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白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来报信,受了伤的脚踝似乎还沾带着一些沁了血渍的布料。王爷当即便爆吼一声,猛然摔了桌子,自此不闻不问、不饮不食,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关着,将自己封闭了许久。”血性男儿径自哭泣着,默默地留下了伤心无度、悲天悯人的泪“翌日恰逢多罗国派人前来传信,着借姑娘安危以用作要挟,要求王爷立即赶赴喀什特内宫详谈军务细节。此乃鸿门险恶,明眼之人都能识认得当、分辨清楚,可王爷却一反常态执意前往,任凭谁来相劝也丝毫不愿理会。可等到再回来时,却是由左将军和小廖搀扶着回来,下半身早已是血肉模糊、脏污不堪,一双好端端的腿也已经废了”
听到这里,我的泪早已忍不住潸然。悔恨纠结的疼痛也逐渐从心房蔓延至全身,使人久久麻木。
“姑娘,小桃红自与您一起,至始至终都知道您的心意。可这期间,我见识过欧阳公子一直以来的若即若离,也曾羡慕过苏大人对您体察入微、温柔细致的关怀,几次邂逅则加领教过貘硕公子对您的温柔痴情与一往情深。可是所有的所有加起来,能够几乎倾注了全部生命在爱您的,依奴婢看来,唯有王爷了啊”小桃红两眼汪汪地看着我,为她的新主子祈求,却字字在理句句有情。
天哪,难道是我的罪孽还不够深吗?!一个又一个的悲剧接踵而来、频繁相接,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地震颤到了人的心灵。可是这样沉重的罪孽,教我如何承担得起?!
“他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我倏地起身,右脚还未迈出,人已被疾行而来的赤烙与一侧刚刚醒悟过来的沈潇堵了个严严实实。我怒竭,毫无道理地向他们叫嚣“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爷不想你过去打扰!请姑娘原谅!”赤烙义正言辞,感情天平早已偏向了另一边。
“我不打扰他!我只是想去营前看看,只是想再看看他!这样也不可以吗?!”我崩溃一般地抓住他的手拼命摇晃着,心中酸涩无味,憋在胸口的还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不让姑娘前去,也是王爷的旨意。”赤烙斩钉截铁地说着,态度异常坚决。
“姑娘,您就饶了王爷吧!”小桃红没出息地抹起了眼泪鼻涕,也赶忙过来劝说道“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骄傲成性的成郡王了,您现在过去,是要让他如何面对、情何以堪呢?”
既然放弃,又何必再去为难?即便我现在回去表明决心委身于他,对于现在的他,到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是啊!不如就此远离,再也不要干涉他的一切。彻底饶了他,饶了他罢!
我无语嗤笑,只能困顿地举目仰望天空。暮暮皑皑沉沉的云,是不能相守的一声叹息。漫天纷纷扬扬的雪,是伤心人一路坎坷跌宕后愈渐冰冷的心情。我看着呼啸而过的千军万马,没有丝毫的惧意。因为太渺小,始终逃不过命运的心血来潮。在错位的情感里,不得已时,我们只能各自为各自的那份痛楚买单,痛到极至,也不能埋怨旁人一分。或许这就是命运,一切的过程都已有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