飞也似的跑到上色部让她们修改出错的颜色。</p>

    来去匆匆的忙碌中，时间来到5月28日下午五点半过。亏得几乎所有部门的大部分同事和监督不眠不休，甚至牺牲吃饭的时间来赶工，第七话的样片终于完工。</p>

    监督部负责人木下监督、作画部负责人纶子小姐、动画部负责人远藤先生、矢野主任以及我，在放映室观看着完工的样片。通过一遍又一遍的仔细审查，以不放过哪怕一秒的细节为要求，严格的审查着片子。</p>

    伴随木下监督一句：“好的，就是这样！”压在心里一个星期的大石终于真正落下。</p>

    带着样片，我一边赶往摄影部一边打通安藤的电话：“安藤，摄影部那边怎么说？”</p>

    “摄影部说V编需要大约半个小时。另外，制片人葛城先生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来询问宫森前辈，成品什么时候能够提交。游辉君，时间……来得及吗？”</p>

    听着安藤担忧不以的询问，我的心里何尝又不急？约定提交成品的最后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以前，可现在已经是六点二十分了，除了V编外，还有最后审查要进行。</p>

    这样下去，无论如何都会超过最后期限，但就像之前对矢野主任说过的一样。哪怕成品超过最后期限提交，我也会努力到最后。</p>

    “没问题！哪怕逾期提交也好过无法当天提交成品！”简单的回答完安藤，我飞快赶到摄影部等待V编完工。</p>

    5月28日晚上六点五十分，第七话V编准时完工。带着片子赶回放映室，我立刻来到矢野主任身边汇报：“主任！第七话V编完工。”随即，矢野主任拿过片子熟练的播放，让放映室等待的大家进行最后审查。</p>

    二十多分钟后，最后审查完工，大家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部门。</p>

    返回制作部办公室的我和矢野主任刚一进到办公室，就被焦急的宫森主任拦住宣布了一通坏消息：“游辉君，矢野前辈。武藏野到东京的最快路线因为一通连续车祸被封路了，预计最快也要三个小时才能恢复。”</p>

    不得不说，眼看着只到最后一步，把成品交到负责播出动画的东京都会电视台，第七话就真正落幕了。可是偏偏这最后时刻还是出了茬子！</p>

    明明！只要我们用公用车马上从最快路线赶路的话，还可以只需逾期一会儿就可以提交成品给电视台负责人。明明眼看着只要逾期一会儿就可以提交成品的希望马上就要实现，却在这个时候希望彻底消失了。</p>

    内心在这一刻，落入万丈深渊，全身连日通宵加班都未消失过的力气也伴随内心一起堕入深渊的时刻，消失无踪！</p>

    几个踉跄来到自己的座位，我瘫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怎么办……。</p>

    视野里，除了平冈以外，大家都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和矢野主任。而矢野主任还是冷静的和宫森主任商量着对策。</p>

    可是，我知道……根本没有对策。走自驾的路子行不通的话，就只有乘电车。但问题是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不论铁路还是公路都很拥挤。不管走哪边都不可能在短短二三十分钟内就可以到达位于千代田区的电视台！</p>

    “矢野前辈，我马上问问兴津小姐那边，看看她怎么说。”宫森主任紧张的说道。</p>

    “嗯，现在也只有拜托兴津小姐，这个办法可以试试了。”矢野主任一脸凝重的表情。</p>

    “喂，兴津小姐，我是宫森。”</p>

    “嗯，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p>

    “哎！你已经从社长那里听说了？”</p>

    “是的，是第七话成品的事情。”</p>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兴津小姐！”因为一通电话，宫森主任皱紧的眉头松开，脸上展露出惊喜的表情。</p>

    “矢野主任，游辉君！兴津小姐同意了！她说第七话成品由她送到电视台去！现在，她和葛城先生就在楼下等着你们把片子交给她！”宫森满脸喜悦的冲我说道。</p>

    呃……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反应过来，矢野主任就快步上前拉住我的手。</p>

    “还发什么呆呢？事情有希望了！”留下这句莫名奇妙的话，矢野主任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往公司底楼跑去。</p>

