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菱坐在车上不安地打量着坐在身旁的男人,真的很令人难以置信他就是哥哥文彬,但他又确确实实是文彬,否则他怎么会有跟哥哥一样的声音,并且对彼此童年的糗事如此的清楚。
“哥,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黄金海岸。小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我怀疑。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对琰立的事情知道得这么多。”雁菱闷闷不乐地盯着他看。“还有,你的外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让我跟爸以为你已经死了?”
“停,停,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为什么要问,我会一项一项地告诉你的。小妹,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被公司派到澳洲来受训,我到的那天是星期六,因为这里的人并不上班,所以我住进旅馆之后,就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地逛逛雪梨。
“我是在一家pub里面遇到琇云的,也可以说我们是一见如故,她知道我刚到雪梨,所以提议由她开车带我去玩。然后接下来几天我们都在雪梨附近,到了第六天,她说她有个朋友在私人海滩办party,她邀我一起去,我想我也没事,所以就跟她一起去赴宴。
“可能是我的好奇心害了我们。那天晚上我因为喝了酒头有些疼,所以自己沿着沙滩散步。在那时候我根本没有私人海滩这种观念,因为在台湾,所有的海滩都是公有的。唉,反正我不知不觉已经侵入了别人的私有地而不自知,也就是在一块岩石后头,我见到了一些人正在搬东西,他们从小艇上搬下一包包的东西。他们原先并没有看到我,可是我看他们都是东方人,并且说国语,所以我就自己先出声向他们打招呼”
陷入长长的沉思,文彬将车子停进一间农舍的车库,拉着雁菱坐进另一辆小巧的吉普车里,等他们再度回到高速公路,他才继续说下去。
“那些人一见到我都很吃惊,这时我才发现他们说的国话的腔调很特殊,不是像琇云那种华侨所说的,而是而是像海的那头的人说的,他们向我跑来,这时因为担心而找来的琇云也赶到了,她开着车子横冲直撞地载着我离开那里。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忐忑不安的过日子,因为琇云说那些人可能是贩毒组织在走私毒品,那些人可能会找上我们以杀人灭口。”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雁菱皱起眉头地说道。
“我们也想过,但琇云说他哥哥在警方的纪录中有优良事迹,上下议院中也有不少朋友,所以我们决定等她哥哥从美国回来之后再说。但是,我们发现有人跟踪时已经太晚了,只好一路上拚命地逃。”
“在她哥哥从美国回来的前两天,我们打了通电话给警方要求保护,但电话还没讲完就被切掉。我们本来打算先跑到北部的达尔文或南部的阿得雷得躲起来,就在我们打算到达尔文去的时候,那些人找上我们了。我跟琇云开着车躲着他们,没想到他们总是找得到我们。在我们决定回雪梨寻求警方保护的路上,被他们用大卡车夹撞,车子翻覆之后,我怕车子爆炸而把琇云拉了出来,没料到他们是真的一心一意要置我们于死地。”文彬愈说愈生气,而到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冒出青筋。
“我只记得头像是被什么火热的东西削过一样,我马上昏了过去,后来警方说发现我的时候全身都是血,子弹只是擦破我太阳穴附近的血管,所以才会流那么多血,也因此救了我一命,但是琇云就没有这么幸运,你也看到了她的情形了”他说着深深地叹口气。
雁菱没有吭气地坐在旁边?咸彀。绺绱庸砻殴厍叭屏艘蝗乩矗淙皇虑橥鹑舻缬熬缜椋胰砸担行焕咸烊酶绺缁够钭牛?br>
“警方将我列入最重要的人证,将来他们起诉毒贩时需要我作证指控毒贩。所以他们建议我诈死,这样才能使毒贩们不会再找我;而且他们仿照美国的做法,替我动整容手术,彻彻底底地更改我的外貌,连身分都改过了。我知道爸爸因为我的死讯而病倒时,我很憎恨自己的不孝,但我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你的安全,雁菱,你不该来澳洲的。”他抿抿唇,然后才有别深意地看着她。“我想都没想过,你竟然会跟琰立你明白我的意思!”
雁菱的脸剎那间红得如旭日般的耀眼。“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爱他。”
“我并没有责备的意思。雁菱,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雁菱用手指在腿上画着圆圈,没精打彩地问。“你担心有一天我会失去他?或者你担心我受到伤害?”
文彬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三下。“嘘,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雁菱,我所担心的是这种由于文化冲击和孤独感所带来的依赖,很难去断定它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哥,我并不在乎它是否永远,因为世事多变,谁又料得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虽然它不见得能永远持续下去,当然我私心里会希望它永恒不变。但我不害怕,真的,我不害怕失去这份爱,因为它在我的心里已经是永恒。”雁菱无视于文彬挑起的眉,轻声地说道。
“雁菱”文彬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不停地叹着气。
“哥,琰立永远都会在我心中的,即使有一天我们必须分开,每当我想到澳洲,想到koala时,我必定会记起他的。”雁菱噙着泪水哽咽地道。
车程继续在沉默中进行,雁菱心思复杂地想起现在琰立不知道会有多焦急的寻找着自己,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涌进眼眶。
“哥,我告诉琰立我要回雪梨去,现在既然我们要去黄金海岸,是不是可以让我打通电话告诉他?免得他太着急了。”擦干泪水,雁菱猛然想起的央求着哥哥。
“不行。”文彬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她的要求。
“为什么?”雁菱手足无措的盯着他大叫。
“雁菱,我跟警方有协议,我必须善加隐藏自己的行踪,因为他们为我把外貌跟资料都更改过的目的就是要保护我的安全,最起码我必须活到指证那日,使毒贩们都受到应有的制裁。这是我身为保护证人的责任,任何有可能泄漏我身分的举动都必须特别小心,你明白吗?”
