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一阵奔波下来，江君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步入青龙山庄的花园里。为了对刘明蝠复仇，所有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学习，冷蝶习得高超的舞艺与使毒功力，兰若精湛的琴声与迅捷轻功，媛媛不凡的厨艺，还有自己高明的医术。每一项出色表现的背后，都有着一段段辛苦奋斗、流浪磨练的过程。

    你师父原是想让冷蝶进入官法昭的府里好探听消息，谁知冷蝶却被沈拓野带走。

    你师父原是想将兰若送入恭成人或沈拓野的家中，结果官法昭却看上了兰若，靖王府的马车在宴会结束时接走了兰若。

    你自己原本想解救冷蝶和兰若，却在半途被王明德缠得无法脱身，丧失了营救的时机。

    你恭成人固执如驴，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如王明德所言劝他接受治疗？

    你江君恼怒地拧起眉，所有的烦躁之火全归到恭成人身上。都是恭成人的错啊！

    你夜空中乍然响起了夜枭的叫声，长长短短的音调像是在呼唤什么似的。

    你师父来了！

    你江君快步走到园子里最大的一株松树前，仰起头正好看见连秋月自树间飞跃而下。

    你“师父，对不起。事情完全失控了。”

    你“这并非你的过错。何况，即便事情不照我们的计划走，只要能达到同样的结果，我们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在兰若离开前，我和她谈了一会儿，官法昭答应替她办到所有的事。”连秋月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布下的双眼布满了警戒没有任何地方是完全安全的。

    你“官法昭太霸气，兰若不可能从他口中打探到任何消息。”江君一向平静的双眼，如今却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你“当男人为一个女子痴迷对，他会替她办到任何事。”要到哪一天江君才会懂得这个道理呢？连秋月的眼里闪过对徒儿的不舍。“现在且说说你今晚观察恭成人的心得吧。他是我们目前无法掌握的人。”

    你“他不是谁可以掌握的，他孤傲得不想接受任何人。”今晚在宴会上，恭成人似乎不曾开口同王明德之外的人谈过话。

    你“他身上有股黑暗的力量。”连秋月今晚曾在远处见过恭成人一面。

    你“那果然不是我平空幻想，他让人不寒而栗。今晚坐在他左右两桌的客人，没人敢开口说上几个字。”他孤单吗？江君甩头撇开心里乍然而起的怜悯。

    你“刘明蝠之前曾和官法昭接触过，好像也打算派人邀请恭成人参加宴席。我是从一批歌伎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连秋月说道。

    你“西域的通商生意，向来掌握在恭庄手上，滔天帮若能承接下恭庄西域之行的保镖契约，将得到惊人的利益。刘明蝠拉拢恭成人是意料中的事。”江君分析道。

    你“所以，我们得要有个人让恭成人偏向我们这边。”连秋月低语着。

    你看着师父眼中的期许，江君沉吟了一会儿后说：“秦穆观曾经说过要引荐我给恭成人。”

    你“恭成人怎么说？”连秋月眼中写满了放心，江君一向有超乎年龄的沉稳，从小到大不曾让人操过心。

    你“他不会接受我的，我和他之间有点小饼节”他的话还没说完，连秋月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马上施展轻功闪身离开。

    你江君回过身，看着身影修长的恭成人正踏着月色而来。

    你“恭庄主。”他礼貌地说。

    你“不必跟我来虚与委蛇这一套，谁想得到一个大夫居然会和歌舞伎联手策动阴谋呢？”恭成人颊边泛上一抹恶意的笑容，讽刺地说。

    你王明德说江君方才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想摆脱他。连王明德都看出了他的不安，可见江君有多急着想阻止沈拓野带走那个舞伎。

    你江君脸色一变，口气不复友善“在下不懂庄主口出此言，是为何意？”

    你“那两个女子可以嫁人豪门，你又何必舍不得？真舍不得就别让她们在外头抛头露面，干脆把她们全娶进门。你的医术不是挺好的吗？王明德整天在我耳边说你现在在长安有多出名，这样的名医，养一、两名姬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恭成人讽刺地说道。江君有些发火了，他的气场正开始浮动。

