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发誓。”我遥望神圣殿台,趁胜追击地示意他赦光仪式时再作正式承诺。
“女人,凡事都得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扎耶倏地凑近,貌似亲密地搂了我的腰,其实只是为方便在我耳旁磨牙。
我无动于衷地抿了抿唇,倏地一侧首道“没办法,阁下的恶劣行径实在是难以恭维,小女子只好取此下策。”
扎耶急速地喘着,从这处观望已能明显看到他因极度生气而涨红的脸庞。我不敢抬头看他,所以只能一直平视着他急骤起伏的胸脯,被动地感受着那自上而下喷洒而来的灼热的鼻息。唉!小狮子要发怒了虽说沈潇应了三日后援救,可毕竟还有三日之期。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太远的路,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拼上一拼,此时将他一军挫挫他的锐气,再适当地争取一下主动性还是很有必要的。
僵持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我已站得趋渐麻木,热腾的场下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都悄悄地或小心翼翼地交颈捉耳、径自揣测议论着,却少有人再大声地喧哗叫嚷了。扎耶默默地盯着我,不嗔不怒、不忧不躁,明显与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正在我犹豫不决、彷徨不定,正在我越来越不敢肯定自己的行径,越来越不敢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时,场面才终于有了逆转。
扎耶倏地冷笑,却是突然伸出了左手,缓缓摊开手掌作势恳请。这一动作无疑是默许了我的要求,我恬悦一笑,然后便抬起胜利的下巴,很是欣然地将右手交给他。扎耶狠狠地捏紧了我的手腕,然后一步一顿地将我引领着走上了阶梯。
殿台很高,大约分有三段,围栏、底座和阁顶全是由奶白的羊脂玉石浇筑而成。第一层塑着的是一个女人与孩子的luo体石雕,女人温婉安详,孩童顽皮嬉闹,一切显得那么地祥静温馨,象征了对家庭的重视与保护。第二层是一座挺拔骁勇的骑士像,从我这边看去,他整个的面部表情庄重而严肃,提弓拿箭的手更是勇敢无比、直攻而上,此处细节则明显地表现出了对国土边疆的忠诚捍卫。最高那一层,毋庸置疑肯定是象征了无尚荣光的巅峰之权——王者之像,神像原型是采用了古罗时期第一代殖民统治领袖裴拉得大帝的容貌,他身着束盔,头顶三叉皇冠,肩上披着长长的、飘逸飞扬的披风,那插了羽翼的白马如同天神的护卫一般安静地伫立在王台两旁,甘愿而坚决地拥护着这一片天下万人敬仰的王。
我谨慎而小心地跟在扎耶身侧,时不时地偷偷瞟几眼王台左右的近身侍领。他们目光清冽、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丝毫的生气,实与阶台之上的雕像无异。走上十步左右,便有一位身着白服的老者安静地伫立等待着,他手捧金钵,脸上露着慈祥和蔼的微笑。见我们走近了,便立即将钵内金黄饱man的稻谷全体抛洒了出去,一时间万粒摇曳、金灿点点,顿时便流泻出了一道漂亮优美的弧度。
我眨着迷蒙的眼,等这一阵谷风彻底过去,老者已翩然来到了跟前。他举起双手,一边一个贴上我们的额头,然后嘴里便喁喁念起了我听不懂的古罗文。这密密的咒令在我看来就像一股催眠神曲,顿时勾起了心底深处的一阵强烈的睡意。我不可遏制地打了哈欠,没过一会儿工夫,我已干脆闭上眼开始无聊地等待,心底祈求这一段冗长的仪式能够快一些结束。
“喂,你不能虔诚一点吗?”扎耶不满地小声嘟囔。
我疲惫地吊了吊眼梢,赶忙揉了揉鼻子提神,再一记飞眼斜了过去“少罗嗦,你先发誓!”
“好,我发誓”扎耶皱眉,无奈地敷衍“本少对天盟誓,三日后则会将此聒噪女人送出皇宫,如违此誓,必遭天山冰封、不得赖活。”
太轻了!我啧啧摇头,一点也不满意“这个不算,一点狠劲也没有”兀自沉思片刻,我一扬头,立即补充道“本小鬼三日之内一定将花非花小姐安全送抵城外雪山脚下,如超时不兑现诺言,或矢口否认,或反口狡赖,或因个人疏忽而造成花非花小姐有任何人身伤害或意外惊现时,我就会眼睛瞎掉,耳朵聋掉,手脚断掉,肠子烂掉,食物钞票全部霉掉,亲人朋友统统死掉!”
一抬眼,瞥见扎耶一脸惊恐莫名,于是赶紧催促道“喏,照我的版本来说。
“你”扎耶好容易将梗直了的脖子缩回,等他终于理解了原来我是在帮他编词造句时,遂立即黑了一张脸,声音也变得有点凌厉起来“放肆!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好啦好啦,这样就可以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自己先退却了。唉!根本没有人会傻到用这样恶毒的语言去诅咒自己,更何况是那样清高自傲的一个小鬼呢?我突然有想笑的冲动,可眼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适时地,老者很快开始了高声吟诵,这一段应该是要接近尾声了。扎耶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拉起我的手重又稳稳地走上了神台。