    被矢野主任硬拽着来到底楼，一辆红色私家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总务兴津小姐正在车旁等待。而车里，以前见过几次的胖胖制片人葛城先生焦急的催道：“快点，时间不多了！”</p>

    “游辉君！片子快给兴津小姐！”矢野主任边说边着急的从背后推了我一把，害得我踉跄了几步来到兴津小姐面前。</p>

    虽然还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是把片子交给兴津小姐就对了吧。于是……。</p>

    “兴津小姐，片子就拜托你了！”恭敬的给兴津小姐行上一礼，后者接过片子自信的答道：“还请放心。”说罢，兴津小姐拿着片子，开着私家车载着葛城先生绝尘而去。</p>

    随矢野主任返回办公室，哪怕大家都一副放心的样子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我也无法安心。</p>

    “兴津小姐她，可是号称【音速贵妇】的高手。有她送片子，你就放心吧！”是见我无法安心，所以来安慰我吗？莫西干发型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p>

    音速贵妇？那是什么东西？</p>

    “总之，让兴津小姐送片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似乎是听到我和莫西干发型的对话，矢野主任也抛来安慰。</p>

    等待，最是折磨人。眼睁睁看着时间来到七点半，然后从七点半经过。紧张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p>

    目光在办公室游离之时，注意到刚上厕所回来的矢野主任，正夹在中野和安藤中间对两人说什么悄悄话。</p>

    直到七点四十分，矢野主任接到一通电话。和对方说了几句，矢野主任转过头冲我笑起来。</p>

    随着矢野主任打开手机扩音功能，兴津小姐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朵里：“游辉君，片子已经交给电视台负责人。虽然逾期了十分钟，但是电视台的人表示没关系。”</p>

    惊叹兴津小姐居然真的在半个小时内就到达了千代田区的位置之余，我对兴津小姐只有一句话可说：“非常感谢！兴津小姐！”</p>

    说完，我转身面向部门的大家，由衷的连行上三个九十度鞠躬礼，并衷心的说：“非常感谢大家！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肯定无法如此顺利的完成第七话！”</p>

    “宫森主任，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并不是一个人……。”说完这句心里话，眼角不禁有些许泪珠溢出。</p>

    宫森主任欣慰的笑了笑，随即说道：”没关系，你能明白就好。”</p>

    “那个……游辉君。既然……你说很感谢我们……，那么……可以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比如……在上一个公司工作的事情？”很是突然的，中野以不符合她风格的态度出声提出一个要求。</p>

    我刚想说什么，本来就满脸通红的中野马上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你的私事。”说着，中野别开脸，小心躲避着我的目光。</p>

    眼看除了平冈以外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投来感兴趣的目光，我无奈的笑了笑。</p>

    如果是一个月前，中野提出这个要求，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p>

    但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p>

    “没关系，那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p>

    深呼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往昔的回忆。</p>

    “从学校毕业以后，我就不停的在网络上找工作。不过，也许是我运气不好。又或者，找工作的方法不对。毕业之后的好几个月，我都没能找到一份正式工作，只能不停打工。”</p>

    “为此，我给汽车公司当过保安、在料理店做过清洁员、甚至在街上发过传单。看着好些认识的同学，毕业后都找到合适的正式工作，我很是羡慕。”</p>

    “因此，当广告公司回复消息说愿意应聘我的时候，我是非常高兴的。哪怕，这不是我梦想的制作动画的工作，我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p>

    视野里，宫森主任脸上浮现出怀念的表情。似乎是因为我的话，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什么事情。</p>

    “进入公司后，我被公司人事部分配在3D制作部门，和这边一样也是分组作业。部门一共六个小组，我就在其中据说业务能力最好的小组里，负责带我熟悉公司和工作的是我所属小组的组长。”说到这里，我转动目光，看向矢野主任。</p>

    “大概是公司的理念吧，负责带我的组长除了让我简单参观了一下公司后，就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只让我自己去发挥。了解工作内容也好，熟悉公司也好，都由我自己负责。至于对不对，他一概不管。”</p>

    “所以，我只好向同事们打听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的只有一个好心的年轻女组长。”</p>