“可是,我只说我人在哪里”她犹然不死心。
“他如果问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到那里去时呢?你没有交通工具,甚至连英文都说不好,你教他怎么相信你呢?”文彬瞄了她一眼,淡淡地指出破绽。
“我”雁菱感到自己如泄了气的气球般的,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小妹,据我所知,警方可能在这几天之内行动,所以你再忍耐几天就好了。”
闷闷不乐地点点头,雁菱只得将视线定在遥远地平线的那一端,心中将这些日子以来和琰立相处的点点滴滴拿出来回味。
琰立深感挫折地坐在那间充满烟味的办公室内,在座的其它人都保持着礼貌又友善的态度,但他们对于他的问题却一律回避,没有给他任何答案。
“怎么可能她一个女孩子就平白无故的从旅馆之中消失了?田先生,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她要到什么地方而先走了?”记录的人员再一次的用这相同的理由反问他,这使得琰立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不可能。我再重复一遍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况且她的语文能力并不强,所以她不会自己到处乱跑的。”琰立捺着性子的再说一次,对雁菱的担心已使他按捺不住地往各种可能的坏情况想。
“这就奇怪了,旅馆的职员并没有人见到她离去”记录人员和进来的另一位看来官阶较高的人员交换了个奇怪的眼神,合上了纪录本走出去。
“田先生?我是毒品缉私组的米歇尔组长,我已经和雪梨方面联络了,由纪录中我们知道你是位正直公义人士。”有着一脸落腮胡地向琰立自我介绍。
“毒品缉私组?难道雁菱的失踪跟那些贩毒组织有关联?”最担忧的可能又再次跑进他心底,使得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不,田先生,目前我们并没有办法证实傅小姐的失踪原因,我只是想提醒田先生,最近由于我们大力扫毒,当然这一大部分也是由于田先生所陈情的结果,目前外头风声很紧。据我们所知,似乎有不少人对田先生相当不满,扬言要报复。”
“让他们来好了,我不怕。”琰立双眸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强硬地回答他。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在基于警方的立场,我们要劝你小心一些。”米歇尔棕眸闪动地笑道。
“我会注意我的安全,现在我唯一挂记的就是傅小姐的行踪,如果她有任何消息,请通知我,好吗?”琰立心灰意冷地站起身,看来今天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了。
雁菱失踪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化为十七万两千八百秒折磨着他,一想到她可能无助地流落街头,或落入歹徒手中,这令他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夜不成眠。
“对了,我忘记提一件事了,在雪梨的机场,似乎有位小姐到黄金海岸,她颇为类似你所描述的长相。由于她搭ansett航空,ansett是我们国内最好的航空公司,他们的安全人员曾送来受训,所以”
他还未说完,琰立已经唐突地打断了他的话。“ansett?谢谢你,我马上去查”
“田”在他像阵风似的跑出去之后,米歇尔才搔搔快秃光了的头顶摇摇头。
“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你今天又能查出什么呢?唉!”
黄金海岸就像条金黄色的腰带般的逶迤在澳洲东北部到中部的边缘,海绿色的海水和激起的白色泡沫一圈又一圈地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幻化出丰富的各种图样。
因为是亚热带的气候,相较于坎培拉的酷寒和雪梨的凉爽,在黄金海岸则只有热、热、热。雁菱挥汗如雨地跟着哥哥在商店街中穿梭,寻找适合的衣着。
“喏,穿t恤短裤就可以了,这里是度假地区,不需要穿得太正式。”文彬将几件印有碎花图案的削肩t恤和短裤扔给她,另外又翻了件露背洋装在她身前比着。
“哥,我又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有必要买这么多衣服吗?”雁菱捧着衣服,跟着文彬到柜台结帐。
“这些衣服是哥哥送你的。雁菱,你快乐点好吗?我已经快看厌你的苦瓜脸了,是不是又要哥哥去找条苦瓜刻上你的名字啊?”文彬将钱递给柜台的收银员打趣地说。
“讨厌,你又拿那件事来糗人家了。”雁菱跺着脚娇嗔连连。“你最讨厌了啦!”
“是、是、是,我最讨厌!”文彬提着袋子,一手搭着雁菱的肩朝别的商店逛去。“我想想该带你去哪里玩?梦幻世界、海洋世界、冲浪乐园,还是先去卡蓝宾野鸟园?鸟园里有超过三千只的lorikeet,那是一极有蓝色羽毛,嘴是红色,胸毛也是红的,翅膀是绿色的鹦鹉,牠们并不怕人,所以每天两次的喂食时间,牠们会自己飞到你手中的盘子吃东西,很有意思的。”
雁菱抬起头注视着他。“哥,你变了很多。”
“我动过手术的。”文彬不以为意地朝过往的行人友善地微笑着。
“不,我指的不只是外表。哥,你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我说的是内在的改变。”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哪里不一样了。”
雁菱若有所思地绕着他转了几圈,然后才正经地面对他。“我觉得你比以前活泼开朗多了,以前的你虽然也是很疼我,对别人也是彬彬有礼,可是你绝不会主动去跟别人打招呼,现在的你就完全不同了。”
“嗯,这大概是由于心境上的转变吧!你待久了也会改变你对一些事物的看法的。”文彬双手枕在脑后,迈着大步的说着话。“以前在台湾的时候,向来不觉得自己的视野窄而胸襟狭小,出国见见世面之后,这才知道向来所追求的未必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加上这次的大难不死,我反而看得更开,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何必太斤斤计较呢?”
雁菱仔细地咀嚼他的话,和他一起搭车离开商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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