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地说。
“休了?”黑沐夜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们。“你们是夫妻!”朋友一场,他竟然不知道雷武靖已经成亲了。
望着眼前这对男女,黑沐夜不解地拧着浓眉。
从雷武靖将昏迷不醒的骆织衣送来的时候,脸上那焦虑凝重的神情来看,他对她的在乎绝对是无庸置疑的,但为什么他却反而在她救醒之后突然要休了她!
“本来的确是夫妻,但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了。”雷武靖强忍心痛地说。
离开他之后,她可以依照最初的汁划,到江南去投靠亲戚,和跟在随时有仇家找上门的他身边相较之下,待在她的亲戚家中,应该才是最安全无虞的选择。
“你以为光是你一句‘不再是了’就算数了吗?就算真的要休妻,也得要有个理由呀!”骆织衣瞪着他,拒绝被休得莫名其妙。
“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就中毒昏迷,还差点去向阎王爷报到的女人,我要来做什么?”雷武靖摆出一副嫌她太累赘、太没用的神态。
“你你这个死蛮子,说这什么鬼话?!”骆织衣简直快气炸了。“是你自己没能力保护我,竟然还有脸怪罪到我头上?”
雷武靖被刺到了痛处,黑眸深处掠过一丝痛楚。
他别开脸,故作不在乎地耸耸肩。“随你怎么说,总之我的心意已决,从现在开始,你已不再是我雷武靖的妻子!”
骆织衣的脸色一白,又气又心痛地吼道:“既然你要休了我,那干么还大费周章地把我救活?”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的面前而已。”雷武靖冷淡地说。
“你你”骆织衣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休了我?”
“不管你再问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一没错,我就是要休了你。”雷武靖转过身,像是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似的。
骆织衣眼底浮现一抹深刻的伤痛,有些赌气地恨恨嚷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留在这里,当‘冥王’的小妾好了!”
黑沐夜闻言挑眉望向雷武靖,就见他抿紧了薄唇,像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会儿后,雷武靖以紧绷干哑的嗓音说道:“既然你已不再是我的妻子了,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只要黑沐夜不反对,你想当他的妾就当吧!”
“你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将来你就不要后悔!”骆织衣气呼呼地转身跑了出去。
“等一下,你想上哪儿去?”雷武靖在她的前脚刚跨出房门时,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管我要去哪里?我就是不想看见你!”骆织衣语带哽咽地吼完后,砰的一声摔上房门离开。
看着那扇被猛力摔上的房门,雷武靖原本强装不在乎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沉郁骇人。
黑沐夜瞥了他一眼,语带嘲讽地说:“你们这对夫妻还真是喧宾夺主,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擅自替我添了名小妾。”
黑沐夜的话,让雷武靖的神情又更阴沉了几分,然而他那脸色可一点儿也吓不倒黑沐夜。
“像她那样如花似玉的妻子,你一点儿也不会舍不得吗?”
“如果舍不得的话,我就不会休了她。”雷武靖咬牙说道。
黑沐夜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轻嗤,说道:“本以为你的性情豪迈无伪,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坦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武靖皱紧了眉头。
“你之所以会休了她,是怕会失去她吧!”
雷武靖先是一愕,接着眼底掠过一丝尴尬。在黑沐夜那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干脆坦白承认。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干脆先主动放弃她,这行径既矛盾又可笑吧?!”雷武靖有些自嘲地说。
只要她能够好好地活着,他可以独自承受不被谅解的苦楚,只要能够保护她不受江令尧的暗算与刺杀,他什么痛苦都可以咬牙承受
“玄冥城”的大厅里,设下了盛大的筵席。
饮不尽的醇酒、享不完的佳肴,这是黑沐夜为了招待好友雷武靖而特地吩咐厨房准备的,除了两个男人之外,月芽儿和骆织衣自然也在场。
原本应该是一场相当欢快热闹的筵席,却有两个人的脸色不太对劲,一个是月芽儿,另一个自然就是雷武靖。而造成他们如此别扭的原因,全都是因为同一个人骆织衣。
身为“玄冥城”的女主人,月芽儿自然被安排坐在黑沐夜身边的位置,然而骆织衣却也安排坐在黑沐夜的身旁。
月芽儿先是暗中打量着骆织衣,接着又瞥了雷武靖一眼,心里既不舒坦,又感到困惑不解。
这女子不是雷武靖带来的吗?不是雷武靖的妻子或是心上人吗?为什么她会坐在黑沐夜的身边,对他再三地献殷勤?
看着骆织衣热络亲昵地替黑沐夜斟酒,月芽儿的心仿佛压了块大石,沉郁得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她端起杯子佯装专心地喝茶,就是不想看见骆织衣服侍黑沐夜的画面;而雷武靖的情况并不比月芽儿好,甚至还更糟!