    你“我和她们一起长大，自然会关心她们的去向。”江君瞪着他，不悦道。

    你“关心当然无妨，秦穆观不也是因为对朱媛媛的关心，所以才办了这一场宴会吗？只是，我想秦穆观不会喜欢有人背着他私下进行阴谋吧。”恭成人声调尖厉如冰“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另一个同党？”

    你恭成人都听到了吗？江君不安地暗忖。应该不会吧，师父的声音近乎耳语，他不可能听得见。

    你“恭庄主说话总是这么夹枪带棍吗？”他故作轻松地痹篇恭成人的质问。

    你“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假话！这儿刚刚有别人来过，一个年纪比我们两个都大的人。”恭成人的脸浮上厌恶，他不会让别人利用秦穆观的好意做出危害青龙山庄的事。

    你树林中只有绿木，他很容易感应出林中有没有人。

    你“是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吧。我想恭庄主该回去好好休息，以免产生过多的妄想。”江君话一说完、马上想转身离开。

    你但他才转过身，登时被吓得屏住了气息，紧闭着双眼的恭成人竟笔直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江君对着那张在月色下显得青白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一阵夜风吹过，巨大青铜烛台上烛芯摇晃了下。火光在恭成人的脸上笼了层阴影，衬得他脸如冷玉，也衬得他周遭的气氛诡谲异常。

    你“青龙山庄不是不速之客能来去自如的地方。”恭成人冷冷地说，隐约感受到他的害怕。

    你“我资质愚昧，不知庄主话中之意为何？”江君镇定着自己的气息，不想在他面前软弱。所谓眼见为凭，饶是恭成人再有能耐也无法在秦穆观面前举出证据。

    你“你若想利用秦穆观，我不会饶过你！秦穆观宅心仁厚，我却不是那种会饶恕背叛者的人。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你的诡计说清楚，否则我会让你连求死都不能！”恭成人轻薄的唇中吐出锐利的威胁。

    你江君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脑中转了千百次的搪塞理由，却没有将任何一个说出口。这人太敏锐了！

    你“你听见了吗？”恭成人突地伸手扣住他的颈项，冰冷的手透过江君高领的袍衫，掐着他的颈间脉搏。“别跟我装聋作哑！”随着话语他逐渐收紧了手掌。”

    你“请恭庄主放手！”江君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努力地想扯开脖子上的大手。“我与你既无新仇也无旧怨。”

    你“够冷静。”恭成人微松开手指，在听见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后，他的手指倏地抽紧。“皮肤温热的人，谁知道心里打的是什么冷血主意。”

    你恭成人冰冻的气息让江君打了个冷颤，他原本还想挣扎着开口，却因为进入气管中的空气愈来愈稀！爆而使不出任何说话的力气。

    你“想通了吗？”恭成人的脸又朝他凑近几分，一阵淡淡的香气却意外地飘入他的鼻间。

    你他皱了下眉，手才一放松，江君连忙向后跳离四、五步。

    你一个男人的身上居然有女人的香气！这个江君刚才八成干了什么邪恶荒淫的勾当。恭成人不屑地抿起嘴角。

    你“原来恭庄主看不见是假的，一个眼盲之人如何能正确地掐住我的脖子欲致我于死地！”江君从疼痛的喉咙间发出声音，双眼却不曾离开过恭成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我的耳朵比我的眼睛有用！从你的声音及呼吸，我自然可以判断出咽喉之处。所以，你如果不说出同党来这里的用意，我会让你活不过今天。”恭成人的白牙在夜色中显得异常阴森。

    你“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秦庄主或是青龙山庄的事。”秦穆视对于媛媛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一无所知，只以为媛媛是个被奶娘养大的可怜孤女。

