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我瞬间呆住了,脸部肌肉开始一阵阵地抽搐,牙齿也跟着一齐轻颤。从他掌心传来的热度更如一块烧灼的热铁一般,熨得我的心也突然不规则地跳动了起来。我麻木地瞪着他,内心痛苦而迷茫。苏雅梓?花晨毓?亲哥哥?!而我与他关系竟是那样地暧昧,甚至差一点便能携手同塌翻云覆雨了。而如今他却告诉我,他是我的哥哥?!天哪,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欧阳谦曾告诫,他的爱根本就是一颗毒瘤,早晚会让我痛不欲生、万劫不复!原来这其中的理由竟然是如此彪悍有悖伦常的血缘关系!?思及此,我顿时哭笑不得,心底倏地发出阵阵地恶寒,仿佛吞了一块肥腻腻的猪肉,生生地卡在嗓子里进不得又出不去,让人无法呼吸。
未顾及我青白交映的脸色,苏雅梓继续说道“你我乃同胞孪生,顾丞相并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而母亲却是他历经波折,堂堂正正用媒妁之礼迎娶入府的二夫人。”
“二夫人?”脑海里迅速出现了丞相夫人那张飞扬跋扈的脸,我不免疑思地望着他,完全不能将她与‘母亲’二字挂起钩来“不,她怎么会是”
苏雅梓慢慢摇了摇头“母亲因滞胎难产所以早在诞下我们的那一刻便不幸辞世了。”
那我与苏雅梓岂不是遗腹子?而且还非顾氏的亲生血脉?这不是活生生地给丞相大人冠了顶华丽丽的绿帽子嘛!呵,在封建官宦人家,我们的母亲大人竟能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真是另小辈折服了,果真有当代大女子的风范啊!只是天妒红颜、英年早逝呃,难不成她也是穿来的么?
“我们的母亲叫做尹若熙,山南阳泉人士,从小生活在大户农庄,所以幼年生活还算是富足。母亲还有个妹妹,你也认识的,她便是如今多罗国的堂堂国母,尹南子。”
“王后?!”我彻底惊了,完全出乎意料。不过,这姨娘的来头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而且,她还是那臭小子的妈!等等,如此说来,我与那扎耶岂不是表亲关系?!我又一阵彻骨的恶寒,暗自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惊叹号,后边又悄悄镶了一个问号。稍后,在对上了苏雅梓脉脉的眼神后不由赶紧收敛了心神,老老实实地也跟着坐下来继续聆听下文。
“老师早年还在阳泉做徴令官时,便因一次偶遇与母亲相识。近水楼台、朝夕相处,时间长了难免会生出一丝情愫。师傅早有拳拳赤心,可是母亲却一直不肯答应。”苏雅梓也悄然盘腿落席,以轻松的状态叙述着他所了解的陈年往事“因为母亲早有心上人,那个人便是我们的父亲。”
“他是谁?”我正襟危坐,头皮阵阵发麻。
“魔君二世,羌游王。”与己相关之际,我不由全神贯注地竖耳倾听“父亲是蛟族先祖,魔王的二世子孙,与紫赫平辈,与魔煞同贯,乃属魔族旁系袭位的不二人选。可父亲自小生性浪漫,行事不拘,因此也厌烦了各种繁冗政权的约束,所以才四处游历、常年遨游在外,这才认识了母亲。”
苏雅梓喟叹着,继续说道“本来无事,他们的日子还可幸福地生活下去,可采赫一战拉开了浴血惨幕,作为魔族一系,身上自然逃不了保卫魔族的义务。于是父亲义无反顾地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他去哪了?”问完了我才顿觉懊悔,唉,这真是个白痴的问题。
苏雅梓睃了我一眼,未曾动容“母亲怀有遗腹,所以再无颜面留在尹家庄。于是当恨之际毅然挥剑斩了一头青丝,自此常伴青灯日夜抄经,从此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直至生下我们为止。”
“后来呢?”见他刻意停顿了,我稍有些着急。
苏雅梓说着叹了一声,眸色稍稍有了些波动“师傅从未停止过寻找于是我们满月那天,娘的牌位连同你都一齐被人接走了。为防母亲死后遭人笑柄,师傅又特地求了宗族将母亲的牌位供进了祖谱,至此才给了娘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你呢?你去了哪里?”
“母亲落发后一直在祁眉山修行,是那里的住持收留了我。”
风渐渐停了,草儿轻轻地摇着,仿佛连空气都快要僵滞不动。我眯着眼看天,心口突然酸酸的。有时候往往什么都明白了,真相一旦卸去那一层神秘的纱,却是让人不忍去碰触了。散碎的历史记忆就如万花筒里五彩斑斓的碎片,从他的嘴里娓娓如是说来,之前是一个样子,现在又组合拼凑成另外一个样子。那么,我到底还能不能够相信这所谓的‘真相’呢?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低头,指尖缓缓刮过石上的青苔,深深地抠进了夹缝里。
苏雅梓倏地横在了我身前,言辞激动间情绪也有了少许波动“因为我不想你继续弥足深陷下去,因为我需要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正确的位置和作用!”
“作用?”我抬起脸看他“我的作用是什么?限制魔煞?换取名利?还是成为你们谈判桌上乖乖躺着等待交换的筹码?”
“不要忽略了你的价值,晨星你注定会是我魔族的继承人。”
“不,不要!”一听到还会与魔族的相关牵连,我立刻仓惶地起身,求助般地死死攀住了他的肩,哽咽着,吞下了无奈而辛酸的泪“求求你,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好吗?”
苏雅梓心疼地看着我,反手捧住我的双臂,炽烈而专注的眼神牢牢地锁住了我的视线,用异常低沉且认真的声音说道“听着,晨星!你腹中的胎儿,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