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敏感的察觉身后的脚步声,这脚步轻得不像男人,他转过头,看着子瑜踏过草地走向他。
他曾经下过命令,不准任何人未经允许的上来,看来这个夏子瑜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这女人的脾气跟行风旗鼓相当,可以预见,她与行风将会是非常“火爆”的一对。
虽然行风并不常发脾气,但他却习惯驾驭一切,偏偏夏子瑜根本就是一个视一切为无物的女人。
原本行风是想帮他找来一个忘却moon的女人,现在却成了替自己找来一个麻烦,莱恩在心中露出一个笑容,不过他可一丁点都不同情行风。
子瑜气喘吁吁的爬了一个小山坡才到moon的坟前,一路上她还不忘诅咒他,毕竟有谁会那么笨,把自己所爱女人的墓地,建在需花费那么大体力才到得了的山顶上。
不过一爬上顶端,她马上理解了莱恩的做法,毕竟这里可以说是全岛风景最美的地点,抬头望去,一望无际的海洋,远远的可以看到周遭其他的小岛。
她双手叉腰的站在莱恩面前,吃力的喘着气,等自己的口气平稳才开口。“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大的运动量了。”口气略微平顺之后,子瑜说道。
莱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他的沉默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毕竟对着行风久了,她早已经习惯当自己是在跟空气说话。
她不在乎的耸耸肩,继续说道:“找你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莱恩收回打量她的视线,面无表情的对她挑起一边的眉毛,无声的询问她的来意。
“傅行风说,我就算要脱光跳上你的床才能让你注意我,我也得做。”说出口之后,子瑜自己觉得好笑!“不如现在由你这个主角来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注意到我这个人存在好了,我讨厌去猜测一个人的心思。”
莱恩的唇角因她的话而微微扬起“跳上我的床?似乎是个诱人的提议。”
“当然,”子瑜闻言冷哼了声“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不吃白不吃,不是吗?”
他微皱了下眉头,不认同她的讲法。“你”“我的用字遣词很不雅,但是却很直接。”她又哼了一声,大言不惭的表示。
“从没有女人打断过我的话。”莱恩淡淡的表示。
“你的口气是在警告我不要再打断你的话吗?”她挑衅似的盯着他问。
他只是瞄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凡事都有第一次。”她存心露出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最好学着习惯。”
她的态度理应激怒他,但奇迹似的,她没有,毕竟夏子瑜的身分不同,不单只是因为她的兄长是夏子康,更重要的是,他最好的挚友似乎心悬于她而不自知,单看这点,他就得对她的口无遮拦视为无物。
“行风知道你来这里吗?”他问。
子瑜思索了会儿,最后耸耸肩“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不过知道又怎样?是他要我接近你的。”
“你的口气有对他的不满。”他的口气似乎十分了解她似的“你是为了赌气而来的?”
“是或不是,你根本管不着。”子瑜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他对她的脾气露出一个淡笑“让我们看看行风什么时候会来。”他平静的说道。
她楞了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莱恩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问道:“你为什么会答应行风来这里?”
“或许我疯了吧!”她无奈的回答。
“疯了?”他重复了一次。这女人的言语实在很难不吸引他人的注意,不只是用字大胆,就连表情也丰富十足。
“对啊!暗行风他疯了,而我也跟着疯,再加上你,正好凑成疯狂一族。”
莱恩这次还是没有因为她的不当言词而动怒,他的脾气随着moon的死,也变得温和许多。
“你很有趣。”久久,他道。
“是吗?”子瑜的口气有着不屑“绝大部分的人会说我是个不讲理的女人,尤其是我大哥和傅行风。”后面的那个名字她说得十分心不甘情不愿。
必于这点,莱恩不予置评。
她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moon的安眠之所。“她是个很美的女人。”她的下巴指了指moon的墓碑。
用粉红色大理石所做成的墓碑简单,却是一个很特别的心型,心旁还各雕着可爱的小天使,似乎在守护着长眠于此的人,出生与逝世的日期都刻在石头上。moon死时不过二十六岁,一个女人正值发光发热的年龄,却就此香消玉殒。
莱恩点点头,他从不试图去跟任何人谈及moon,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能承受那种痛,但奇异的,现在他竟可以站在这里,平静的听一个可以说是全然陌生的女人谈他惟一爱过的女人,他望着moon永远安息的土地,或许时间真的冲淡了他些许的自怨自艾。
他的大手轻轻滑过moon的心型墓碑,最后在她的名字上留恋,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难解的情愫。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底,就连他脸上最细微的神情她都没有放过。“你真的很爱她?”