    你“又有人来了，该不会又是你的同党吧。青龙山庄真个一点都不平静。”恭成人倚向身后的树木，交抱着双臂等待来者。

    你江君皱了下眉，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审判的感觉。

    你片刻后，两名人影走入林间。

    你“庄主，滔天帮的欧阳帮主找你。”王明德的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欧阳无忌。

    你“恭庄主，想来你另有要事在身，我就不打搅了。”心中暗松了口气的江君开口道。

    你“在我没有允许你离开之前，你给我待在这里！”恭成人不客气地命令道，既而回头朝王明德发问：“滔天帮的人找我做什么？”语气无礼至极。

    你江君看向欧阳无忌，想知道他在恭成人目中无人的表现下会有什么反应。

    你“有场宴会请你赏脸。”欧阳无忌微褐的脸庞，依然毫无情绪反应。他伸手朝恭成人递出帖子。

    你恭成人闭着双眼不发一话。欧阳无忌的气是血腥的，而他厌恶血的味道！他可以感觉到脚下那些黑色的魔魅因为欧阳无忌的靠近而蠢蠢欲动。

    你沉默之间，欧阳无忌的帖子停在半空中，没有人伸手接过，而欧阳无忌显然也没有收回之意，两方就这么僵持着。

    你突地，一片乌云遮住明亮的月光，江君看到帖子上的磷光一闪。乌云飘过，月亮再现光华，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你“庄主，我帮你收下帖子。”王明德不自在地，干笑一声，向前跨一步。

    你“我看还是我替恭庄主接下这份大礼好了。”江君抢在王明德碰到那张请帖前，以灰色衣袖一卷，便接过了帖子。“失礼了。”

    你欧阳无忌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退自转身离开。

    你江君挑了下眉，和恭成人比较起来，欧阳无忌的冷漠缺乏人气。

    你“谁让你接帖子的，多事！”恭成人板起面孔，不悦地低喝。

    你不接帖子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和滔天帮有任何瓜葛。

    你“我不是为了你而接的。帖子上有毒，真让明德兄接过，他就得吃解葯了。”江君淡声回道。

    你“江大夫，你知道帖子有毒怎么还去接？”王明德紧张地大叫。

    你“我用袖子掩住了手，把袖子裁了便是。”说完，江君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裁下衣袖后将帖子裹入布料之中，收进怀里，准备回去好好研究这是什么样的毒。

    你“你是说滔天帮给了我一张有毒的帖子？”恭成人原就不善的脸色显得更加郁黯。

    你“正是，或许滔天帮想以此控制恭庄主。”

    你“江大夫，你是怎么看出帖子有毒的？”王明德好奇地问，他怎么看都觉得那只是一张寻常帖子。

    你“帖子浸过一种磷光葯剂，一般的纸甚少在夜色里还这么盈白而闪亮的，亏得刚才月色突然暗了下来。，我才注意到这一点。”

    你“感谢江大夫救命之恩！”王明德吐了一口大气。他家里还有妻小啊！

    你“谢什么？有毒没毒都是出自他的口，谁知道真相是什么。没人让他多事，想讨好人也犯不着使上这种苦肉记。”恭成人低吼着，张狂的怒气写在他的脸上。

    你他讨厌欠人情！

    你“今天暂且放过你，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

    你恭成人身上的袍衫在风中掀起一角，愤然地转身离去，空气中只剩下他在布料上所熏染的龙涎香气。

    你“江大夫，请你留在庄主身边，我知道秦庄主也和你提过这事的。”王明德朝他拱手作揖，神色认真地说：“我一身粗力只能多少抵御一下恶人，真正的高手我打不来。别人耍阴的，我这脑子又不会转弯。我们庄主说话比较不留情面，难免会得罪某些商行、帮派，我实在是很怕哪一天”

    你王明德的声音带着哽咽，大手抹掉不争气的泪水。“我也不怕你笑我，我当年因为经商失败而试图自杀，这条命是庄主救回来的，我也只求庄主事事平安。”

    你“他很幸运有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人随待在侧。”不习惯看到大男人流眼泪的江君连忙转了个话题“这些年难道没有人试图对恭庄主不利吗？”

    你“秦庄主暗地里请了不少人保护庄主，有不少次商场上的对手找人攻击庄主，都是靠那些人的保护才化险为夷的。”

    你“恭庄主知道吗？”

    你“应该知道吧，庄主的感觉比常人敏锐许多，他只是不想让秦庄主难过。”

    你“是吗？”江君淡淡地一笑，这就是那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吧。

    你“江大夫，你尚未娶妻吧。”王明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江君微抿了下唇，笑得不甚自在。“没错。”

    你“既然你没有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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