    “靠着她的帮助，我总算能够勉强正常的工作。但是，因为不是很熟悉工作，所以总免不了犯错。这个时候，我总会收到同事的嘲笑和组长恨铁不成钢的责骂。”话音刚落，一抹自嘲的讥笑在脸上展露开来。</p>

    “说起来，也是我太笨了吧。你们相信吗？在那个公司工作快半年之后，我都还不知道自己部门的总负责人是谁？就算我去问同事，得到的回答也是各不相同，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他们有的说【我们部门没有总负责人。】、有的说【我也不知道！】、还有的说【我们部门属于人事部统一管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p>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一声不响的专心听我诉说着自己的过往。</p>

    “当然，我也为自己的愚蠢付出过代价。因为轻信曾经帮助过我的女组长，我不止一次被她利用，劫走了本该由我所属的小组负责的工作。这个时候，组长总免不了对我大发雷霆以及对其他小组的谩骂。”</p>

    “因为这些经历我才知道，部门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六个小组。暗地里以组长为首，经常互相算计，互相坑害。我因为初来乍到，所以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事情。”</p>

    “不是没有动过辞职的念头。因为，我只想好好工作做出一番成就，而不是整天勾心斗角。但是……工作来之不易，如果在这里辞职，还能找到下一个接纳我的地方吗？”摇了摇头，把那些曾经的苦恼甩出脑海。</p>

    “所以，为了保全工作，我开始随波逐流。学着其他同事一样，去算计别人，暗地里抢夺其他小组的工作。”</p>

    “但是，我这个人实在很无能。即使学着其他人那样算计别人，也总是不成功。不过，也因为我的行动，似乎让组长觉得我终于【融入】了这个集体。所以，他以朋友的身份把我拉到他身边，为他跑腿做杂事。”</p>

    “于是，我被其他小组的组长，暗地里亲切的称为【无能的狗腿子】。”</p>

    “就这样，虽然困难，但我还是在公司待了下去。同时，也看到一些其他小组在我之后来的新同事，因为实在无法适应工作环境而辞职离开。”</p>

    “在公司工作了一年半以后，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p>

    “发生了……什么事？”宫森主任面带愁容的轻声问。</p>

    “因为组长，时常让我帮他负担午餐的关系。一个在我之后加入小组的耿直同事看不下去，当着组长的面指责组长不配担任组长。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但是……我为了自己……。”</p>

    “你为了自己的工作……同组长站在了一起……？”带着有些犹豫的口吻，矢野主任神色复杂的说着肯定语气的疑问句。</p>

    “是的，我为了自己……出卖了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声音异常平静的我，怀着汹涌澎湃的心绪道出这段过往。</p>

    说完这句话，我分明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谁呢？我并不知道……。</p>

    “然后呢……？”神色同样复杂的安藤轻声问。</p>

    “然后，因为我的出卖，那位同事很快就辞职离开了公司。临走时，他找到我说【我不怪你的做法。因为，我知道你只是为了保住工作。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要好好工作的话，这里并不适合你。】”</p>

    “因为他的话，我渐渐发觉到。安排假期从来不会考虑我的实际情况、工作做的好总是不会有鼓励、工作做的不好总是少不了责骂、不论我询问什么关于公司和工作的事情，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模棱两可的这个集体。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我的位置。只是我一个人傻傻的以为自己融入了它。”</p>

    “所以，在公司浑浑噩噩的勉强又渡过了半年。我因为所属小组和另一家同类公司的工作小组因为一起工作而起纠纷，被组长推出来当小组的弃子时，选择了背负责任辞职。这就是……我在来这里以前，在上一个公司里工作的全部经历。”</p>

    “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聊？一点都不有趣？”说完自己的事情，我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出声询问大家。</p>

    对我的提问做出答复的，只有宫森主任。只见她十分勉强的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好不到哪去的笑容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p>

    宫森主任话音刚落，一个人唰的一下站起来，快步来到我的身边。</p>

    这个人是咬紧牙关，一副怒不可遏的平冈。</p>

    平冈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座位上提起来。</p>

    “哼！一堆废话！你说这些不就是想让人同情你吗？我告诉你！你做梦！”因为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发生了。</p>