莱恩是个回教徒,但他却接受让moon用天主教的方式下葬,或许自大的他还有一些可取吧?子瑜看着他专注的侧面心想。
这时莱恩才想起她还在身旁,他收回自己的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方才的脆弱也消失无踪。
他不回答,她当他默认了。
“拥有黑暗的心的人,只作黑暗的梦。”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你令我想到了人生的阴暗面。”
“我从不需要任何人来教我任何事。”莱恩站起身,不带感情的表示。
“可以想见,”子瑜将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他面向大海“你就跟傅行风一样,顽固得令人厌恶。”
提到行风令他心头一阵轻松“如此憎恨我,似乎代表着你不应该来这里。”
“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我不该来这里,”她觉得荒谬至极“不过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竟然会答应来这个地方,我就算被你们杀了丢进大海里,也一辈子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尸体。”
莱恩轻扬起嘴角“你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行风。”他轻而易举的替她找到了原因。
她转过身对他一挑眉毛。
有一瞬间,莱恩以为她要否定他的话,他毕竟不了解她。
然而子瑜老实的点了下头,或许不是很想承认,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对自己诚实。“或许”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或许我真的是为他而来的也说不定。”
穿着轻便的牛仔裤,她没有多大考虑便坐下来,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四周,面对宽阔的海洋,她喜欢这里,更喜欢海风轻抚过脸庞的温柔感觉。
她伸长腿,交叠在一起,双手撑在身后,微侧着头,望向远方,太阳将消失在地平线,这是一个忙碌许久的人希冀想得到的平静生活。
莱恩蹲在她身旁,与她一同望着远方。
无语的两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莱恩并不需要她的帮助,子瑜认定了像他这么一个男人,已经在逐渐恢复。
moon或许死了,但她将一辈子占有莱恩心底深处的一个角落,子瑜不由得羡慕起她来。
这世上有几个女人死了之后,还有另一个男人深爱不放,moon是很幸福,或许她已经逝去,但至少她有她渴望的深情。
“我在想,傅行风并不了解你。”子瑜收起思绪,将头一侧看着他说道。
“这世界上,谁脑葡定的说了解一个人?”久久,莱恩才淡淡的回答“有时候,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你该跟傅行风谈谈。”她咕哝的说。“若他能有这份认知就好了。”她对于行风的顽固,已经几近崩溃边缘。
“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他错了。”他看着大海,淡淡的说道。
“总有一天?”她哼了一声“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更甚的十年、二十年?别忘了,一、二十年后,我可人老珠黄,倒贴都未必有人要。”
莱恩因她的话忍不住笑开来“或许你该跳上的床是他的,而不是我的。”
子瑜无奈的对天一翻白眼“拜托,要敢做的话我早就做了,这种倒追的事我做不出来。”
“我倒不认为。”
她瞄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你的脾气。”莱恩一针见血的指出“你懂得你要的是什么,就像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后果。”
他的话令她发出会心的一笑,她缓缓的躺在草地上,闭上了眼睛。
莱恩了解她吗?她不肯定,但他却说对了一件事,她确实懂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过纵使知道莱恩知道她的想法又如何?她在乎的并不是他的想法,而是傅行风的,纵使莱恩与他两人私交甚笃,但这并不代表莱恩可以代他发言。
子瑜耳际传来远处的海浪声、风吹过树木的沙沙声,以及倦鸟归巢的呜叫声,最后和谐的带来平静。
***
“她睡着了。”再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莱恩站起身,转头面对来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行风低头看了子瑜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她大小姐今天又无所事事的混了一天。
“她不适合我。”丢下这么一句话,莱恩缓缓的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去。
莱恩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行风打定主意的事,要使他改变难如登天,这也是为什么他至今还不带她离开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还是认为他可以藉由夏子瑜使自己忘记moon。
他与行风认识至今,相知相惜,行风会为他做许多事,纵使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今天若换成另一个情形,他也会为行风如此义无反顾,不过单单感情的事,他不会不智到因为夏子瑜的存在而破坏两人多年的情谊。
“莱恩!”行风唤住了他。
莱恩缓缓的转过身,面对他,无语的询问他唤住自己的理由。
“为什么?”行风轻声的问,他没有气愤,只有疑惑,至今还是相信子瑜足以与莱恩匹配。
莱恩不解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行风低头看了熟睡的子瑜一眼,她的长发披散在草地上,显出一种不同于清醒之时的狂野美丽。
“我看得出,你觉得她很有趣。”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好友“你并不讨厌她,但为什么不能接受她?或许她并没有moon的柔情似水,但她有另一股爽朗活力。她长得并不难看,事实上,她很美,更何况,她”
“也涸岂野。”莱恩的笑容似乎在暗示他些什么。
行风因他的笑容而感到困惑。
“你一向不多话,”莱恩一针见血的指出“但你现在说了很多话在谈论她,正确点来说,从你带她来的那一天开始,便不停的将她挂在嘴边。”
“没错。”行风承认得干脆,因为他并不觉有何不妥。
莱恩露出一丝戏谑的表情“这代表她属于你,我并不会愚昧的跟你抢她,兄弟比女人重要多了。”
“你”“别急着否认,”莱恩打断他急欲解释的话语“因为这会显得你在粉饰太平。”
他的话令行风无从反驳,看着他再次转身离去,这次,行风没有唤住他,任他走远。
行风若有所思的坐在熟睡的子瑜身旁,考虑着是否应该唤醒她,最后他作罢似的缩回自己的手。
这几年来,他忙碌得没时间静下来想自己到底要什么,这或许是身为一个现代人的悲哀。
他看着她散在草地上的黑色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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