这场筵席就只有他一个人被安排在客座,他的妻子此刻正坐在别的男人身旁,甚至还负责款待他。
眼前这情景是多么的讽刺,偏偏他没有资格向黑沐夜抗议些什么。自从他说要休妻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那份权利。
可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倚偎在其他男人身边,那简直像是有人拿把刀在他心上不断捅刺般的难受!
雷武靖在桌下握紧了拳头,努力按捺着将骆织衣拉回身边的冲动,甚至干脆一迳地低头饮酒,眼不见为净。
然而,他虽然能不看,却没办法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们之间的对话仍旧别无选择地传进了耳里。
在他拼命地借酒浇愁之际,听见了他心爱的女子用着娇媚轻柔的嗓音,对着别的男人说话
“从今以后,织衣就是您的妾了,您可别只顾着芽儿姐姐,也要多疼织衣几分哪!”
骆织衣的话才刚说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原来是月芽儿手中的杯子突然掉落,在桌脚摔成了碎片。
黑沐夜转过头来,挑眉望着她。
“怎么了?”
“没没什么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月芽儿努力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心却仍处于极度的震惊中。
黑沐夜要纳妾?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个骆织衣不是雷武靖的人吗?为什么她会变成黑沐夜的妾!
月芽儿震愕地望着骆织衣,看着她殷勤地替黑沐夜斟了杯酒,甚至还亲昵地递到他的唇边。
“来,这杯酒敬您。”骆织衣刻意堆出一脸媚笑。
她原本只是要做做样子、气气雷武靖,没想到黑沐夜却十分配合地将杯中的酒液一仰而尽,甚至还顺势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诧异地愣了愣,目光瞟向一旁脸色蓦然变得苍白的月芽儿,眼底掠过一丝恍然。
她要气死雷武靖,而黑沐夜则是想刺激月芽儿,逼月芽儿正视自己的心意。他们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倒是可以暂时合作一下。
有了黑沐夜的配合,骆织衣表演得更加卖力,她整个人柔若无骨地偎向黑沐夜,打算一举气死雷武靖。
她窝在黑沐夜的怀里,眼角余光悄悄朝雷武靖瞟去,果然就见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像是恨不得一掌捏碎手中的酒杯。
哼!活该!骆织衣在心里骂了句,不过知道那个男人还是在意着自己,她的心里好过了许多。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骆织衣也不忘帮帮黑沐夜,就算是报答他刚才的配合。
“芽儿姐姐,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希望可以相处得愉快。”她对月芽儿露出一脸友善的微笑。
月芽儿勉强扯动一下嘴角,回她一个僵硬难看的笑容,但却连半句客套敷衍的话也说不出来。
“来,芽儿姐姐,我敬你一杯。”骆织衣替自己也替月芽儿倒了酒。
黑沐夜的浓眉一皱,一脸不认同地对骆织衣说:“别再喝了,你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
他这么说的用意,是想阻止骆织衣向月芽儿敬酒,然而月芽儿却以为他心疼的人是骆织衣,一种猛烈的痛楚蓦然划过胸口,疼得她几欲落泪。
“来,干杯。”月芽儿捧起了面前的那杯酒,冲动地一仰而尽。
对从没喝过酒的她来说,醇烈的酒仿佛高温的火焰一般,不但烧得她的喉咙炙烫难受,更是得她猛咳不止上颗颗的泪珠克制不住地迸出眼角。
见月芽儿这个样子,骆织衣吓了一跳,心里暗暗自责不已。她没想到月芽儿和她一样,也不擅长饮酒。
“芽儿姐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月芽儿喘息地回答,虽然她的身体难受,但是她的心更加难过。
“没事就好。”骆织衣松了一口气,才一抬头,就被黑沐夜眼底的怒气给吓到了。
她暗自吐了吐舌头,在心里嘀咕着月芽儿只不过是被酒呛到而已,身上又没少半块肉,这男人干么一副想将她宰了泄恨的模样?
不过,黑沐夜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因为太在乎、太关心月芽儿了,而能被一个男人这样关心着,月芽儿还真是幸福呢!哪像雷武靖,对她忒般无情!
骆织衣忍不住瞪了雷武靖一眼,就见他竟霍然起身打算离席。
“我吃饱了,你们几位慢用吧!”
骆织衣蹙起了眉心,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不多喝一点吗?你是沐夜的朋友,而我是沐夜的妾,就让我也来敬你一杯吧!”她说着,当真端起了酒壶打算要上前替他斟洒。
“不必了!”雷武靖脸色难看地拒绝,并马上转身离开,像是一刻也无法再忍受下去。
望着他的背影,骆织衣的眼底掠过一抹深沉的疼痛。
她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原本对她疼宠有加的夫君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他真的嫌她是累赘?难道他真的不再爱她、不再在乎她了?可是,从他刚才的反应看来,他对她并不是无动于衷的呀!
到底他为什么会违背当初许下的诺言,执意休妻呢?难道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