    等到平冈对我怒吼时，矢野主任、宫森主任才下意识着急的大喊：“平冈快住手！”</p>

    因为两人的呼喊，其他惊呆的人这才回过神纷纷围上来劝架。不过，她们刚上前就不约而同一起停止行动。</p>

    因为……我向她们做了一个“停手”的手势：“没关系，让平冈前辈说吧。”</p>

    平冈狠狠的瞪了周围的大家一眼，回头继续吼道：“少给我假惺惺的装可怜！你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p>

    “说到底！你遇到的事情和别人无关！都是你自己的过错！就和这次一样！”</p>

    “因为你的大意，害得那么多人必须来为你分担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害得大家一起来为你的错误买单！”</p>

    “你觉得大家理所当然该帮你？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别人凭什么要帮你弥补过错！凭什么啊！”</p>

    看着涨红了脸，不断怒吼。为部门里的大家、为安原小姐、为其他许多同事鸣不平的平冈，心里汹涌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p>

    “是的…………。你说的没错……，不论是轻信他人也好、随波逐流也好、还是为虎作伥也好、浑浑噩噩也好、甚至这一次也……。这些…………全部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的过错。”</p>

    抬起颤抖的右手，握住平冈揪住衣领的手臂，我正视着平冈怒意昂然的双眸。</p>

    “但是，正因为……我不想这样下去！不想再随波逐流、不想再浑浑噩噩、不想再得过且过、不想再做一个无能的人。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坦白的说！我很笨！也很不成熟！因此以后，还是免不了会给大家添麻烦！”</p>

    “但是……我不会一直如此！虽然现在的我还是很不成熟，但是也比以前在那个地方的时候，稍微成长了一些……。往后，我还会继续成长下去！不论工作也好！还是做人也好……！”</p>

    用尽全力对平冈，也是对在场的大家大声“告白”。听完这番话的平冈，愣了愣神，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揪着我衣领的手。</p>

    在莫西干发型的安慰下，平冈冷言冷语的留下一句：“算了！你这么恶心的人，不值得我弄脏手！”就回到自己的座位。</p>

    骑着单车行进在归家的路上，脑海中却回荡着十几分钟前的一幕幕。</p>

    平冈收手后，制作部办公室里，迎来一股沉重气氛。每个人都以一副复杂神色来面对我，哪怕是平日里活泼到有点儿闹腾的莫西干发型也不例外。</p>

    这个时候，矢野主任带着我来到办公室外，对我说：“游辉君，第七话的工作好不容易才结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p>

    没有说话，我只是对矢野主任摇摇头，表示我并不辛苦。</p>

    “明天，你就在家休息一天吧。”听到矢野主任这么说，我连忙出声：“主任！我……。”</p>

    没等我把话说出来，矢野主任伸手制止了我，然后说道：“你也看到了……听了你的话后，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你。所以，给你自己一点时间，也给大家一点儿时间。可以吗……？”</p>

    因为理解矢野主任这番话的意思，所以我放弃了本来拒绝休息的打算，听从矢野主任的安排，随即矢野主任就安排我下班。</p>

    大家……会怎么看待……说了那些话的我呢……？</p>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来到柗亭居酒屋。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咖喱饭，我一口饭就着一口白开水，大口大口的吃着饭。</p>

    “游辉君，你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吗？”吃着饭，正思考着自己该怎么感谢安原小姐这次倾尽全力的帮助，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p>

    “也不算是烦心事吧，我就是在苦恼一件送感谢礼的事情。”面向，对自己面露担忧的坂木小姐，我微微苦笑了一下。</p>

    “送感谢礼？”坂木小姐疑惑的复述，复述对象正是话中的重点。</p>

    “事情是这样，最近我负责的工作项目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可以说只差一点儿，我就无法按时完成。多亏了公司一位前辈，主动出面帮我分担工作，我才勉强及时赶完工作。所以，我想送点礼物感谢那位前辈的援助。”</p>

    “可是……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烦恼。”解释清楚事情后，坂木小姐恍然大悟。</p>

    然后，只见女孩乐观的微微一笑，回答：“那样的话。不如，买些前辈平时需要用到的东西来做礼物，你觉得呢？”</p>

    经女孩这么一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安原小姐在绘画时所戴的袖套似乎已经有些老旧了，这不正好吗？干脆就送安原小姐一副新的袖套吧。</p>

    “谢谢你，坂木小姐！”心结被解开，心情总算有了一丝好转的我，忍不住开心的对女孩道了一声谢。</p>

    对此，女孩温柔的微笑着回应：“不用客气。”</p>

    吃完简单的晚餐，我同女孩告别。刚走出居酒屋，视野中就闯入三个扰乱心情的“事物”。</p>

    三个身穿黑色西服，但是却打着耳钉，一副流里流气的男人，站在对面街上时不时向居酒屋投来目光。</p>

    注意到我在打量他们，三人互相悄悄低语了一番，带着一抹嗤笑走开了。</p>

    一群奇怪的人……。</p>

    在便利店买好礼物，我返回家里放下背包，然后才转道来到安原小姐的房门前。</p>

    因为下班时，有遇到同样下班的安原小姐。所以，我很肯定这个时候安原小姐一定在家。</p>

    轻轻敲响房门，片刻之后，安原小姐便前来应门。</p>

    “游辉君，有什么事吗？”不得不说，我来的并不是时候。</p>

    因为，安原小姐已经换上睡衣，明显是要休息的打扮。</p>

    首先对安原小姐赔上一副笑容，然后我才说明来意：“抱歉，这个时候还打扰你，我是来感谢安原小姐之前的帮助的。”说罢，我拿出装着袖套的礼盒递到安原小姐面前。</p>

    安原小姐先是看了看礼物，然后看了看我。</p>

    “游辉君，你这是……？”</p>

    “这是感谢礼，感谢你之前的援助。”保持着笑容，我解释道。</p>

    一抹为难的苦笑出现在安原小姐脸上，伴随着这份苦笑，一句回绝道出：“游辉君，你的好意我明白了。”</p>

    “不过，礼物还请收回去。帮助你绘制原画，本来就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所以……礼物我不会收，也不该收。”</p>

    这真是意外情况，没想到安原小姐居然拒绝收下谢礼。</p>

    “但是，安原小姐！你帮了我是事实，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无法及时完成第七话的制作。安原小姐这份大忙，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不谢！”既然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可能就此半途而废的听从安原小姐的安排。</p>

    既然安原小姐态度强硬的话，那我也只好……。</p>

    “总之，游辉君请回吧，礼物我是不会收的。”以坚决的态度一口回绝，安原小姐板起脸准备返回房间。</p>

    “这样的话！那我就一直等在这里，直到安原小姐愿意收下礼物为止。”一步上前，挡在门口与房门的中间，以行动阻止安原小姐关上房门。</p>

    也许……安原小姐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坚持吧，以至于对我露出惊讶的表情。</p>

    但随即，她又换上态度坚决的表情与我坚决的目光正面相对。</p>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整整僵持了五分钟的时间，安原小姐轻声叹了一口气，主动宣告从对峙中败退。</p>

    “真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固执。”一边感叹着，安原小姐一边从我手里接下礼物。</p>

    “早在帮我的时候，安原小姐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固执的人了吧。”安原小姐收下礼物，我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p>

    “礼物，我就收下了。谢谢你，游辉君。”用双手捧着礼物，安原小姐脸上升起苍白的笑容。</p>

    摆了摆手。即使对这句话的否定，也是对安原小姐告辞。</p>

    “哪里的话，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如此，我就不打扰安原小姐休息了。”留下这句道别，我转身离开这里。</p>

    心里正计划着利用明天的休假好好睡个懒觉，耳朵却在这时听到背后传来无比清晰，咚的一声闷响。</p>

    没听错的话，这个声音正好来自于安原小姐家的门口。</p>

    这一刻，虽然还没看到身后的光景，心里却不由得紧张起来。</p>

    转身，回头，朝着安原小姐家未关上的门口看去。</p>

    令内心无比震惊的一幕，就这么大刺刺的映入视野。</p>

    “安原小姐！”不顾一切的惊声大喊着，我立马狂奔到安原小姐家的门口。</p>

    因为！因为！因为！此时此刻，安原小姐满脸苍白的倒在自家门口！</p>

    苍白的脸上，渐渐冒出许多肉眼可见的汗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